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門記

其實邱媽媽很多時候都能理解葉老太太的意思,畢竟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要說她是世上第二了解老太太的人,絕對沒有人敢稱第一。

老太太心裏想的還是三房的人,無非說的是,自己如果不在了,讓二老爺多照顧照顧三老爺;

老太太對四姑娘也有話說,不然怎麽那麽熱切大看著四姑娘?

四姑娘小小年紀就成了侯夫人,比老太太的誥命都還要高,老太太心裏更願意是三姑娘是這樣的。

所以老太太對四姑娘說的話是,以後多幫助幫助三姑娘,姐妹要相互扶持。

不過邱媽媽懂是懂了,這些話她說不出口,實在是太為難了。

所以她隻能當成是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

何況她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現在已經跟著二太太那邊了,她也得為他們著想啊。

要是老太太的要求不過分,那麽她自然會說出老太太的意思,可是可想而知,老太太的要求多麽的過分,絕對不是字麵上的照顧和字麵上的扶持了。

加上老太太又是長輩,年紀又大了,還生病成這樣,如果她真的說出來,二老爺和四姑娘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為難的邱媽媽就自己自動的表示不理解了。葉二老爺和葉四娘省了多少事兒。

老太太過了最初的階段,剩下的就是慢慢調養了,至於調養成什麽樣,卻肯定是不能恢複如初了。

不過大戶人家不缺伺候的人,所以絕對不會像現代有些人一樣,弄得最後沒有人伺候。

畢竟這個時候的孝道還是很重要的。

說句很現實的話,如今葉家的幾位爺,不管是自己考的,還是捐官的,都是身上不大不小的有官位在身,萬一老太太過世了,這就得丁憂。

像葉二老爺,這就得丁憂三年,雖然實際上隻是二十七個月,但是官場上風雲突變的,誰知道這二十七個月會怎麽樣?

就是小一輩的葉承修,葉承榮幾個,也得守孝九個月,這都是規矩。

出嫁的姑娘,像葉四娘這孫女輩的,也得守孝三個月,而姑太太之類的,就也要守孝九個月,沒有出嫁的姑娘,像葉六娘,那也得跟孫子一樣,得九個月不能婚嫁,不能穿好顏色的衣服。

最近葉大太太正在操辦葉六娘的婚事,怎麽能再等九個月呢?那樣就太晚了,何況,她作為媳婦,如果老太太不在了,那就得守孝三年,這到時候給女兒辦婚事,就不能大操大辦了,這對葉大太太是很不樂意看到的。

和葉大太太一樣著急的是葉三太太賈氏。她也怕老太太一下子沒有了,自己長子的婚事就要推延了。

所以等老太太病情穩定下來了,就開始操辦其葉承榮的婚事起來。

好在郭家也是明事理的人家,聽說了這邊的情況,又看葉承榮確實是年紀大了起來,就答應了婚事。

兩家都開始為婚事忙碌起來,葉家三房這邊準備新房的準備新房,葉三太太賈氏還經常過來請教付氏。

付氏一看這樣,就讓楊氏過去幫襯幾天,她也喜歡葉承榮這個侄子。

其實說起來,三房這邊得的好東西確實不少,所以給郭家小姐準備的聘禮也絲毫不遜色。

郭家自然也不是什麽小氣的還要克扣女兒聘禮的人,直接變成嫁妝,又加了一倍,歡喜的賈氏直說找了個好兒媳婦。

本來沒有指望這郭家帶多少嫁妝過來的,誰知道出乎意料,能不歡喜嗎?

她還想起了以前那王氏嫁過來的時候,才那麽點的嫁妝,被人嘲笑呢,她可不想自己的兒媳婦也那樣。

葉四娘這邊,已經是出嫁的姑娘了,所以要單獨隨禮了。

她過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別人還怕把她磕著碰著了,隻到時候去吃酒席就是。

不過司徒政作為葉承榮的妹夫,迎親的時候,是需要幫忙的。

有這樣一位侯爺出麵幫著迎親,不管男女雙方都是很有麵子的事兒。

司徒政對葉四娘這邊的親戚,隻要是關係好的,都會很給麵子的。

賈氏心裏又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有這樣一位侄女婿,他們倍兒有麵子,擔心的是,這位太出色了,是不是把自己兒子的風光給奪去了?

