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門記

今天還能隨著那位婦人過來,真是有些手段了。

十九叔的婚禮辦的中規中矩的,張氏也見到了新娘子,是個漂亮的可人。

隻是這嫁妝嘛,真的很一半,還不如上次去三弟妹娘家娶媳婦那時候的嫁妝多。

果然是人多了不好,還是自己的公公婆婆有遠見,不然真的和楚王府這邊一樣,那說不定親兄弟為了一點兒錢都可能打起來了。

這十九叔一成親,到時候就分出去了,也給楚王世子夫人減了一個負擔了。

再說那大公主,想要讓司徒政送她一程,結果被不搭理,回去後,她的駙馬直接嘲笑了她一番,說她不自量力,別以為是公主,就誰都聽她的話。

這大公主的駙馬自從知道這位公主想要下藥毒死自己後,和這大公主就成了死敵。

根本就不碰她的身,在家裏不能和別的女人玩樂,他就跑到外麵去,還專門去那文家開的青樓裏喝花酒。

文家是大公主的舅舅家,這是存心來惡心大公主呢。

駙馬爺揚長而去,大公主把屋子裏的東西又砸了一個遍。

駙馬爺的親娘覺得自己命苦,怎麽就招惹了這麽一個兒媳婦,還打打不得,罵罵不得。

隻能到婆婆盛華大長公主那邊訴苦。

盛華大長公主聽著這哭哭啼啼的聲音就煩,“好了,收起你的哭聲!哭有什麽用?”

她真是瞎了眼了,覺得讓孫子尚公主是好的,結果來了這麽一個鬼見愁,殺人放火都不怕的。

要不是自己壓著,還去宮裏告了一狀,這鬼見愁還沒有個怕的?

現在皇上還在呢,她也不敢做什麽,等皇上不在了?那是不是就可以?

哼,不管你是誰,到了自己的府上,那就是自己府上的人,早晚有機會,讓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厲害。

過了一個多月後,葉承華從外地回來,詳細說了葉七娘成親的事兒。

倒是把葉二老爺氣得夠嗆,因為葉七娘在婚禮前,還準備出逃,都已經走了有一段路了,然後碰到了過來的葉承華。

最開始還騙葉承華,說是有東西要出去買,別人不知道她要買什麽。

葉承華不傻,也知道七娘不可能乖乖的嫁人去。

看七娘的樣子,就不像是要出去買東西的,誰買東西是拿著一個大包裹的?所以立刻就

給‘送’了回去。

包姨娘和葉七娘說了體己話,這葉七娘總算是勉勉強強的嫁人了。估計是怕葉承華再給逮回去。

“承華辛苦了!”葉二老爺說道。

“二伯父,這沒有什麽的。”被葉二老爺一誇獎,葉承華不好意思起來。

自己的爹不靠譜,大伯父和他們又不親,唯有二伯父,是葉承華從小就敬仰的,如今自己敬仰的二伯父,誇了自己,葉承華欣喜萬分。

葉二老爺對葉七娘更失望了,送到了外麵都不安生。最後的一條路,也是他這個當父親的對這個女兒的最後的關心,結果卻還是不滿足了。

珍寶閣雅間,葉三娘給大公主行禮,“大公主安好!”

大公主挑剔的看著葉三娘,要不是這位出手大方,她也不可能跟她在一個房間說話。

因為沒有封號,父皇給她的嫁妝遠遠不夠自己揮霍的,她要維持公主的麵子,什麽都要是最好的。

要說一個公主,什麽沒有?那也隻是世人看得表麵了。

這京城裏,到了盛華大長公主這裏,還不是變得越來越窮?子孫們沒有別的進項,隻出不進,如今也就是空殼子。

而大公主這樣的,擺設什麽的,都好,隻是到底也不能拿這些變賣了。大公主需要人奉承她,把好東西拿出來自動給她,這樣才能顯示她的高貴。

“坐吧。”大公主高昂著頭,似乎很瞧不起葉三娘。

不過葉三娘是什麽人,要是因為大公主這樣對她,就忍不住了,那也不是她了。

“也隻有大公主才能配得上這些首飾了,別人誰戴上了都顯得粗俗。”葉三娘笑著把大公主剛剛看上的首飾都給買了下來,直接送到了大公主麵前。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我堂堂的公主還要你給我買東西?”大公主嗬斥道。

“公主息怒!臣妾不是這個意思,隻是覺得這首飾唯有公主才配得上,別人誰都配不上,寶馬配英雄,好首飾就是要配美人。如果公主不要,臣妾寧可直接給埋了,也不想糟蹋這麽好的首飾。”

葉三娘這話一說,倒是真把大公主取悅了,“好吧,既然你這樣說,我不收那就是不對了。對了,你是哪家的?”

