顧月柔:“……”
她不過是知道這裏都是百姓,趕來演場戲,將這裏的矛盾激化。
怎麽都沒想到,宋之珩竟然會出現在這裏,還不顧身份地戳穿她的謊言。
“宋大人的意思是,我該替長姐去死嗎?”顧月柔低著頭,略微抬眼看著他,表情期期艾艾,“若是你們都如此覺得,我自然不會吝嗇自己這條命,反正我生來就不如長姐尊貴。”
李二牛氣呼呼地上前:“柔妃娘娘是皇上的嬪妃,衛王妃隻是臣婦,怎麽能比你更尊貴?”
“是啊娘娘!”人群中有人也跟著附和,“你才是尊貴的女人,千萬不要為了衛王妃,舍棄自己的性命呀!”
眾人都這麽說,顧月柔低頭露出譏諷的笑。
從小到大,她隻要略微使一些手段,周圍沒有人會不喜歡她。
太子也好,皇帝也罷,不都是信手拈來?
宋之珩又算得了什麽?
在李二牛的示意下,眾人都站在顧月柔身前,為她攔著宋之珩。
“本官何時說過要讓柔妃替衛王妃去死?”宋之珩冷聲問,“這不都是你方才自己所說?”
“是,可我被皇上需要,被百姓保護,我自然不敢輕易去死。”顧月柔聲音依舊委屈,“既然宋大人在這裏,本宮這便離開。”
說完,她露出淒婉哀怨的一笑,轉身上了馬車離開。
李二牛指著離開的馬車道:“宋大人是不是也被衛王妃那妖女迷惑?那麽好的柔妃娘娘你非要為難,可衛王妃造成這麽大的災難,你怎麽不管?”
“你有何證據?”宋之珩反問,“大理寺斷案,需要人證物證,道聽途說陷害旁人者,杖二十!”
李二牛震驚,他沒想到自己說了這麽久,宋之珩還是油鹽不進。
可這麽多衙役在,他也不能再在王府放肆,否則到時候吃虧的隻能是他們。
思索再三,他還是不打算與這個被“迷惑”的官員說話,帶著百姓離開。
看著他們離開,宋之珩才對兩個衙役道:“這兩日你們就守在這裏,直到衛王與王妃回來。”
安排好這裏,宋之珩才回府休息。
有了大理寺衙役在,沒有人敢在衛王府門外放肆,倒是風平浪靜了兩天。
後宮。
顧月柔這兩日氣憤不已,她還以為自己這次能讓顧清鳶徹底失勢,沒想到隻是一場空歡喜。
這兩天皇帝來,她也沒有好臉色相待。
豈料,皇帝以為她為了顧清鳶而傷心不已,被她的善良打動,反而對她更好了。
一波波賞賜往她宮裏送,全都是最貴重的東西。
瞧著這些賞賜的份上,顧月柔勉強對皇帝好了些。
這日清晨,皇後宮中。
自從皇後回來,除了第一天晚上,皇帝象征性地來陪她用了晚膳,之後連人影都沒看到過。
後宮其他嬪妃找到皇後麵前,她們一直見不到皇上,爭也爭不過,耍手段也耍不過,委屈極了。
看著她們,皇後也十分無奈。
打發走了這些嬪妃,皇後壓著內心的憤怒,低聲道:“如今朝中局勢,你怎麽看?”
後堂走出一個人影,正是她的親生兒子,俞王。
俞王憤恨地道:“母後,顧家姐妹看來是非除掉不可!”
“本宮又何嚐不知?”皇後歎了口氣,“之前讓欽天監散播顧清鳶是禍害東籬妖女之事,被蕭雲舟識破,想要讓人殺了她,造成她畏罪自殺的樣子,卻連她的人影都找不到。”
“兒臣這幾日也查了,卻找不到她。”俞王也十分無奈,“顧清鳶找不到,宮裏這個咱們得加緊,不能讓她再迷惑父王。”
“你有什麽好的建議?”皇後問。
之前她想要殺了顧月柔,因此與皇帝發生了爭執。
她看得出來,若是那日她真的殺了顧月柔,皇帝隻怕不會放過她。
所以,這次回來,她倒是謹慎了許多,沒有輕易出手。
“這宮裏,能無聲無息了結一個人的法子多了去了。”俞王將一個藥瓶交給皇後,“母後,這個藥無色無味,隻要下到她的食物中,不出一個月,她就會像是突發急症那般死去,不會有任何人懷疑到母妃身上。”
看著手中的藥瓶,皇後卻緊皺眉頭:“上次本宮想要殺她,驚動了你父皇,如今你父皇將她保護得很好,她寢宮裏有小廚房,本宮根本無法插手她的飲食。”
“她不行,父皇可以。”俞王低聲道,“這個毒,無論是誰中了,都會傳染給,與他有親密接觸的人。”
“這……”皇後震驚地看著兒子,“他可是你父皇!”
“兒臣將他當作父皇尊敬,可他呢?”俞王反問,“這麽多年,他何曾看過我一眼?不都一直是看著蕭梓鈞嗎?如今蕭梓鈞死了,他也不肯冊封我為太子!”
皇後還在猶豫,畢竟是幾十年的夫妻,是有感情的。
俞王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臂,將藥瓶塞到她掌心:“母後,不能再猶豫了,若是顧月柔懷孕,一切都來不及了,你還想再出一個德太貴妃嗎?”
聞言,皇後如被醍醐灌頂,猛然醒悟!
以皇帝如今對顧月柔的寵幸,懷孕是遲早的事,到那個時候,或許真的就來不及了。
她握緊了藥瓶,緩慢而又堅定地點了點頭。
待兒子離開,她叫來自己身邊最值得信任的婢女,帶著藥瓶,去禦膳房。
不多時,婢女便帶著一個食盒回來,裏麵放著皇帝最愛吃的桃花羹。
為了掩飾自己的異常行為,皇後不僅讓婢女送了桃花羹給皇帝,還給顧月柔賞賜了很多東西。
晚上,蕭晉就來了她宮中。
晚膳之後,蕭晉才低聲問:“皇後,你為何要賞賜柔兒東西?”
皇後暗中嗤笑,來陪她吃飯是假,打探她的目的才是真。
“她畢竟是皇上如今最寵愛的妃子。”她淡然道,“伺候皇上有功,臣妾作為正宮,賞賜她一些東西也是應該。”
“你還是朕最尊重的皇後。”蕭晉拍了拍她的手背,繼而用力握住她的手,“皇後,朕今晚不走了,就在這裏陪你說說話。”
皇後看向他,看得出他眼中的為難。
幾十年夫妻,如今相處一晚竟然都這麽為難了嗎?
“臣妾喜靜,皇上倒是也不用陪臣妾。”皇後垂眸道,“沒什麽事,皇上就去柔妃那邊,臣妾乏了。”
聞言,蕭晉立刻起身,似乎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他尷尬地輕咳一聲道:“朕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他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盯著他的背影,皇後驀然笑了,方才的飯菜裏,她也放了毒,可不能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