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中心一直往北,逐漸向著地勢高的地方前進,一路上是崎嶇的山路,不過這對於生有一雙翅膀的翼人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麽障礙,當然,對於羅林幾個人來說,這當然也算不了什麽,他們都已經完全脫離了正常人的範圍,除了羅菲需要克裏斯抱著。

在去往翼人村落的路途中,羅林一行人也知道了這個翼人的名字,妮娜。

翼人的村落在一個巨大的盆地形狀山穀之中,不過,從上麵看下去,羅林心中卻根本沒有產生村落這個詞,他第一次在這個異世界看到這樣震撼人心的景色,不是華麗,也不是壯觀,僅僅是一片片交錯縱橫的別致建築組合在一起,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不是屬於凡人的地方,而是神所在的地方。

在入口處,妮娜和那個對這一行人目光不善的翼人說了些什麽,他就讓羅林幾個人通過了,從這裏下去,是很長很長的一個階梯,對於一般人來說,也隻能夠從這個階梯下到下麵的村落,對於翼人來說,隻是張開翅膀的事情。

走在街道之間,羅林不知道為什麽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是在夢境中那種對一個本來沒去過的地方產生莫名的熟悉感。與世隔絕的建築風格,這裏或許應該不是大陸的任何一處,而是另外的一個世界。

與什麽都無所謂的幾個成年人不同,羅菲很在意周圍的人那種不善的目光,她討厭別人用那種目光看著她們,這些翼人好像是跟自己有仇一樣。

“那個,實在不好意思,因為出了那件事情。”妮娜帶著一點歉意的說道,她雖然也知道那件事之後,翼人們對外來人都不太友好。

羅菲突然冷哼道,“哼,自己被人欺負了,把火氣宣泄向我們這些人,真是徹頭徹尾的一堆廢柴。”這個脾氣一般還算好的小女孩也不知道為什麽,對這些翼人有著一種天生的不滿。

“大小姐。”克裏斯低聲提醒道,她有點尷尬,這裏好歹是別人的地方,雖然羅林一行人不在乎翼人怎麽樣,可是,惹事畢竟不好。

“切。”羅菲一扭頭,離開了克裏斯身邊,往羅林這邊走過來了。

羅林也隻好對她笑了笑,又看了看妮娜,說道,“沒事,我理解。”

“咳咳咳,弱者總是在不幸之後選擇一種封閉的方式來自我保護,可惜這種脆弱的外殼隻能刺傷善良的人罷了,何等的可悲啊,翼人。”這時候,伊莎貝爾又突然說道。

“你給我少說兩句吧。”羅林瞪了伊莎貝爾一眼。

糟糕了,羅林忘了,伊莎貝爾這種瘋婆子是惹不得的,羅林一說,伊莎貝爾就擺起了怨婦表情,“居然,居然為了其他人說我,你難道喜歡這個帶翅膀的女人了嗎?”

“不好意思,不用理她。”羅林直接對翼人妮娜說道,伊莎貝爾就是那種你越跟她鬧她越來勁的瘋女人。

就這樣,一路不消停的來到了妮娜的家裏,兩個鬧脾氣的家夥終於安靜了下來。

妮娜和她的母親說了她遇到羅林一行人的經過,而她的母親也表示了感謝,本來是打算給點謝禮的,不過羅林當然是不會要的。

“那個,提高無禮的要求,能不能帶我們去祭壇那邊。”羅林突然說道,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想去祭壇那邊看看。

“這個還是必須經過祭祀大人的同意才可以的,而且出了那種事。”妮娜的母親有些為難的說道。

羅林搖了搖頭,很溫和的說道,“沒有關係,帶我們去祭祀那裏就可以了。”

“可以。”妮娜的母親答應了羅林的請求,畢竟他搭救了自己的女兒,如果連這個都不答應的話,未免不近人情了,話說回來,其實翼人和人類的關係一直還算不錯,隻是那個事件之後,斷絕了外界的交流,至少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恢複了。

就這樣,妮娜的母親把幾個人帶到了祭祀那裏,祭祀是個年輕的男人,給人的感覺不錯,很親切。

“祭祀先生,這幾位希望到祭壇那邊看看,她們救了我女兒。”妮娜的母親上前說道。其實這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之前祭壇甚至還在一定的時期開放作為的景點。

祭祀搖了搖頭,很冷漠的回答,“不行。”

“隻是看一看嗎,反正重要的東西都被偷了嘛,還擔心什麽?”伊莎貝爾諷刺道,一個已經失去祭祀物的祭壇,看一看難道還能少點什麽。

不得不說,這句話深深的刺痛了這位祭祀,多日前,那個麵容妖冶的魔頭,拿著族人的性命做要挾,讓自己帶著他去祭壇,就在他的眼前,拿走了天之劍,不僅是天之劍被拿走了,還有很多翼人在那一次中死掉了,他一直耿耿於懷,現在伊莎貝爾的話已經徹底激怒了他。

不過,這個祭祀也知道自己有點不近情理了,可他也不能就這麽讓幾個人過去,否則他不就成了真正理虧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特娜不知道為什麽向前走了幾步,然後,那個黑色的背包居然開始發出淡淡的光線,當然,由於是皮製的,在白天基本上看不出來,可是感覺到異樣的特娜幹了一件事情,把背包放下來,把發光的東西,天之劍拿了出來。

那個瞬間,羅林一行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祭祀已經大聲的叫道,“你們這幾個強盜。”

然後,等羅林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群拿著兵器的翼人已經把他們幾個人團團圍在了中間,羅林無奈的一笑,問道,“祭祀先生,還是解釋一下吧。”

