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車子在偌大的帝都不知道輾轉了多少個來回彎折之後,終於停了下來,帶著克裏斯的羅林跟著向導從一間賭場,進去之後,向導在二樓的一個房間的牆上打開了一道門,羅林跟著進去,這裏是個很小,大概隻能容得下十個人的隔絕房間,緊接著,房間的地麵開始下沉,如同升降梯一般,過了一小會兒,停了下來,這垛密不透風的實體牆又一次裂開,前麵是一個幽暗的通道,走了一段路,突然到了一個非常亮堂的房間,看著眼前的人,羅林可以確定目的地已經到了。

其實,這麽麻煩的過程也僅僅隻能夠避免談話的具體內容不被知道而已,至於說羅林在某個地方和羅蘭的公主進行了秘密的會話,肯定是無法瞞過那些無孔不入的特務的。

“晚上好,各位先生,還有女士。”羅林主動打招呼道,克裏斯給他拉開了椅子,羅林坐下,克裏斯站在旁邊。

一張長桌上,羅林直對麵,坐在首席的是菲蕾雅,右邊的紅發女人羅林認識,是尤利亞。

菲蕾雅左邊坐著一個麵色慘白,身體幹瘦的男人,黑色頭發很長,有些微卷,不過顯得比較稀疏,眼睛很大,但是眼底的黑眼圈就像是畫上去的一樣,加上那白紙一樣的皮膚,就像是一個快死掉的病人一樣,擱在桌上麵的露出來的手掌像是被水泡久了一樣,枯得發白,這個人給一般人的感覺基本上就是要死不活的樣子,但是,羅林卻沒有從這個人身上感受到一點死氣。

尤利亞的下位,一個高大挺拔男人,穿著一件緊身的背心,一身結實的肌肉顯現無疑,一件帶毛的皮衣被他隨意的掛在椅子後麵,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大概更像是個傭兵而不是能夠參與到這種場合的人。

那個幹瘦男人的下位,一個戴眼鏡的老頭,除了那像是鷹嘴一樣的鼻子,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而靠近羅林的這邊,最下位,羅林的左手邊,是一個五官看上起都擠在了一起的胖子,麵相有著極為明顯反派特色,身形巨大,本來很大的椅子看上去隨時都要塌下去一樣,羅林的右手邊,一個帶著眼鏡,梳著大背頭的金發青年。

“瑪露珂。”菲蕾雅在叫一個人的名字。這時候,從一邊走過來一個金發的女性,高挑,不過看上去年紀不大,帶著淺紅色的發箍,長發梳在腦後,穿著一條背帶褲,加上襯衫,走過來的時候那裏一個看上去裝了不少東西文件袋。

“是。”年輕的女性走過來對菲蕾雅點頭致意,向著羅林這邊走過來,同時,菲蕾雅看著羅林說道,“嗯,瑪露珂是我的秘書,這些相關的文件都是她整理的。”

羅林勾了勾手指,克裏斯上前去接過了文件袋。接著,瑪露珂離開了,菲蕾雅用指頭點了點桌麵,尤利亞側過臉來,看著羅林這邊,自我介紹道,“尤利亞·德·伊格納茲,皇家空軍獅鷲兵團第三支隊隊長,少校。”

接著是那個幹瘦的男人,他的嗓子就像是幹涸的湖泊一樣,低沉的說道,“亨利·弗朗索瓦,殿下的私人教授。”

“格斯·格雷布內爾,不過我更喜歡人稱呼我我‘移動兵團’,皇家近衛軍團,少尉。”尤利亞下位的肌肉男迫不及待的接嘴道。

“盧克·蘭德爾,商人。”張著有些誇張的鷹鉤鼻的老頭說道。

胖子非常詭異的笑了兩聲,說道,“外麵的人喜歡叫我‘邪惡大公’。”

“西格蒙特·弗洛伊德。”金發的帶著眼鏡的年輕男性非常簡短的自我介紹到。

羅林看了菲蕾雅一眼,這樣說道,“羅林·塔格利安,公主殿下的友人。”

“好了,好了,隻是一次普通的談話,氣氛弄得這樣沉重,瑪露珂。”菲蕾雅撇撇嘴抱怨道。

整個室內突然黑了,金發的少女拿出一個圓形的東西,往牆麵上一照,整個牆麵上瞬間出現了一個透亮的屏幕。

“這是接下來,羅蘭的一些事情,十天之後,為期一周的騎士競賽將在國都舉行,接下來是菲蕾雅殿下的婚禮,殿下的計劃是在騎士大賽期間完成部署,在婚禮舉行的同時發動刺殺計劃,目標是現在的皇帝,以及二皇子。”

牆麵上的圖開始翻動,瑪露珂開始簡述整個計劃的過程,一些具體的安排,還有相關聯的東西,等她說完,差不多過了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期間就一些問題也也進行了一些商量,也修改了一些地方。