葉三娘笑道:“臣妾的夫君是榮郡王府的二爺。”

“哦,原來是榮郡王堂叔家的啊,這麽說,你還是本宮的堂嫂了。”大公主笑道。

“不敢當,不敢當,公主是金枝玉葉,臣妾不過是不起眼的一個臣子之妻。”

“本宮說你敢當就敢當!好了,今天本宮很高興,以後要是有空了,就去本宮府上找本宮。”大公主笑道。

“多謝公主!”葉三娘見目的達到,又陪著大公主逛了好長時間的珍寶閣,又買了一堆好看又貴的東西,把葉三娘帶的銀票都給用完了。

大公主回府後,看著這些首飾,心裏自然是高興的,從她出嫁,因為沒有封號,很多人都沒有這樣奉承自己,覺得自己失了勢,就是在婆家,也是隻看著自己是個空殼子公主,麵上恭敬罷了。

這個葉氏,倒是給識趣的,誰不喜歡不花一文錢的東西?

從前,文家會暗地裏給自己好多東西,不過自從自己出嫁了,這文家就不和自己來往了,這還是自己的外祖家呢,想著,大公主又想到了自己的駙馬。

雖然她不喜歡自己的駙馬,不過在大公主看來,這駙馬就是自己的所有物,自己不同意,誰都不能拿。

可是這駙馬卻去了文家開的青樓裏,文家的人不是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駙馬,卻還是讓他在那裏花天酒地,這文家是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所以大公主對文家也怨恨上了。

“公主,這位葉氏,平白無故的給公主這麽多東西,奴婢看,說不定沒有什麽好心。”大公主身邊的大丫鬟鶯兒有些擔心的說道。

大公主冷哼道:“有什麽不好心的?她是個什麽東西,能算計到本宮?沒事兒,不過是小事一樁。”

大公主當然知道那葉氏不可能平白無故的給自己這麽多東西,世上就沒有白吃的東西,在宮裏的時候,她就知道。

可是,那又如何呢?誰都不是傻子,她如果真的要算計自己,自己也不可能上當。

哼,那司徒敬有個好嶽父,薑家,這一點兒大公主是知道的,薑家巨富,他們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自己也同樣可以從他們那裏得到別的,甚至更多。

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隻要對自己有利,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她是公主,可不想就這麽的一輩子下去。

既然這司徒敬已經找上門來了,就看他們給自己的能不能打動自己的心了。

與其說是他們來找這大公主,不如說大公主看到了自己對別人的價值,從而更好的為自己謀取利益。

葉三娘回到院子裏後,司徒敬就找了過來,葉三娘沒有等到司徒敬問話,就把如何跟大公主相處給說了出來。

葉三娘問道:“相公,這位大公主,到現在都沒有封號,咱們結交她,有用嗎?”

“別看她沒有封號,不過此人很是毒辣,往往別人想不到的手段,她都敢使出來,隻要和她交好,往往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你要知道,她是文貴妃所出,還是皇上的親女兒,到時候,自然有她的用處。”司徒敬說道:“不要怕花錢,這大公主出嫁時給的嫁妝並不多,皇上惱了她,如今我們這樣的捧著她,她定然會和你交好的。以後的事兒才好辦。”

“妾身都聽夫君的!妾身知道夫君是做大事兒的人,不管夫君做什麽,妾身都會幫著夫君的。”這次花了好幾千兩的銀子,就這麽花了出去,隻為了和這個公主結交。

看來,自己夫君手裏的銀錢,可是真不少!

她以前還為自己手裏的錢斤斤計較,隻是現在卻覺得自己太狹隘了。

自己的丈夫果然是個做大事兒的人,她這麽多年終於得到了夫君的信任,雖然這代價是慘痛的,雖然她心裏是對自己的丈夫有隔閡的。

不過,那又如何?這不是自己正心裏想的嗎?等到了時候,她所有受的委屈,都會找補回來!