“那個女人手上的,就是遺失的祭祀品,由神賜予,我們翼人世代保管的天之劍,我倒是希望你們給我一個解釋。”祭祀大義凜然的說道,這下子,可以追回祭祀物了,他當然也不會相信特娜幾個人是盜竊者,不過,不管怎麽說,如果不把她們歸類到惡的那一類,就不是那麽好追回失物了。

羅林兩手一攤,作無辜狀,勉強的笑道,“這種情況你讓我們怎麽解釋。”

“那就把東西還來,我們就不追究了。”祭祀大聲說道。

羅林看了特娜一眼,這種事情,當然是以她的意見為主,特娜拿起劍,掃了周圍一眼,淡淡說道,“這是我的。”幹脆利落,根本不管這東西原來是誰的。

“哼,說我們是強盜,有怎麽傻的強盜,傻到拿了東西還會到失主的地方,更傻的是還把東西掏出來。”羅菲非常不滿的站出來說道,每一個傻字出口,都會不自覺的看一眼特娜,也是她們倒黴,雖然知道了翼人的重要祭祀物被搶奪,但卻沒有問是什麽人拿的,也沒有問是什麽東西,要是稍微多問一句話,怎麽可能不知道那是魔王子幹的好事。

羅林看著妮妮安,意思是你準備怎麽辦,妮妮安也是一攤手,表示沒辦法,現在打很麻煩,跑就更不是辦法了。

翼人聽了羅菲的話,也是稍微緩和了一下,激動之後,稍微一想就排除了羅林一行人跟那群襲擊者是一夥的可能性,可是這又能夠怎麽辦呢?被當作聖物的天之劍是一定要拿回來的。

“再說一次,還給我們就不追究了。”祭祀說道,他也不想真的動手,雖然對方看起來是一幫看上去不怎麽強的人,身體柔弱的男人?幾個女的,還有一個小孩,但翼人怎麽說都還是相對崇尚和平的,暴力手段是最後的手段。

特娜很直白的說道,“這件東西原本就不是你們的。”在場的,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理解這句話。

隻有和這把劍的原屬者,天神交流過的她才明白,這把劍是原本封印在這裏的,也就是說這些翼人不是什麽守衛聖物的人,而是可悲的看守者,隻是自己不知道,被自己的神蒙騙了而已,這也是世世代代他們都沒有人能夠拔出天之劍得原因。

隻可惜,特娜是一個不喜歡廢話的騎士,她是不會跟這些翼人解釋的。

“能不能等我跟她說幾句。”羅林還算和善的懇求道,他是真的不想在這裏惹麻煩才說了這麽多。他察覺到特娜似乎知道了點什麽,羅林打算先詢問一番。

“不行。”祭祀說道,他隻以為羅林是準備耍什麽花樣了。

羅林一捂臉,看來又得使用暴力了,“特娜,羅菲交給你了,好吧,幾位女士,麻煩把所有能動的翼人都綁起來,不要傷到她們。”主要是特娜下手太沒輕沒重,屬於她還是幹護衛的工作吧。

翼人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損害,這樣的一幫人居然還看不起他們?怎麽說翼人也比一般的人類強很多,而且人數上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對方居然說把自己這邊全部綁起來。

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斯巴達的,沒錯,僅僅半小時之後,所有的翼人都斯巴達了,他們不是被敲昏就是被綁起來,嘴裏也是隨便塞了些東西,這下子,他們想反抗,甚至於說句話都不行了。

羅林不管這麽多,把特娜拉到了一邊,小聲的問道,“到底怎麽回事,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什麽怎麽回事?”特娜問道。

羅林看了一眼特娜這種傻呆呆的樣子,一肚子的火一半都消了,說道,“關於這個叫天之劍的東西。”

“哦,這個啊,其實呢......”特娜開始講訴她從天神那裏知道的事情,天之劍的來曆,過往,牽涉到的曆史傳奇,這簡直是一部史詩,而不是一把劍的故事,羅林在聽完了之後,也隻能夠置之一笑,一群被自己的神欺騙的人,何其的可悲。

妮妮安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她那種懶散的樣子又出現了,伊莎貝爾則是東看看西看看,打量著這些翼人,她本來就是過來看看這些第一代試驗品的,至於克裏斯,則是看著羅菲,剛剛把這些翼人綁起來,羅菲就跑過去,抬起腳,狠狠的給她看不慣的那個祭祀來了幾下,克裏斯隻好把她拉了回來。

又過了幾分鍾,羅林理清了思緒,走到祭祀的麵前,又看了看其他人,說道,“這個,怎麽說呢,實際上,剛剛那位小姐,已經被這把神器選中了,其實我想各位有很多疑問吧,為什麽千百年來,沒有一個翼人可以拔出這把劍,其實是這樣的.....”

羅林編了一個很長很俗套的故事,差不多就是天神把劍交給了一幫信徒,信徒等待能夠帶走這把劍的人,中途被魔王奪走了,但是被選者和劍之間是宿命的決定,所以,特娜得到了劍,然後到了這裏。

當然,這個與事實相去甚遠,很可笑。

偏偏是這種現場編的,毫無邏輯的謊言,在這些翼人的心中,卻又是十分合理的,或者說,是唯一能夠讓他們可以接受的,還能夠有幾分麵子的答案。

“幫他們拿開。”羅林說道,意思是取下塞在翼人們嘴中的東西。

沉默,還是沉默,在拿開這些塞在嘴裏的東西之後,並沒有一個翼人大呼小叫,而是詭異的陷入了沉默的氣氛,羅林知道,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