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門記

見到他們過來，相熟的人都過來，說道：“你們可算是過來了，你這個當主人家的，不趕緊過來，倒是說起私房話來了。”

都是汝州的大戶人家，大家相互開玩笑，沒有什麽顧忌。

葉四娘發現葉七娘正和其他幾個人圍著一個穿著大紅錦緞襖子的小姑娘，這姑娘大概七八歲的樣子，長著一張蘋果臉，細細的眉毛，大大的眼睛。

不過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煩。大概是被人圍著，但是教養又讓她不會發脾氣。

隻是她身邊圍著的人倒是不知道，還是一個接一個的跟她說話，葉七娘也加入了其中，葉四娘有些無語，自己這個七妹可真是見縫插針，剛聽趙七說這人是郡主的女兒，這就和人說上話來了。

“七表姐，你可算過來了！”那小姑娘看見趙七，眼前一亮，忙丟下圍著她的人，就到了趙七他們這邊。

“今天不是你過生嗎？她們怎麽都圍著我？”這姑娘嘟著最說道。

那幾個圍著她的小姑娘都臉色有些不好。

葉四娘知道這姑娘估計平時在家裏就是受寵著的，所以說話不用看人臉色了，也或許是剛才已經忍夠了，看見趙七就不再忍著了。

“好了，今天壽星到了，你們跟她說話吧，京城裏的事兒，她也知道呢。”小姑娘對大家說道。

趙七也笑著說道：“是啊，今天你們都給我準備了禮物，你們可一定要吃好喝好，還有玩好。”

“表姐，你還沒有給我們介紹介紹呢。”看著跟著趙七一起過來的，肯定是她的好友，嬸子跟自己說，趙家趙七還不錯，那麽跟趙七交好的，應該也不差，不是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嗎？這是識人的最基本的法子。

趙七姑娘說道：“這位是葉四娘，父親是汝州知府，這位是高子衿，父親是汝州同知。四娘，子衿，這是於茵，從京城來的。”

於茵笑道：“七表姐的姑母是我二嬸，我今年八歲，你們多大。”

最後序齒，趙七最大，葉四娘第二，高子衿第三，而於茵竟然是最小的。

於茵笑道：“這樣我又多了幾個姐姐了。”

知道葉四娘家是京城來的，就說道：“四娘姐姐，沒想到你家也是京城的，以後要是回到京城，就去我家玩，我家是南平侯府，在京城東大街那邊一代的。”

葉四娘笑道：“我大伯是長安伯，家在柳樹胡同那邊。”

高子衿說道：“看見沒，這才是從一個地方出來的，唉，我們都是外地人了。”

葉四娘和於茵都笑了，幾個人都說開了，而趙七也要顧著其他的人，就讓兩人和於茵說話。

沒想到他們三個人還真能說的過去，於茵知道葉四娘和高子衿都是住在府衙的，就問道：“那你們是不是天天都可以一起玩？你們平時都玩什麽啊，你們兩家的下人不會弄混淆了吧。”

高子衿聽了笑得不行，說道：“兩家是有角門隔著的，怎麽能弄混呢？你要是有時間，到時候去看看，就明白了。”

於茵笑了笑，說道：“我要去哪裏，還要問我二嬸呢，也不方便，二嬸總怕我出去出什麽事兒，都拘著我呢，其實我也想過去玩呢。”

實在是到別處，大家一知道自己的身份，都隻會巴結說奉承話，她都不喜歡的很。

葉四娘說道：“是啊，大人們就是擔心我們，怕我們在外麵惹事兒，我今天出去，我娘就跟我說，讓我在外麵要乖一些。最好少說。但是到了這裏，見到相投的，也就顧不上了。”

於茵和高子衿都笑了，於茵道：“就是這個，反正我要跟著我二嬸在這邊過年的，以後有的是時間，到時候我給你們下個帖子，我二嬸在這邊有個莊子，冬天不好，春天的時候，天氣也不冷了，去那玩才好呢。到時候，你們可都要來啊。”

“一定，一定！”兩人都笑著說道。

“四姐，你們在說什麽呢，這麽高興？”葉七娘過來，“於姑娘！”

於茵說道：“你是誰啊。”

葉四娘有些臉紅，這個七娘，怎麽就這麽見縫插針呢，於茵這是明顯的不高興見到七娘，可是七娘卻跟不知道一樣。

葉四娘說道：“這是我家的七妹。”就是再心裏嘀咕，可是在外麵也得維護姊妹，不然讓別人看出葉家姊妹不和，那對葉家就沒有什麽好看法了。

高子衿忙道：“我看這席麵要開始了，咱們入席吧。”

於茵說道：“那走吧，四娘，你跟我坐在一起吧。”沒有理會葉七娘，把葉七娘弄得有些尷尬，不過還是跟在後麵一起去了。至少葉四娘會給葉七娘麵子，她到時候坐在葉四娘旁邊就成。

又想著，怎麽這個於姑娘就和四姐說上話來了，偏偏看自己跟眼睛長到頭頂一樣，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庶出？可是這麽短的時間，誰會說這個？就是四姐，也是剛剛介紹的，她用不著特意說自己是個庶出的，那樣對她也沒有好。

而於茵不待見這個葉七娘，是認出了這個人是剛才圍著她奉承的人中間的一個，對那些人她都不感冒，覺得就是心思不怎麽好的，她本身就是心高氣傲的，犯不著還專門跟這樣的人打交道。最後沒有說話了，也是看在葉四娘的麵子上，免得葉四娘跟著尷尬，這點兒人情世故，她還是懂的。

趙家不知道幾房的人養著一群小丫頭充作戲子，所以這個場合，自然是過來給大家唱戲的，這群小姑娘多多少少都懂一些，選了自己愛聽的，大家點了幾出，而作為壽星的趙七姑娘，被人灌了好幾杯的酒，這酒都是甜酒，度數一點兒也不高，就跟蜜水一樣，趙家也不敢拿那種度數高的白酒給人喝。

所以也不怕有人會醉了。邊聽戲邊吃飯，果然是愜意的很。

於茵說道：“這個還不算什麽呢，在我們家裏，我哥哥就會帶著我們在亭子裏，燒上紅彤彤的炭，然後架上鐵絲網，烤鹿肉吃了。那時候還下著雪，可是吃著熱騰騰的鹿肉，是一點兒也不覺得冷。再看著花園子裏的梅花，就是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

高子衿問道：“真的不冷？那亭子不是四麵都是風嗎？”

葉四娘說道：“在亭子裏有炭火，應該不會冷。”

於茵說道：“四娘姐姐說的對，就是這樣，一點兒也不會冷，反而熱乎乎的，而且鹿肉是越吃越身體暖和的。我表哥們都喜歡過去玩。以後你們到了京城，就可以跟我們一起玩了，我家的花園子不算小，找個僻靜的地兒，別人都不會來打擾，你就是喝醉了，也沒有人看見，會說你什麽。”

跟著一桌的其他幾個姑娘都有些豔羨，不過想著人家的娘是郡主，有這麽大的花園子也不算什麽了。真是人的命天注定，從出身就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