隻是到底是高興占了上風,再說她也沒有那個膽子拒絕呢。

到了成親的那天,葉四娘被安排在了一個清靜的房間,這次賈家的幾個姑娘也來了,好像以前因為葉三老爺而鬧出的隔閡一下子就沒有了一樣。

不過賈氏心裏有沒有把這疙瘩消失了,大家誰都不知道。

賈家有個進入國子監的兄弟,現在秀才已經通過了,如今也正在找親事。

賈家的舅母過來這邊,對葉四娘神色很是恭敬,因為今天過來的人中間,也就是葉四娘的品級最高了。

葉家三房因為葉三老爺的原因,來往的人都不算多。

搬出來這裏,和這邊的鄰居也不算熱情。葉家這邊的親戚反而過來隨禮的多。

主要都是看在葉家二房的麵子上,因為葉家二房這次都過來了,女兒女婿沒有一個拉下,說明人家很看中這個侄子的婚事。

沒看到連鎮西侯都過來迎親了嗎?

就是葉承榮的老丈人郭大人看見司徒政幫著迎親了,這臉上都覺得有光啊。

更覺得結的這門親值得。

在這個房間裏,葉二娘,葉四娘單獨吃了飯,也沒有出去和別人在一起在宴會上擠在一起。

今天是葉承榮成親,葉三娘作為葉承榮的親姐姐,不過來就說不過去。

所以她也過來了。隻不過葉二娘她們幾個對葉三娘都淡淡的,老太太生病的時候,她的所作為為,真是讓人看不上。

隻不過大喜的日子,大家都要維持麵上的情,所以麵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葉三娘過來,笑著對葉四娘說道:“四妹妹,現在感覺怎麽樣?孩子有沒有鬧騰?”

葉四娘淡淡的說道:“挺好的。”

“那就好啊,唉,說起來,我也挺羨慕你的,這很快就有了好消息。不像我,都這麽多年了,一點兒動靜也沒有。菩薩我也拜了不少,但是菩薩不保佑我啊,這也是我自己沒有福氣罷了。等我這外甥出來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沾沾光,也能有什麽動靜呢。”葉三娘說的很誠懇。

“有些人心術不正,自然就沒有什麽福氣!”說話的是過來的葉六娘,還是跟以前一樣說話不留情麵。

葉三娘跟這話不是說她的一樣,“六妹妹說的是,可不就是這樣。對了,六妹妹,你也要嫁人了吧,但願你那夫婿能早日功成名就,可別一輩子都是個秀才,那樣可就不好啊。”

“你!”葉六娘站起來要跟葉三娘打一架,不過還是強忍住了。

葉二娘說道:“好了,今天大喜的日子,大家一個二個不要火氣太大,要是覺得自己火氣大了,不如出去吹吹風,要不多去看看有沒有要自己幹的事兒,新娘子長什麽樣,你們都看了沒有?”

葉四娘點點頭,“我這不方便過去,不如你們去看看吧。”

這邊的規矩,懷有身孕的人,是不能近新房的,說是什麽會衝撞了。

反正葉四娘這邊就隻是呆著就好了,不過在酒席開始之前,她讓人去吩咐政哥兒,不要喝的太多了,喜宴上經過喜歡灌新郎官,不過也會有人趁機灌新郎官的男性親屬,政哥兒如今又是得皇上器重,更是別人灌酒的重點對象。

天剛黑的時候,司徒政就過來接葉四娘回去了。

“一點兒酒味都沒有,難道你還真沒有喝酒?”葉四娘笑著說道。

今天自己又是提前走了,還被二姐姐給打趣了幾句。

“要推酒,這也得是學問。隻要是我喝的都是水。”司徒政說道。

“水?你們可真行,那堂哥是不是也那樣的?別人就聞不出來?”葉四娘問道。

司徒政笑道:“他可不行,他今天小登科,大家主要是要灌他的,我隻是個陪客,弄虛作假也沒有人抓住我不放。不過大家也是有分寸的,總不能不讓人洞房是不是?”

到底是有經驗的人那,看這話說的。葉四娘把頭枕在政哥兒的肩膀上,“過不了多久,大伯母那邊也要嫁女兒了,現在的喜事真多。”當初他們成親,受到的禮,除了公中的,都是給了葉四娘她們帶去了。葉四娘這邊也記了帳。

隻不過,想著楚王府這牽連的各種姻親,要真全部走動,那真是不得了。

不是說出不起這個禮,而是覺得麻煩,拐彎抹角的關係太多,數不清那。

但是不走也不行,所以這當家也不是那麽容易的。司徒政說道:“以後送禮的事兒,你不用操心,我讓外院的人按照單子送就行。不失禮就可以。今天小家夥有沒有安靜?”

葉四娘點點頭,“我問娘了,娘說,還要過一兩個月才會胎動。”她的肚子稍微有些鼓起,還不太大。

“東西想吃的,可以吃,但是不能多吃。”他問過大夫了,東西吃多了,到時候孩子過大,生產的時候,就會困難。

“以後每天傍晚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園子裏走走。咱們也好好散散步。”

“好!”

