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帶著人,在上京緊鑼密鼓地準備著花燈會。

這可是小姐頭一回為了一個人如此上心,她們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怠慢。

這次燈會準備的,竟是比上元節那天更隆重精彩。

從花燈種類到做工,甚至是猜謎獎品,處處都透著奢靡。

一時間,百姓們議論紛紛。

這難道是哪個富家公子,為了心愛的小嬌娘辦的燈會?

“小嬌娘”此刻正在王府中,期盼著與阿鳶的再次見麵。

顧清川這兩天將國公府嚴防死守,防他跟防賊似的,他想翻牆進去都不行。

這時,趙歡進來,還帶著個婢女,正是珠蓮。

琢磨著她是來傳達阿鳶的消息,立刻坐直了身子,滿眼期待地看著珠蓮。

珠蓮屈膝道:“殿下,我家小姐說,今日酉時三刻,在西郊涼亭等你。”

“西郊涼亭?”蕭雲舟詫異,“為何去那裏?”

那裏距離城防軍軍營太近,他們之前與城防軍算是結下梁子,若是在那裏賞燈,隻怕是要驚動他們。

“奴婢也不知。”珠蓮搖頭,“小姐怎麽吩咐,奴婢便怎麽說。”

“告訴你家小姐,本王定會準時出現。”蕭雲舟笑著道。

珠蓮行禮之後,便轉身離開。

蕭雲舟興奮地直搓手,西郊那裏並不是合適辦燈會的地方。

可阿鳶辦了,是不是代表著,這是她給他的驚喜?

他在府內將所有衣服都試遍了,最終選擇一件花裏胡哨的長衫穿著。

記得上次他穿得這麽花時,阿鳶說他是上京最好看的男子。

此刻還不到午時,他就已經焦急得吃不下睡不著,就等著酉時的到來。

坐立不安地等了很久,剛到申時,他就迫不及待地出發了。

他無比瀟灑地坐在馬背上,打算看完燈會,就和阿鳶在西郊縱馬跑幾圈。

趙歡總覺得今天右眼皮子一直跳,他忍不住問:“殿下,屬下與你一同去。”

“你去做什麽?”蕭雲舟立刻厲聲喝道,“不懂事!”

說完,他已經架著馬,急匆匆地往西郊方向而去。

上京達官貴人都住在東市,西郊離得遠,騎馬約莫得半個多時辰才能到。

可蕭雲舟騎的是先皇贈予他的汗血寶馬,不足半個時辰,他已經到了西郊涼亭。

這座亭子,早被重新修好。

蕭雲舟將馬拴在涼亭外,琢磨著自己來早了,便在四周走走,悄悄看看燈會到底安排在哪裏。

可他將四周都走了兩圈,也沒看到燈會的影子。

從軍多年,危險意識已經深入骨髓,他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就在他打算轉身騎著馬離開時,一支穿雲箭從身後方向驀然射來。

他縱身往旁邊一躍,堪堪躲開那支箭,但距離馬就遠了些。

那支箭沒入前方的石縫中,箭羽錚錚作響。

看來背後之人是想今日讓他死!

陷阱設在這裏的人,不作他想,定是蕭梓鈞!

“唰唰!”

又有兩支箭破空而來,蕭雲舟拔出佩刀抵擋。

剛剛將這兩支箭攔下,又有更多的箭射來。

上次顧清鳶逃脫之後,這裏的那一片與人一樣高的草地就都不見了。

四周都變成了空曠之地,他躲無可躲,便隻能與他們打。

他邊閃身躲避,邊尋找箭來的方向,以及射箭手人數,還要保護他的馬。

雖然要留意的事很多,他卻不見絲毫慌張。

這都是他在戰場上訓練出來的,過硬心神。

很快,他就找到射箭手所在之地,就在十丈之外的小丘之後。

而射箭手,隻有兩人。

此刻太陽落山,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

得盡快解決他們!

他閃身躍上涼亭,箭再次改了方向射來。

“咄咄!”

兩支箭穩準狠地射在涼亭的柱子上,他使出大力將箭拔下,繼而藏身在柱子後,將第一支箭擲出。

十丈太遠,他又是徒手擲出,箭在一半路程處就快無力。

與此同時,他從柱子後麵迅速躍出,一隻腳蹬著柱子,將人刀合一。

刀在前人在後,像個陀螺似的,旋轉著往前飛去。

中間他落在地上借力一次,騰空而起,很快就將刀尖與之前那支箭相碰。

刀的速度和堅硬,讓那支箭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小丘後射去。

此刻,射箭手正好探出頭來,被飛來的箭正中眉心,立時斃命。

兩個射箭手死了一個,另一個被蕭雲舟身手震驚,不敢出現。

他正好借機往前飛奔,腳步極輕。

餘下的那一個弓箭手聽到沒有動靜,正要轉身再搭弓射箭。

“本王在此!”

蕭雲舟的聲音卻在頭頂驀然響起,他幾乎來不及反應,便已經身首異處。

殺了人,蕭雲舟迅速便躍起。

低頭看了眼長衫,還好沒弄髒,不然待會兒怎麽見阿鳶?

雖然這兩人已經解決,他也不能放鬆警惕,回身便快速去牽馬打算離開。

可還未接近馬,就瞧見遠處一群黑衣人衝著他而來,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這些人將他包圍起來,並逐漸縮小包圍圈。

“蕭梓鈞!”他高聲道,“你想以下犯上,弑殺叔祖,大逆不道,卻連個麵都不露,當真令人不恥!”

“皇叔祖果然機智過人。”蕭梓鈞從那些黑衣人背後出現,笑著道,“既然知道是孤,就該明白,今天是阿鳶讓孤來的,而且你也不會活著離開這裏。”

蕭雲舟微眯著眼,身周殺機溢出。

想殺他,還要汙蔑阿鳶,蕭梓鈞是嫌自己命太長!

“怎麽,不信?”蕭梓鈞笑起來,“阿鳶之前對孤那樣情深,怎麽可能你一回來就轉頭投向你的懷抱?她不過是怕你傷害孤,所以想逐漸取得你的信任,再為孤布局殺了你,以絕後患,到時她就可以重新嫁給孤。”

“蕭梓鈞,你的嘴怎麽像屎一樣臭不可聞?”蕭雲舟嗤笑道,“你想死,本王今日成全你!”

他到底是在戰場上拚殺出來的將軍,渾身散發著勢不可擋的殺氣。

還未動手,就已經讓那些黑衣人膽寒。

就連黑衣人身後的蕭梓鈞,感受這股殺氣,都忍不住嘴角抽搐。

他揮手,立刻有更多的黑衣人湧上來。

“皇叔祖,知道你以一當百,本事不小。”他邊後退邊道,“孤今日做了充足的準備,定會讓你滿意。”

“你如此看得起皇叔祖,本王高興。”蕭雲舟勾唇,“可你說話的語氣,本王不喜歡!”

不等他話音落地,蕭梓鈞眼中寒光一閃,右手一揮:“砍下蕭雲舟人頭者,賞金一千,封千戶長!”

烏泱泱的黑衣人全都朝著蕭雲舟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