司徒敬,不過是自己利用的一個工具罷了,現在他利用自己和大公主交好,她未嚐不是利用這個男人,使以後的自己得到無上的地位。

秋意濃,葉四娘的肚子已經很大了,根本不能隨意出去走動,隻能是別人過來看她。

從第一次胎動過後,司徒政就喜歡盯著葉四娘的肚子看了,葉四娘為這個還笑話了他,不過笑話後,他還是照樣貼著葉四娘的肚子聽。

“我娘說第一胎最好生兒子,你覺得生女兒還是兒子好?”對這個問題,就要當爹娘的人,沒有一個是不討論過的。

司徒政說道:“女兒兒子都一樣,隻要是我們兩個生的,我都喜歡。不過,最要緊的是你平平安安的,比什麽都重要。”

雖然這話是土了點,不過葉四娘心裏還是很感動。

所以對即將要生孩子的痛苦也減淡了不少,因為產期越來越近,葉四娘也從來沒有生產過,突然就有些害怕起來。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一個弄不好,那就是一屍兩命的下場。

她這還沒有活夠呢,怎麽能就這麽輕易的掛了?

所以很是擔心了一番,然後更是勤快的去散步,早晚各一次,從天氣變涼了,她中午也會再散步,期望多活動,能夠順產。

“都說鄉下的女人,就是快生產的時候,都在地裏幹活兒,所以很少有難產的,我也多活動活動。”葉四娘如是說。

司徒政也是擔心這個,恨不得把京城裏最好的大夫和產婆都請過來,結果趙太後竟然讓人送了四個產婆過來,都是高手,太醫也隨時待命。

葉四娘說道:“太後她老人家對你太好了,我這也是沾光。”好的都出乎意料了,完全把政哥兒當成是親孫子了!

是因為三皇子不能有子嗣,她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孫兒輩的,還有個六皇子還小呢。

但是這樣,也還是對政哥兒太好了。

“太後她確實是對我很好。有了這幾個人,我心裏也放心一些。”再過段日子,司徒政就不去當差了,他要天天守在家裏,不然這心裏不安生。

“我想著,把嶽母給接過來,你看如何?”司徒政說道。

葉四娘點頭,“那你跟這邊的娘要提前說一聲。”

“娘不會說什麽的,她反而會高興。”司徒政笑道。

“不管娘高興還是不高興,咱們都要提前說一聲,這是咱們想的周到。”葉四娘堅持。

“好!”

付氏被接了過來,看見女婿對自己女兒關懷備至,有時候還使喚上政哥兒了,就把葉四娘給說了一頓。

“政哥兒再好,也是一家之主,你當著丫鬟婆子的麵,把他呼來喝去的,成何體統?他一家之主的威嚴何在?”

葉四娘笑道:“娘,我要是不使喚他,他還不高興呢,咱們這屬於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再說了,這一家之主的威嚴,也不是因為這個就沒有了的,不信你問綠芍她們,是更敬重他了,還是看不起他?大家都說政哥兒好呢。”

徐媽媽聽了笑道:“姑娘說的可對了,姑爺對姑娘好,我們這些人看著,哪裏不高興的?覺得姑爺真是難得,咱們姑娘有福氣,得了這麽個好姑爺,就是太太您那,福氣也好,女婿都是好的,二姑爺呢,人家是探花郎,對二姑奶奶沒話可說的,四姑爺,不說別的,就憑著對我們姑娘的這個愛護的勁兒,老奴都覺得姑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這疼妻子的男人,誰會說他不好啊。何況姑爺還那麽有本事的,這才一年,就給姑娘掙了了侯夫人的誥命。多少人羨慕啊,可是羨慕不來。

付氏對徐媽媽說道:“就怕她恃寵而驕,這可要不得。”

徐媽媽笑道:“咱們姑爺巴不得呢,太太您就放心好了,姑娘是您生的,是什麽性子您還不知道?哪裏沒有分寸?再說,這姑娘懷著姑爺的骨肉呢,這個時候不恃寵而驕,還等到什麽時候?”

付氏無話可說了,見過了太後賞賜的四個產婆,每個人都給了重重的賞。

這四個產婆什麽世麵沒有見過,不過見到付氏給的打賞,還是欣喜的接受了。付氏問了這幾個人四娘的情況,都說是一切正常,胎不算大,而且平時走動的多,胎位也正,到時候隻要是正常情況下,絕對好生。

至於這胎兒是男是女,四個產婆說法不一,有的說是男胎,有的說是女胎,付氏也就不問了。

肚子已經在那裏了,十月懷胎,到時候自然知道是男是女。

看女婿的樣子,就是生了女兒,也肯定是萬分欣喜的。

第二天秦氏也過來了,跟付氏談起了生兒育女經,秦氏說道:“這當娘的十月懷胎,多辛苦,不管生什麽,我都喜歡。”這是給付氏吃了一個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