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沉目光落在她發紅的手腕上,眼神深幽。
“過來。”
薛喻抿唇,慢吞吞的挪過去。
“誰弄的?”祁淮沉漫不經心的詢問。
薛喻反應好一會,才揉了揉手腕,道:“沒什麽,不知王爺前來所為何事?”
祁淮沉默不作聲,端起茶盞淺抿一口,“你這的茶不多。”
“王爺若是喜歡,我派人包些送到王府。”
薛喻有些拿不準祁淮沉到底是來做什麽的,該不會是寒潭已經查清楚她所有產業,打算將她一網打盡了?
“嗯,盡快。”
祁淮沉起身往外走,薛喻蹲身行禮,“王爺慢走。”
祁淮沉見她送自己送的倒是快,微微沉眉。
過好一會瓊酥才進來,道:“夫人為何不將小小姐的事告訴王爺?”
“告訴他做什麽?”薛喻不解。
瓊酥認真說道:“王爺定然會幫夫人將小小姐討要回來的。”
“為什麽?”薛喻疑惑,祁淮沉沒理由幫她吧。
瓊酥眨眨眼,有些話王爺不讓說,她也不好私下說。
“總之夫人有什麽事都可以求助王爺的。”
薛喻笑笑,“沒什麽事。”
祁淮沉是什麽人?那可是大盛的攝政王,權勢滔天,無緣無故的幫她做什麽?
如此行為定然是有所圖謀,她躲他還來不及呢,怎麽可能上趕著去求助?
當天章均衛走了,章妮自然也跟著她離開。
隻是次日章均衛就又來了。
薛喻懶得理會,和李長行在園子裏商議著商鋪的事。
“京城內的產業如今都歸於你名下,對外稱是李家送你的,如此一來外人也不會說三道四。”
李長行將新的房契田契都交給薛喻。
薛喻隨意的翻翻,道:“表哥在雲崇的生意如何?”
“還不錯,李家這些年沾著表妹的光,已經是雲崇當地有名的富戶,祖父總念著你,你若無事可以去看看他。”
雲崇離京城不遠,薛喻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便應了下來。
二人說話間,章均衛和薛知柔並肩走了過來。
章均衛盯著臉上掛著淺淺笑意的薛喻出神,他似乎很久沒看到她這麽輕鬆開懷的笑過了。
“堂姐和李表哥感情真是好,十幾家鋪子表哥說送就送,當真是大方啊。”薛知柔陰陽怪氣,她並不知道那些鋪子本來就是薛喻的。
章均衛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那些鋪子原本就是薛喻的,可轉念一想薛喻沒這本事。
她一個婦道人家,當初又是剛及笄便嫁給他,哪有什麽掙錢的本事?
更別提是那麽多鋪子了。
現在看到她和李長行有說有笑,他一股火躥出來。
薛喻定然是看上李長行的富貴了,私下裏指不定怎麽諂媚,否則李長行憑什麽給她那麽多鋪子?
“剛被休棄就迫不及待的勾引別人,當真是下賤。”
李長行冷著臉,“這話你也說得出口?難道私養外室的人是表妹不成?”
薛喻勾唇淡笑,搖晃著手裏的銀絲團扇,“將軍這般好興致,還有心情來薛家逛園子,想來是自家的內憂已經解決了?”
章均衛聽到這句話更是咬牙切齒。
他昨日回府,門前被各家小二堵著,都在跟他討錢,合起來竟高達千兩。
要知道他一個月俸祿也不過幾十兩。
“看樣子是沒解決。”薛喻笑靨如花,“不過我可以給將軍支個招。”
“我們家的家事就不勞堂姐費心了,將軍府總不會因為這點小錢就為難起來,今日將軍是特意來提親的。”
薛知柔仰著下巴,滿臉得意。
昨日將軍回府就去請了媒婆,說要三書六聘八抬大轎的迎娶她進門,比當初薛喻嫁過去要體麵多了。
薛喻揚眉,壓著唇角笑意不減,“那就恭喜堂妹終於如願以償了。”
“以後我就是將軍夫人,見到我你可是要行禮的。”
薛知柔滿眼挑釁,以後就是她和各府官眷推杯換盞,她終於要過上自己羨慕的生活了。
“知柔,不必理會她,我陪你去家祠燒香敬祖。”
章均衛溫柔的開口,還故意半擁著薛知柔。
薛喻冷笑一聲,等到他們走後才冷下臉。
李長行以為她心裏還有章均衛,低聲勸道:“表妹應該早早放下才是。”
“自然放得下,我隻是放不下阿妮那孩子。”
那畢竟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阿妮又一向體貼她。
這次回到將軍府,來日等薛知柔進門,日子未必會好過到哪去。
“留在我身邊固然能讓我安心,日子也能舒心,可她在將軍府才是名正言順的千金小姐。”
將軍府小姐和商賈之女,這兩個身份天差地別。
出身商賈,總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若你實在放心不下,便自己多掙些銀錢,萬一來日她在將軍府有什麽變故,你大可帶著她離開京城過瀟灑日子去。”
李長行安慰著。
薛喻點頭,“這也不失為是一個辦法。”
她給不了阿妮身份地位,那就隻能給她留下金銀財寶了。
薛知柔去祭祖,結束後又去了老夫人的院中。
“祖母,知柔昨日回來的匆忙,和將軍都沒來得及看您,今日特意帶了些上好的藥茶,您別不舍得喝。”
薛老夫人看見薛知柔止不住的笑,她最喜歡的兒子就是大兒子,自然也就多偏心大房出來的孩子。
“你說你們回來就回來,還破費做什麽?還是你有心啊,不像薛喻到現在也沒來給我請過安。”
薛老夫人一直不喜歡薛喻,薛喻小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孩子太精於算計。
薛知柔露出幾分乖巧笑意,道:“堂姐被將軍休棄,一時心情不好也是有的,祖母可千萬別怪她,等她心情好些,自然就會來給祖母請安了。”
薛老夫人聽到這話更是厭惡薛喻,嫌棄的揮手,“我還需等她心情好?她那性子被休也是活該,昨天的事我聽說了,定是薛喻算計了章家,她一貫如此。”
“誰說不是呢,方才路過園子看見堂姐和李家表哥說說笑笑,我上前問好,她卻反譏諷我拿不出嫁妝。”
薛知柔傷心的抽出帕子擦根本就沒有的眼淚,惹得老夫人一陣心疼。
“哎喲,這個天殺的,怎麽敢作踐你?”
薛知柔抽泣,低聲道:“其實也不怪堂姐數落我,她說的也對,這些年我陪著將軍,沒拿過家裏半分銀錢,又帶著樺兒縮衣節食,如今將軍求娶,我的確拿不出多少嫁妝。”
薛老夫人連忙歎氣,可她也不管家裏的賬,思來想去忽然有了主意。
“柔丫頭別急,這事祖母幫你,你三嬸母名下有一處收益頗豐的果園,就在京郊離得不遠,得空我把它要來給你當嫁妝。”
那處果園是薛喻母親的陪嫁,果園還帶著一片山莊房屋,薛老夫人去過一次就喜歡的不行,早就想要下來了。
正好借著這次機會讓三房的給添妝,她也能名正言順的多搬過去住些時日。
薛知柔溫順的趴在老夫人腿上,撒著嬌說道:“還是祖母最疼柔兒了。”
她唇角勾起幾分得意。
薛喻的東西,她統統都要拿到手裏,看她還怎麽囂張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