正說著呢,這馬車突然停下來了,立刻有人在馬車旁邊稟報,“前麵大公主和駙馬爺的馬車車軸壞了,小的們正要轉道從別處走。“

司徒政吩咐道:“小心著些,別太顛簸了。”

“後麵的是不是鎮西侯家的馬車?”有人喊道,“我們是大公主家的下人,大公主讓奴才們過來問問,能不能把我們大公主帶回去?”

司徒政說道:“家有急事兒,今天就抱歉了。”讓馬車給調頭走了,吩咐人去幫忙修馬車去了。

葉四娘想著,這位大公主還是我行我素,自己和駙馬爺一起出來,遇到問題了,直接讓人把她一個人給弄回去,完全不說駙馬怎麽辦。

從這一點說明,大公主和駙馬爺的感情並不怎麽好,大公主那性子,真的想要別人對她好,還真是有些難。

隻是她今天看到了自家馬車的標記,就要讓他們送她回去,難道都忘了以前的事兒了?

也是,她自認為政哥兒是不知道那件事的,而葉四娘不過是個女流之輩,怎麽恩那個知道誰算計的她呢?

就算知道了,她是公主,誰能拿她怎麽辦?

不說這個了,司徒政摟著葉四娘,讓葉四娘整個身子都在他的懷裏,對葉四娘說道:“以前的事兒,以後都有個交代。你且等著。”

葉四娘道:“我不希望你因為我的事兒,而自己處在險地,大公主不管怎麽說,都是皇上的親骨肉,你要是給她難堪,憑著皇上的精明,是不可能不知道的。況且,有時候想一想,我還挺感激她的,要不是她,咱們也沒有現在,你說是不是?”

也許葉四娘就是從那個枯井裏,對政哥兒喜歡上的,反正這位大公主是兩人感情的催化劑。

“她現在過的不如意,還沒有封號,明眼人都知道皇上不喜歡她了,如果你再推她一把,說不定皇上還會憐惜她,不如現在就讓她這樣,你看好不好?”

“好!”司徒政說道。

回到了家了,葉四娘就有些累了,去洗了個澡,就躺下來了,本來她這個孕婦就有些嗜睡,所以剛挨著枕頭沒有多久,就睡著了。

司徒政小心的把薄被給葉四娘蓋上,有些好笑的在邊上躺著了,手也自動的圈成懷抱的姿勢。

“看看這個吧。”皇上把卷軸給司徒政看,司徒政很快的看完了,皇上說道:“你自己現在手裏的船能有薑家的多沒有?”

“薑家的船明麵上,臣是比他的多了,不過暗地裏他們和海盜勾結的,就比不過了。”司徒政實話實說。

“哼,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個小小的薑家,以前不過是一個平頭百姓,隻是因為擋了一次駕,就一飛衝天,成了土皇帝了!不過再是那樣又如何?朕早晚要收拾他!”

對於薑家皇上如今是越來越不滿了,連海上和海盜勾結這種事兒都做的出不來,難怪這些年這麽快的巨富起來,京城的鋪子不過是遮人耳目罷了。

皇上自然知道司徒政在海上有船隻的事兒,這也是他支持的,目的就是要吃點薑家的船隊,他不介意黑吃黑,不過海上的事兒,不是因為他是皇帝,就一切順利,那是他發號施令,也得看運氣的事兒。

畢竟這整個朝廷主要還是靠路麵上的軍隊,海上,還是沒有人關注。

“皇上,臣覺得,不如把那些誠心歸順的海盜組成一支海上的兵營,用這些人來維持海上和漁民的安全,也不妨是個好辦法。”

“朕已經老了,沒有了那個心性,你知道,沿海地區也是有兵守著,如果讓歸順的海盜跟他們一樣,恐怕他們自己都不自在。

不過,你這方法未嚐不可行,能不當賊,也沒有人不願意上岸。且看著吧。朕要推行一個新的政令,可不是朕一句話的事兒,六部,內閣都有話可說。都覺得當皇帝威風,世間之最了,誰知道當皇上也有萬般的為難?一不小心就會被說成是昏君。再不小心,就有可能亡國。”

作者有話要說:小時候吃蘋果,覺得特別甜,如今買蘋果,幾十塊一斤的蘋果也買了,怎麽就感覺酸呢?

為什麽沒有那種特別甜的蘋果?

話說小時候喜歡吃蘋果,如今覺得蘋果酸了,一個蘋果都吃不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