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除去父親死後那段時間,李弦涼已經很久沒做過噩夢了。

沒有親人,孤苦無依的痛苦曾經纏繞過他好幾年,他甚至不能像李林那樣想哭便哭,因為,會心疼他流淚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陳誌鋒猙獰的臉,馬辰一陰冷的表情,李弦涼指節泛白下意識的抓緊床單,接著滿頭大汗的從噩夢中驚醒。

落地窗外的冬陽有些刺目,他忍不住鬆開手要去遮住眼睛,隻聽見後麵有人輕聲說道:“別動!”

李弦涼防備的轉頭,他看到周醫生正掀開被子,仔細的幫他檢查傷勢,李弦涼臉色有些蒼白,他下意識想遮擋,周醫生搖了搖頭,手指輕摁了下,他便忍不住痛哼出聲,周醫生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被子起身。

他掏出本子在上麵邊寫邊說,“身上的傷沒多大問題,休息兩天就好了,嗯,肛|門周圍有些紅腫,我給你開點藥,等下讓小馬買回來你吃一下,基本上就沒問題了。”周醫生寫完順便撕下單子,放在桌子上,然後推了推眼鏡,看著床上的李弦涼,他說:“嗯,忘了告訴你了,小馬說公司有事,一會處理完就回來,他要你在床上好好休息。”

周醫生說完頓了頓,繼而拿下眼鏡擦了擦,然後慢騰騰的說道:“小李啊,你跟小馬是怎麽認識的啊?”

李弦涼看了眼周醫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不過還是沉默了下,回答說:“我們是……同學。”

“哦,原來是同學。”周醫生點了點頭,臉上有了絲笑意,他說:“我跟小馬的爸爸也是同學,他爸爸在世的時候,我就是他家專職醫生,基本上我是從小看著小馬長大的,這孩子從小沒父親,母親又不在身邊,性格孤癖有時候做事確實偏激,有些不妥。”

他邊說邊看李弦涼的臉色,然後低咳了一聲,“其實他是同戀這事我知道,馬家做的生意也經常接觸這些,但是這孩子玩歸玩,很少會把人直接帶家裏,還一連強迫了兩次……”

見李弦涼皺眉,周醫生尷尬笑了笑,忙說:“你可千萬別怪我這老頭子多事,我其實不知道你和小馬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為人醫者,是真的不想看到好好的一個青年,被那臭小子欺負成這樣,你身體現在倒是沒大礙,但那小混蛋脾氣那麽暴躁,保不準下次又會怎麽樣。”

李弦涼聞言全身一僵,不自在的想起身,周醫生忙道:“動作別太大了,好好躺著,躺著。”李弦涼側躺下猶豫的說:“周醫生,你……也坐著說吧。”

周醫生連聲說好,拉過來張椅子坐在床邊,他摸了摸鼻子試探的問:“其實,你心裏是很討厭他吧?”

李弦涼移開視線沉默沒說話,周醫生歎氣說道:“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否則也不能把你身體弄成這樣。”周醫生低頭想了想,“說實話,雖然我跟小馬很熟,但是我心裏是站在你這一邊的,這孩子有時候確實挺混蛋的,我就不待見他,你說自己同|性|戀不要緊,還非要去強迫別人,這有點太過份了!沒哪個正常男人願意像個女人一樣讓他騎?這自尊上也不允許啊,是吧?何況還不喜歡他。”

李弦涼聞言表情青白交錯,周醫生見狀忙道:“我多嘴了,你也別想太多,我是真心想幫你,再說,這身體要老這麽被折騰也受不了。”周醫生想了想,輕聲說:“臭小子的脾氣我多少了解一些,你別看他表麵那麽凶,其實他對身邊親近的人心腸沒那麽硬,你隻要經常給他順順毛,他就會變得很溫馴,嗯,就像犬類動物一樣忠誠,咳,他心情好了,你也可以少受這樣的苦,是不是?”

李弦涼抬頭看了眼周醫生搖了搖頭,半響,聲音裏有點疑惑,幹澀的說:“周醫生,我和你根本不熟,你真得沒必要跟我說這些。”

周醫生聞言咧嘴笑了笑,“我這人就是這脾氣,認識我的人都知道,喜歡實話實說,鋤強扶弱,咳,其實主要是我忒看不慣那小子,天天的跟我麵前拽得二五八萬,不拿我當長輩,說什麽都隻當耳旁風,難道他忘記了?他小時候打針還嚇得抱我大腿尿褲子呢。”

李弦涼躺在那裏滿臉黑線……

周醫生直起身,正色道:“小李啊,盡管你心裏不情願,但是怎麽樣也不能跟自己身體過不去,是不是?他脾氣強我勸他也不會聽,隻能勸勸你,如果你們兩個人以後分開了那另說,若是還得相處的話,那你就要多想一想,容忍一些,老是硬碰硬的話不是辦法,他就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脾氣,適當的順從他,稍稍給他點甜頭,他心裏高興你也少遭罪,是不是?”