總體而言,一個非常倉促的計劃,羅林在心中這樣評價到,不過,他並沒有去潑冷水的閑情逸致,正如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犯罪都是臨時起意一樣,菲蕾雅的行為大概也是出於某種突然,她這樣一個麵厚心黑歹毒無比的女人,如果認為有周旋的餘地的話,恐怕也就不會幹什麽事情了。不過,反過來,正因為菲蕾雅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在對方隻是采取了一點點細微的行動之時,她就已經準備采取最極端的手段了,不管準備是否充分,在自己還能夠發揮足夠力量的時候就全力一搏,這不是魯莽,而是英明的決定,否則到了被逼無奈的時候才反抗,也就一點優勢都沒有了。

“一個小時,將皇帝陛下與近衛軍隔絕的時間無論如何不可能超過一個小時。”自稱是菲蕾雅的私人教授的男人陰沉沉的說道。

那個隻穿著一件背心的男子懶洋洋的說道,“額,要是尤利亞長官能夠把元帥大人穩住的話,這個時間還能稍微延長一點,其他人也產生不了太大的影響。”他倒是把一切都說的很輕巧,一點都不嚴肅。

“哦?格斯,看來你賣嘴皮子的工夫長進不少啊。”尤利亞在一邊嘲諷道,她家的那個老頭子,開什麽玩笑,是人可以勸得動的?能夠放任自己到這種程度已經殊為不易了。

菲蕾雅手指頭敲了幾下桌子,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還是不要繼續的好,隨即說道,“在一個小時之內殺掉那個人,這件事情就交給我的好友,這一位羅林先生了。”

“我有一個疑問,隻要陛下做出一點變動,一切就不可能順利實施了,這一點還是希望對我說明一下。”羅林這樣問道,這個計劃最大的漏洞就是要假設皇帝的反應跟計劃上的一樣,這樣的漏洞很可能是致命的。

帶著眼鏡的金發男青年回答了羅林的問題,“的確如此,不過這一場政變,與其說是‘暗鬥’不如說是‘明鬥’,以皇帝陛下的能力,大概在我們接下來的一些行動中就足以斷定了,況且,想在這個時候趁機會奪得王位的還有皇子殿下,也就是說,這不是相互之間的一場暗算,而是已經確定的廝殺,隻是看哪一邊的王棋能夠堅持到最後最後而不被將死。”

“還真是充滿了騎士精神的對局啊,我這個衝到底線的小兵要和國王硬碰硬了嗎?”羅林用西洋棋在暗喻著。

氣氛稍微僵持了一下,胖子公爵帶著陰險的笑容說道,“殿下,關於事情結束之後,我的領地當然是全力支持您的意誌,北方的蘭德爾自然也不用說,不過,東岸的那一位似乎不太好辦。”

“公爵先生,有你的支持就足夠了,不是嗎?我隻爭取明智的人。”菲蕾雅笑著對這個胖子說道,其實在執行刺殺的整個過程中,跟這個胖子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作為南邊最有實權的領主,不得不爭取他的支持。

說道東岸,羅林嘴角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微笑。

又過了兩個小時,整個會話結束了,計劃基本被確定了下來,如果過幾天不出意外的話,那就不會再有變動了,說起來,這個計劃也沒有什麽特點,也就是在菲蕾雅和她的未婚夫車隊進入皇宮的時候發動,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去刺殺皇帝,簡單化之後,就是這樣了。

......

羅林回到特娜家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月夜下,隻有羅林和克裏斯兩個人走在漫漫小道上。

“這麽做,值得嗎?”克裏斯突然問道。

“按菲蕾雅說的做,當然不值得,不僅不值得,恐怕我要虧得連命都不剩。”羅林說道,話是很悲觀沒錯,不過他的笑容很燦爛,完全沒有一點擔憂包含在其中。

克裏斯繼續問道,“也就是說,您不打算照著那位殿下的安排做,是嗎?”反正自從她當了羅林的女仆之後,就越來越喜歡問這種傻瓜問題了。

“當然,現在我的計劃也已經基本想好了,就明天,你離開這裏,通知小白,然後再把一些東西交給伊莎貝爾,就是這樣。”羅林靠得很近,對克裏斯說道。

“這樣,不會被發現嗎?”她緊接著問道。

“當然會,懷疑是肯定的,但是她不會阻止,就這麽簡單,因為我的底牌比她想象的要大。”羅林很自信的說道,頭兩次被這個女人坑了,這一次一定要狠狠的拿回來。

在這一次的會話之後,羅林對於羅蘭現在這一場即將到來的暴風雨有了更清晰的認識,羅林幾乎可以肯定,馬上那一位皇子,甚至於皇帝都會來找自己,未來的幾天之內,恐怕是不會有什麽空閑的。羅林現在隻是一枚本身沒多大影響的棋子,不過,哪怕是零點零一克的東西也足夠使天平傾斜,成為決定性的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