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她站起來,一邊檢查她有沒有受傷一邊要拍幹淨自己身上的灰塵,顯得有些狼狽,而她還哭得那般委屈。
“不許哭了!”他終於大聲訓她,她卻恍若未聞,隻是哭,越哭越傷心,越哭越大聲,這下引得路人對他們兩人一陣指指點點。
上官知道自己肯定被誤會成欺負女友的負心男了,羞惱下一把抓住她的手就快速離開。
她坐在他車裏,麵前是一堆被揉爛的紙巾。
“現在知道害怕了?下次穿馬路看你還敢走神!”等她哭得差不多了,他才開口說話。
“我、我。。。我。。。”她想說我不是因為害怕才哭,隻是哭的久了說話的氣不夠,連話都說不完整。
“我什麽?又想道歉了嗎?我說過,你不需要總是向我道歉,你被車撞到是你的事,你要對不起的是你自己!”他的話雖然說的殘忍但卻是句句為她著想。
“對、對不起。。。”
哎。。。上官心裏歎了口氣,和她貌似永遠說不了這個話題。
“謝謝你,上官先生。”他救了自己一命,不管怎麽說道謝總是要的。
“不用。”他冷哼一聲仿佛對她很不滿意,“你的腦子裏究竟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連穿馬路也能走神!”
“沒想什麽。。。”想什麽也不能告訴你。
“我知道你想什麽。”他突然說。
“恩?”他。。。他知道她在想什麽?!
他似乎猶豫了一會兒,要說不說間瞧見她因為哭過而顯得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裏劃過一絲異樣,“你。。。和於二。。。”
“我和於先生什麽事也沒有!”她立即澄清不想讓他誤會自己。
“那就好,我也想說你和他不合適。”
是啊,她怎麽配和他們這些有錢人在一起呢?在他們眼裏,她隻是個跳梁小醜,閑來取樂而已。
“謝謝你,真的謝謝。。。”沒來由的再次道謝讓上官摸不著頭腦,不過知道她的腦袋一向超乎常人所以也沒有追問。
他看向她,因為擦眼淚她摘下了那副大眼睛,她原來有這麽一雙明亮又幹淨的眼睛,晶瑩的淚珠掛在睫毛上顫顫巍巍小心翼翼。。。
這雙眼睛,好像很熟悉,又很遙遠,“你的眼睛。。。”
她慌忙戴上眼鏡身子往後靠了靠拉開和他之間有些曖昧的距離。
“你的眼睛。。。”他伸手摘去她的眼鏡,然後直視她的眼睛,直看得心秦全身冒汗,他才撇過臉,淡淡的說了句,“原來右邊的眼睛比左邊大一點哦!”
呃——
心裏的那點小小火苗瞬間熄滅!
“那個。。。”她欲言又止。
“什麽?”
“恩。。。沒什麽。。。”還是不要問吧,問了又能如何呢。。。她和他,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她沒有資格問也沒有立場管,自己都自顧不暇的人,憑什麽去想那麽多。
車內突然響起一陣鈴聲。
“等一下。”他從衣服口袋裏拿出手機,隻是,他光是看著這個號碼很久卻沒有去接。
“上官。。。先生?”她好心提醒他,再不接人家就要掛了。
似乎隻是一刹那的猶豫,他摁掉了電話。
“我送你回去。”腳下猛地一下油門,她還沒係好安全帶,頭被磕在車窗上。
她卻不敢叫疼更不敢伸手去揉,小心的偷看他一眼,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又變成那副嚇人的樣子!
半個小時的路程他隻用十分鍾就到了,她不敢惹他更不敢和他再多呆,剛想下車手臂卻被他抓住,他用了很大的氣力,抓得她忍不住皺眉。
“還、還有事?”
“沒事。”他的語氣裏聽不出情緒。
“喔。。。那。。。我。。。”
“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他像是下了決心,眼神堅定的看著她。
“啊?”還沒回答能不能呢,又是一腳油門,她的本就不聰明的腦袋啊。。。這再撞下去真要變傻了呀!
她以為他一定是因為剛才那個打電話的人心情才變差的,她以為他要帶她去海邊,她以為他是要讓人陪著自己去靜一靜,就像上次那樣。。。
可是——她為什麽又莫名其妙來到了商場?!
又是一堆人圍著自己,不停的試衣服試首飾,隻是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上一次於二隻是把她交給店員打理,試好了給他看就行,而這次,上官則是親自拿著一件件衣服放在她身上試,覺得適合的就讓她去試,而她不得不說,上官這個人的品味真的是相當的不錯!
