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馬辰一正在辦公桌前翻著資料,馮助理敲門進來,“馬經理,董事長讓你過去一下。”

他低頭應了一聲,馮助理出去後,他手指在桌上熟撚的敲了又敲,想到什麽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微笑,隨即慢斯條理的起身拿起西裝外套往外走。

電梯到了頂樓意外的遇到一個人,那人脖子上正吊著石膏臂抬頭看他,於是兩個人隔著十幾步的距離,淩厲的眼神仿佛是正負電荷在空間裏不斷的扭曲撞擊。

馬辰一站在那,突然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說道:“呦,才幾天不見,許經理傷勢不輕啊?”

對麵許洋也麵不改色的回擊道:“多謝馬經理關心,隻是骨頭有點小裂紋不足掛齒,跟縫了十幾針的大傷口比起來,隻能算小傷,嗬嗬。”

馬辰一冷哼一聲移開視線,於是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馬國雄的辦公室。

馬國雄雖然已入中年,但是保養得當,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來得年輕,頭發一絲不苟的梳向後麵,麵色紅潤,雙目炯炯有神,他正倚在寬大的皮椅靠背上手指交握著思考什麽。

兩人門也沒敲門直接走進去了,馬國雄見是他們,連連擺手道:“來來,辰一,洋洋,你們先坐下,我有事跟你們說。”

馬辰一沒坐,抱著胸就站在辦公桌前,許洋更是隨意的倚在桌邊笑著說:“舅舅,我上次給您捎回來的藥有效果吧?您現在的狀態比之前更好了。”

馬國雄哈哈一笑道:“不錯不錯,是好產品也沒什麽副作用,洋洋有心了。”說完拍了拍許洋的肩膀。

馬辰一在一邊打斷他們問道:“馬叔,叫我們過來什麽事?”

馬國雄這才收回手表情變得嚴肅的說:“你們應該聽說了,地下賭場第一把手陳誌鋒昨天在回坡道上發生車禍的事情。”

許洋在邊上“嗤”了一聲說:“報應啊,姓陳的這些年弄了多少條人命了,外麵傳聞是車禍,指不定其中有什麽□□。”說完他轉頭笑看馬辰一,“馬哥,你說是吧?”

馬辰一麵無表情不置可否。

馬國雄點頭說:“他傷到了腦袋,有可能下半身癱瘓,基本上人是廢了。”

許洋陰陽怪氣笑道:“我聽說姓陳的是昨晚上開門走下坡道時一時手癢玩飆車出事的,真得怪了,回坡道那裏經常會有人賽車,你說早沒有晚沒有,怎麽偏偏他姓陳的跑彎道時被人撒了汽油?”邊說這話許洋的眼睛邊盯著馬辰一。

馬辰一轉頭平靜的看他,若無其事的開口問:“你想說什麽?”兩人詭譎的眼神再次撞擊,幾秒後,許洋若扭過頭笑臉說:“舅舅,您說這件事是不是不正常,有人故意動手腳?”

馬國雄看了看馬辰一,沉思了下,他開口:“先不說此事是否人為造成,陳誌鋒這次出事,他手下短期內肯定要起內哄,機會難得,我想問問你們倆的意見。”

馬辰一略一思索,他說:“陳誌鋒這人妒才,他手下的的人基本上都不值一提,這塊肥肉現在已在砧板上,被瓜分掉應該是最終結果,問題在於各家瓜分多少。”

許洋摸著鼻子說:“那這次我們也要先下手為強嗎?”

馬辰一反駁道:“不行,做出頭鳥反而會惹禍上身。陳誌鋒的人大都性格暴戾,咱們不適合跟他們硬碰硬,”

馬國雄讚許的看了眼馬辰一,然後拍拍了許洋的手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先靜觀其變看穩勢局再動手,這件事我會放手給你們倆做,讓你們早些了解商場的殘酷很重要,洋洋你要好好協助辰一,把這件事盡量辦得利索些。”

許洋笑得很燦爛,他說:“好的舅舅,您放心吧。”

馬國雄滿意的點頭。

兩人從馬國雄辦公室走出來,許洋在後麵酸溜溜的說:“馬哥,老頭還是一如既往的偏坦你,就因為你跟他一個姓?”

馬辰一回頭看他:“你嫉妒?”

許洋白了一眼說道:“得了吧,真把我當白癡,你們馬家的醜事別以為我不知道。”

馬辰一臉色難看的哼了一聲,“你這個外姓人有資格知道?”

許洋臉色一變,“外姓怎樣,我身體裏好歹有一半是流著馬家的血。”

馬辰一上下打量他,“沒毛病吧?自己打自己嘴巴子舒服嗎?”說完轉身朝電梯走過去。

許洋氣壞了,在後麵盯著他,心道:好你個馬辰一,真後悔上次沒讓人直接捅死你!

