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替熊筱白做了檢查,又護送她到了病房,還親自為她打了點滴。

在看到她的麵色略有好轉之後,才回過身,看著安維辰,質問著他:“都病成這個樣子了,怎麽才送到醫院來?”

都說情敵見麵,份外眼紅,可安維辰現在卻沒有這個心思了,不用苟逸楓責怪他,他已經恨極了自己了。

見安維辰不出聲,苟逸楓也不能再說些什麽,他拿起病曆,慢慢地看著,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還真是機緣巧合呢,苟逸楓今天替同事值班,有點餓了的他想去買點東西當宵夜,卻沒想到遇上了驚慌失措、一進醫院就大喊“救命”的安維辰,而他懷中抱著的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熊筱白。

作為值班醫生,苟逸楓非常地盡責,很快就檢查出熊筱白的病因。最初的病症應該並不嚴重,而她之所以會高燒到昏迷不醒,完全是因為被延誤了病情。所以,苟逸楓才會把所有的怒氣,都發泄在了安維辰身上。

他不信任安維辰,如果他再關心熊筱白一點,她現在也不會這個樣子躺在這裏了。

所以,苟逸楓才決定由自己親自照顧她,直到她康複出院。

你可以回去了。安維辰看向沉默不語的苟逸楓,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她怎麽樣?”

畢竟苟逸楓現在是小熊的主治醫生,安維辰知道自己還不能攆他離開,至少應該等到她病情穩定之後。

“病人主要表現是發熱及昏迷,經檢查,體溫39℃,伴有一定程度的咽粘膜及咽淋巴組織炎症,扁桃體隱窩內充滿脫落上皮、膿細胞、細菌等滲出物。頸部淋巴結下頜角處的淋巴結腫大,血液檢查白細胞總數增高,中性粒細胞增多……”苟逸楓對著病曆,把熊筱白的病情一一念給安維辰聽,以專業術語的方式。

安維辰看著苟逸楓,眼中漸漸凝聚起怒氣,他恨恨地說道:“麻煩這位醫生可不可以講中文?”

“我剛剛所講的話,哪個字不是中文了?你哪個字聽不懂?”苟逸楓放下手中的病曆,靜靜地問道。

“我每個字都聽得懂,但連在一起就聽不懂了,你不要欺負我不是醫生,就用那些聽不懂的術語來糊弄我。我隻是病人的男朋友,也就是家屬,小心我投訴你。”安維辰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就換掉主治醫生。

“男朋友?”苟逸楓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叫什麽來著?他低下頭,看了看病人家屬欄上的名字,“安維辰”三個字赫然在目。

這個叫安維辰的男人,他還好意思以男朋友自居,他還好意思把他的名字寫在家屬欄,明明連病人的名字都寫錯了。

白小熊,那隻是她的筆名,並不是她的本名啊。苟逸楓打量著安維辰,他到底算是哪門子男朋友啊?在自己與熊筱白相親的那天,他突然闖了來,還裝出一副受迫害的表情,強行把她帶走了。讓自己唯一一次相親看中的女人就這麽錯過了。可是,到現在他卻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安維辰分明從苟逸楓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輕蔑,頓時火冒三丈。好你個相親男,你那是什麽眼神啊?敢看不起我嗎?還是說,你以為我和小熊還沒有結婚,你就有機會嗎?我勸你還是別癡心妄想了。

“白小熊”這三個字,早晚要寫進我家的戶口本。還有啊,我所有的房產、所有的銀行帳號、所有的所有,都會寫上她的名。

“沒錯,我就是她的男朋友!”安維辰挺起胸膛,得意地宣布:“還是見過她父母的男朋友!”

苟逸楓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非常不自然地說道:“那還恭喜你了呢。”

真不明白這個安維辰有什麽好自豪的,都是見過她的父母的人了,還沒搞清楚她的名字,這才更讓人覺得可憐吧。

哼!他終於知道他沒機會了吧。安鶴軒一副勝者為王的表情,他誤會了苟逸楓的態度。

“作為我女朋友的主治醫生,你現在是不是可以以普通話的方式,把她的病情向我講一遍?”安維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熊筱白,她的呼吸已經平衡了許多了。

“簡單地說,就是急性扁桃體發炎,恐怕會有幾天不能說話,飲食上必須清淡,以流食為主。多飲水以及加強營養。禁食辛辣、燒烤、油膩。既然你是她的男朋友,就好好地照顧她吧。”苟逸楓一邊說著話,一邊繞過安維辰,去檢查熊筱白的情況。

安維辰愣在那裏,想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你剛剛說,會有好幾天不能說話嗎?”