“把那套Tiffany的珍珠項鏈拿過來。”
當她一身玫紅短裙小禮服,抹胸加蓬蓬裙的設計,脖子上和手腕上纏繞了兩圈的白色大珍珠首飾,腳下一雙金色細高跟涼鞋,頭發隨意淩亂披散在肩上,除去了大眼鏡,臉上細細一層淡妝,烏黑清澈的大眼珠,小巧瑩亮的唇,如此打扮的她驚豔了在場所有人,大家各自心裏想的大概隻有那一句話了:真是人靠衣裝啊!
唯一讓人美中不足的是她略顯蒼白的臉色,她因為總是宅在家裏所以皮膚白得有些透明和病態,卻更添了一種惹人憐愛的氣質。
她內心惶惶的站在他麵前,任憑他從頭至腳的打量自己,手背在身後輕微的顫抖,她看不到自己的模樣,過分的緊張更注意不到他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異。
他對她點了點頭,她才終於舒了口氣,仿佛自己能讓他滿意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不管他這麽做的原因,不管他滿意的是自己還是他對他自己品味的認可,不管怎樣,隻要他滿意就可以了。
“我,這樣好看嗎?”坐在車裏對她有些局促不安。
“好看。”他專心開心之餘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真心的讚美。
真的嗎。。。她此刻在他眼裏是漂亮的啊。。。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雖然知道自己現在已經從灰姑娘變身成了白雪公主,隻是,當她站在自己將要走進去的這扇門前,想到門後的世界,她的腳怎麽也邁不開一步。
“我真的要進去嗎?”吞了口口水,她再次用驚慌的眼神詢問他。
他不用說話,隻需要點個頭就能把她最後的那一點希望澆滅。
“可是。。。可是。。。”她能不能不進去啊!!!!!
當她知道他要帶她來見誰的時候她差點就把自己的舌頭咬掉,更是想過跳車或是突然失蹤,隻可惜自己身上這身行頭實在不適合做那些不文雅的動作。
“沒事的。”他牽住她的手,給她一個安定的笑容。
他的笑對於她果然是這世上最毒的毒藥,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隻要他衝自己微微一笑,便是傾城也義無反顧!
孔家老宅裏,一向喜靜不喜鬧的孔家人竟然破天荒的舉辦了個不算小的聚會,來的都是走得近的親朋,聚會的初衷是為了給從美國留學回來的二女兒接風。
孔蔚岑低聲交代家仆幾句,轉過身就瞧見那個一身火紅的人正與那些刻板的老家夥們聊的起勁,頗感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卻隱隱浮起一抹寵溺的笑。
“大哥,我薇姐是越來越能耐了,你看那些老家夥被她哄的團團轉。”孔蔚嶺一手捧著酒杯一手搭上孔蔚岑的肩膀。
他回頭瞪了妹妹一眼,“沒大沒小。”眼裏卻是沒一點責怪的意思。
“怎麽這麽些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幅樣子,一點也不好玩,真不知道我薇姐怎麽會看上你了!”不等孔蔚岑有所反應她便小跑著逃開了,然後站在不遠處衝他做了個鬼臉。
“出去這幾年了,怎麽還是這幅樣子,這麽多人麵前在做什麽!”一個威嚴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不怒自威。
她吐了吐舌頭,轉過身恭敬的叫了聲,“外公。”
心裏卻偷偷的笑,怎麽外公教訓人的口氣也是幾年未變呢!
“恩。”被孔蔚嶺稱作外公的老者隨意恩了聲後便不再理會她,漠然的從她身邊走過。
老者雖然一頭花白的頭發精神卻顯得很好,一張嚴謹冷峻的臉,不出聲也能讓人誠服的氣質,令人無法忽視。
“穆老,您身子一向可好?”一位四十來歲打扮得體的貴婦走到老者身邊攙起他的一隻未拄拐杖的手,眼睛卻看向一邊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孔蔚嶺,眼裏有滿意和肯定。
“好好好,您身子也好?”見到這位婦人老者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托您老的福,我們都好著呢。”
“宏誌來了嗎?怎麽沒見著?”老者四處觀望一圈。
“早來了,正和蔚嶺父親幾個在休息室裏呢。”
“是嗎,好,難得來家裏坐坐,今日可得晚些回去。”老者拍了拍婦人的手,滿目慈祥。
“當然,我們也好久沒見著蔚嶺了。”
“蔚嶺,還站在那裏做什麽!”老者這才想起自己身後的外孫女。
聽到自己的名字,剛想抬腳溜的孔蔚嶺忙收回腳,規規矩矩走到老者和婦人麵前,站好,“上官夫人,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