李弦涼靜靜的躺在那裏,沒點頭也沒搖頭。

周醫生打量著李弦涼的神情,有點摸不透,但是話說到這份上再勸說就囉嗦了,於是他站起身拿起藥箱道:“講了這麽多,你一定是嫌我這老頭嘮叨了,你好好休息吧,藥別忘記吃,注意多補充營養,得,這些事我得跟那臭小子再嘮叨一遍,好了,我走了。”

李弦涼點點頭目送他離開,而後他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窗外陽光,直到眼睛有些疲乏才用手擋住光線,他嘴裏輕喃仿佛是自言自語:真的隻要忍耐,就好了……

馬國雄的辦公室,

馬國雄扔給馬辰一和許洋兩份文件,道:“自己看看吧!”

兩人拿起來快速閱了一遍,吃驚的抬頭問:“收購的事情他們怎麽知道?”

馬國雄神色間很不悅,他拍著桌子嚴厲的說:“我早告訴過你們,凡事要穩重,要多想多看不能急燥,讓你們兩個人辦這一件事都能弄成這樣,你們說,我以後還怎麽放心把產業交給你們?”

馬辰一合上文件,看了眼許洋。

許洋在一邊拿著文件蹭了蹭耳朵,說道:“舅舅,這件事我也是聽馬哥的,馬哥和各主管都同意,隻有我一個人有意見也沒辦法啊,當初馬哥也說不能做出頭鳥,你也是這個意思,誰知道結果真傻兮兮的當了出頭鳥,時機整錯了,我們應該負責任,是不是馬哥?”說完拐了拐馬辰一的手臂,馬辰一皺眉,不動聲色的環胸不語。

馬國雄轉頭看著馬辰一問道:“當初怎麽估算的,時機怎麽會不對?”

“馬叔。”馬辰一皺著眉說:“這件事我們被人給陰了!”

馬國雄和許洋都轉頭看他,馬國雄問:“到底怎麽回事?”

馬辰一想了想,說:“有人在咱背後做小動作,陳誌鋒平時和我們交好,而且地盤相連,如果起內哄分錢,陳誌鋒的人肯定是優先轉手給咱們,所以這塊肥肉的最大頭基本上就是咱的。”

馬國雄點點頭,馬辰一繼續道:“隻剩下提出的時機問題,若是先主動提出收購,會被人懷疑動機起了反效果,若是晚提出,怕會被其它幾家聯合盤走,本來我們的計劃是在他們忍不住時提出時隨後緊跟,這樣不會顯得我們急迫,朋友麵子也不會受損。”

馬國雄皺眉,“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馬辰一冷哼了一聲,道:“其實是有人暗地裏放出謠言,說陳誌鋒的車禍不是意外,是有人想吞並市場,喪心病狂,然後再聯合其幾它家誤導我們,讓我們以為他們已經提出收購,他們算得很清楚,如果我們得了大頭,基本其它幾家分攤後都落不下多少實惠,所以出了這個陰招想除掉我們,這樣他們就能獲得利益最大化。”

馬辰一拿起文件又翻了翻,“現在的結果就是文件上寫的,由於我們錯誤,過早出手失了機會,最糟糕的是,還被人潑了一身狗屎抖落不掉。”

他扔掉合同說:“馬叔,這個背後指揮的人肯定不簡單,我懷疑應該是非常熟悉我們的人幹的,他的時機拿得非常準,仿佛一切都了如指掌,不斷的引著我們走進他計劃好的圈套裏,手段很毒辣!”

馬國雄手指點著文件想了半響,他說道:“這樣吧,S省那邊有個度假區,你和許洋這兩天去渡個假放鬆一下。”

馬辰一皺眉:“公司這個關口我們怎麽能去休假?”許洋也在邊上附和。

馬國雄擺了擺手,“這件事你們別插手了,我來處理,剛才有人打電話告訴我,說是陳誌鋒的弟弟陳平現在懷疑你們倆跟他哥出車禍的事有關,那小子是個愣頭青,說不準能做出什麽事,保險起見,你們倆就先去那邊躲兩天。”

許洋氣憤道:“什麽?舅舅,他憑什麽會懷疑我們?他有證據嗎?我們做什麽了?”

馬國雄說道:“事情就是那麽巧,傳言你們倆之前都跟陳誌鋒玩過車,現在矛頭全都指向這邊,不懷疑你們懷疑誰?”

許洋憤怒的砸了下桌子,說道:“真是狗急了咬人,可是我們走了,那舅舅你怎麽辦?”

馬國雄稍露了一絲笑容道:“陳平那小子能翻多大浪?也就這兩天能抻抻膽,想動你舅舅,還早著呢,放心吧。”說完擺了擺手道:“你們倆現在收拾收拾立即走,出了A市就沒什麽事了。”

兩人從辦公室出來後,馬辰一沒空跟許洋拌嘴,他急匆匆的下樓往回趕,若離開A市,李弦涼怎麽辦?怎麽會放心讓他一個人留在那裏……

之前有筒子反應說前章太虐。

俺錯了,ORZ,俺以後會注意的,會改的。

所以大家有意見要留評哈,

那什麽,沒意見也要留,-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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