“是啊,如果你早發現一點,她也不會病得這麽嚴重。”苟逸楓沒有看安維辰,語氣卻極盡諷刺地說道:“看她的病情,應該早上時就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吧,要是你能帶她早點來看醫生,就不會因為醫治不及時而導致失聲幾天了。”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所以,早上時,小熊才沒有和我說話嗎?她是怕我擔心她嗎?安維辰真恨不得多長出幾隻手,狠狠地揍自己一頓了。

是他太自私了,隻顧著想自己。怕小熊提出分手,更怕她殘忍地講出分手的話,他才會自以為是地對她說了那番話。

她今天早上,一定很傷心吧。

“你走吧,我會一直陪著她的。”安維辰現在隻想守候在熊筱白的身邊,可偏偏那個相親男隔在二人的中間,看樣子,不攆他,他是絕對不會走的。

苟逸楓絲毫不為所動,他擔心地看著熊筱白,鎮定自若地說道:“我是她的主治醫生,當然要留下來看她的情況了。倒是你這個病人家屬,如果累了,可以去外麵的椅子上去睡一會兒。如果她醒了,想見你,我會認真考慮要不要去叫醒你。”

“什麽?”安維辰這個氣啊,他指著苟逸楓,憤怒地說道:“為什麽我的女朋友要你來看護啊,為什麽我女朋友想見我,還要由你來通知啊。”

“你這樣可以嗎?”苟逸楓終於看了安維辰一眼,卻是極其的不屑加不滿:“雖然她現在還處在昏迷階段,但是,如果你廢話講得太多、太大聲,還是會吵到她的。”

“就算吵不醒她,我也是要休息的啊!”另外一個病床的女病人搭了腔,從那個女孩子進來後,那兩個男人就講個沒完,也不看看現在是幾點了。

隻是,女病人看在一向冷靜溫和的苟逸楓是其中一男的麵子上,就一直忍耐著,可他們兩個人卻講來講去也沒完沒了,才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安維辰向那個病人道了歉,就看著苟逸楓說道:“我要去給小熊換病房,換一人病房,還要高級病房。”

“哪來的高間?你當是去酒店開房嗎?”苟逸楓搖了搖頭,毫不客氣地諷刺了一句。

“原來醫生也知道去酒店開房嗎?”安維辰一語雙關地反駁了一句。

苟逸楓剛要開口,就聽到那個女病人氣急敗壞地吼道:“我不管你們倆去哪裏開房,要麽安靜下來,要麽都出去!”

安維辰和苟逸楓互望一眼,同時怒道:“誰要和他去開房!”

熊筱白還是換了病房,是一間單人病房。雖然安維辰也嚐試過換主治醫生,無奈他問來問去,都是說最有技術、最負責的醫生,就是苟逸楓,也就隻好作罷。

畢竟,小熊的病能快點康複,這才是最重要的,吃醋什麽的,還是以後再說吧。

隻是,想以後再說也很難做到啊,一看到苟逸楓圍在他的小熊身邊,嗬護有加的樣子,他就好生氣。

安維辰白天要上班,而那個苟逸楓就把自己的班都調了,每天白天晚上的陪在熊筱白身邊,兩天下來,苟逸楓在熊筱白身邊護理的時間,足足比安維辰多出一倍還多。

就連熊筱白每天的飲食,也全部由苟逸楓說了算。安維辰買的東西,他不是以“剛剛吃過了”,就是以“這種食物不利於病情,不能吃”為借口,通通推去了一邊。

最後,為了避免浪費,都是由安維辰一個人萬分委屈地吃下去了。

不過,令安維辰欣慰的是,小熊並沒有一醒過來就攆他走。而且,當她睡覺的時候,他握著她的手,在她醒來之後,看到了,也並未表現出反感之意。

熊筱白的扁桃體的炎症終於漸漸消退了,苟逸楓雖然表示樂觀,但還是叮囑她,讓她盡量不要講話。

於是,事情就演變成了,白天的時候,苟逸楓會陪著熊筱白偶爾聊聊天,到了晚上,就叮囑她要禁聲休息。

安維辰雖然認定了是苟逸楓在耍奸招,卻無奈於他是熊筱白的主治醫生,隻好忍了下來。

在醫院住了五天,熊筱白終於可以出院了。安維辰看上去非常的高興,不僅僅是因為她的病愈,更是為了可以離苟逸楓遠遠的了。

苟逸楓送熊筱白出院,走到門前,他笑著叮囑道:“以後可不許再這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有病要及時醫治,否則,耽誤了最佳治療時期,小病也會引發大病的。”

“我知道了。”熊筱白紅著臉點了點頭,她並不是一個不注意自己身體健康的人,這一次,她隻是以為自己太過上火,才引起咽喉腫痛,所以一時疏忽了而已,卻沒想到會病得那麽嚴重。

安維辰好心地提醒著在自己麵前有說有笑的兩個人:“好了,小熊你才剛剛病愈,不要講太多話了。還有你,醫生,你可以回去了。”

“生病初愈的人確實不易太過勞累,複診什麽的你不用來了,你家住在哪裏我也知道,我們又是朋友,我就親自上門服務吧。我們再聯係。”苟逸楓向熊筱白揮了揮手,說完就離開了。

好你個狡詐的相親男!安維辰瞪著苟逸楓的背影,氣得說不出話來,又被他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