馬辰一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腳,仿佛感覺到了許洋心中的怒意,他回頭衝許洋笑的詭異,他說:“洋洋,做事要三思,我若是出什麽事,老頭子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別到最後,弄得馬家遺產你一個子都得不到。”說完冷笑了兩聲走進電梯。

隻留下許洋在後麵怒容滿麵。

馬辰一看了看表,心裏想著李弦涼有沒有好好吃飯。

他倚著電梯,心想:晚上還是盡量早些回去吧。

李弦涼無聊的側躺在床上,鼠標漫無目地的在筆記本上點擊移動。

馬辰一那天晚上說的那句話一直反複在他腦海裏出現,並且引導李弦涼的思路朝著詭異方向行駛,想來想去他得出個可怕的結論。

馬辰一他喜歡的人不是高路?他喜歡的是……

想到這,李弦涼突然擼了下頭發,忍不住低頭呻|吟了一聲,他是笨蛋嗎?到底在想些什麽啊?

開玩笑的吧?像馬辰一那種人的愛,誰能消受得起。

他煩燥的無意識的點開了馬辰一放在收藏夾裏的同學錄,並不斷的把名子往下拉,上麵很多有同學近期的留言,他把目光努力集中在屏幕上看了一會,突然手一頓,目光停在其中一個名子的備注上。

李弦涼緊緊盯著,並開始皺眉。

XX高中:高梁(入學後改名高路)

高梁?李弦涼眉尾低跳了兩下,

高梁,小梁?腦子什麽東西豁然開朗,他突然間明白了,

他抖著手不斷用鼠標選中高梁兩個字,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這就是馬辰一所謂的替身遊戲,

小涼,我愛你……

小梁,我愛你……

一字之差,因為諧音字,所以,此涼非彼梁。

李弦涼握住拳頭,心情突然間直蕩底穀,

怪不得那家夥每次叫小涼都叫得那麽深情,

小涼小涼……

他真正叫的不是小涼,而是高路的名字。

他麵無表情的想著,隻覺得腦袋裏有根什麽線“嘎嘣”一聲斷了。

李弦涼臉色蒼白的咬著牙握緊了鼠標……

馬辰一,你這個……混蛋!

盡管想要早些回來,但是公司事情太多,馬辰一回來的時候有些晚,進房間後看到李弦涼側躺在床上似乎睡著了,於是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在床邊站了一會,然後回身去了浴室,不一會便傳來水聲。

吵死了!李弦涼睜開眼睛,咬著牙扯住被子蒙住頭。

馬辰一洗完不久便上了床,他坐在床邊隨手抽出支煙,剛叼在嘴上,猶豫了下又拿了下來放到一邊,他緩緩湊近李弦涼,輕聲試探的叫了聲:“小涼?”

見李弦涼沒反應,他靠過去,輕觸著李弦涼的耳側,手摸索著他的肩膀,“小涼……”

李弦涼忍無可忍的用手捂著耳朵,咬牙道:“不要總貼過來,你這混蛋,還有,不要叫什麽小涼,我有名有姓。”

馬辰一一愣?“抱歉,吵醒你了?”他扳過李弦涼的肩膀,“那你能告訴我,你是在生什麽氣?”

李弦涼厭惡的掙開他的手,轉過身低吼,“我要睡了!”

馬辰一莫名其妙的抹了把臉,他換了個話題,“你這兩天身體好多了吧?”

李弦涼沉默以對。

馬辰一皺眉,他伸手圈住李弦涼的腰,“我問你話呢?說話!”

李弦涼咬牙扳開他的手臂道:“你放手。”

馬辰一依舊緊摟著他,不滿的問:“我剛才問你的話,你聽到沒有?”

李弦涼磨著牙忍耐著,直到那隻手臂越摟越緊,他才恨恨說道:“聽到了,你趕快放手!”

“小涼……”

“別叫這麽惡心的名字!”

“你到底怎麽了?”

“……”

“我再問一遍,你傷口好了沒有?”

“煩死了!”

“我看看……”

“滾開!”

馬辰一有些煩燥,他扭過李弦涼的臉,看著他皺眉問:“你能說清楚你到底在發什麽脾氣嗎?”

李弦涼移開目光,“我要睡了,放手。”

馬辰一很惱火,他說:“你就想這麽一直反抗我?你以為能反抗到什麽時候?”

“我……”李弦涼看著馬辰一的怒容,突然間從怒火中清醒過來,他意識到,在這混蛋眼中,自己本來就是個替身,那他一下午到底在氣什麽?是氣憤自己的名子這混蛋給利用了?還是他的整個人被這混蛋給戲耍了?

可是這些不是都已經妥協了嗎?他生氣的理由此時根本毫無立場,莫名其妙,他有些沮喪的想,他到底在幹什麽?

馬辰一低著頭看著李弦涼的唇,覺得心癢難耐,他猶豫了下吻了上去,李弦涼出奇的沒有反抗,

他用手遮住眼,突然間覺得自己即使將來擺脫掉馬辰一,一切也回不到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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