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喻在王府住的還算愜意,憐秋每天都會給她讀賬本,祁淮沉還準她在府裏見賬房。
薛妮也每天都在認真讀書習字,學了新字都會來告訴她。
並且最讓她高興的是,眼睛似乎在好轉了。
“能看見一點光影了。”
薛喻眨著眼睛,眼前不再是漆黑一片,有了些許模糊的光。
禦醫收回晃動的手,也跟著高興道:“想來再用段時間藥,姑娘的眼睛就能徹底恢複了。”
禦醫高興,也是慶幸。
這要是治不好這位姑娘,王爺還指不定要有怎樣的雷霆之怒。
“禦醫院勞苦功高,統統有賞。”
祁淮沉的聲音裏也帶著幾分愉悅。
禦醫連忙謝恩,“多次王爺賞賜。”
這段時間整個禦醫院為配藥的事翻遍古籍醫書,總算是不負辛苦了。
“微臣鬥膽多叮囑兩句,薛姑娘的眼睛是因為髒汙的池塘水才會導致失明,同樣雨水也並不幹淨,近日來多有陰雨天,還請薛姑娘多仔細,切莫讓眼睛再沾了不幹淨的水,免得病情複發或是加重。”
薛喻聞言連忙道謝,“多謝大人提醒,薛喻謹記。”
祁淮沉讓浮白送禦醫離開,“總算是有點好消息,我讓廚房做些你愛吃的慶祝一番?”
薛喻微微愣神,這幾天祁淮沉都會來找她一起用膳。
她隻當做是他對自己眼睛失明愧疚,不想讓她一個人太過孤單。
可她如今眼睛都要好了,自然要避嫌了。
“王爺朝事繁忙,更何況區區小事,不需要慶祝。”
祁淮沉心裏默默歎氣。
薛喻抗拒他的靠近他不是感覺不出來,可他偏偏就想靠近。
“阿妮在刺繡上頗有造詣,我請了宮中司製房的繡娘來教她,今兒繡了塊好看的帕子,我想待你眼睛好時,便是荷包她也繡的出來。”
祁淮沉轉移話題,薛喻聽到有關阿妮的事,的確來了幾分興致。
她輕笑道:“想來是隨了我。”
“你也會刺繡?”祁淮沉有幾分驚訝。
薛喻點頭,“我自幼便喜女紅,最初做生意時也是靠著一手繡工發跡的。”
薛喻說完還拿出自己的帕子,上麵一棵紅梅映雪繡的活靈活現。
祁淮沉盯著帕子出神,薛喻並未察覺,道:“已經許久沒有親手繡過什麽了,這帕子還是當初在章家時……”
薛喻微微愣神,低聲喃喃,“準備送給他的。”
原本她是打算在章均衛的生辰那日將帕子送給他,想著他成為將軍,少不得要多吃苦流汗,拿著帕子便能想她。
她當時繡帕子時還帶著滿心愛意,卻沒想到他的生辰還沒到,二人已經分道揚鑣。
薛喻有些失神,她和章均衛畢竟做了六七年的夫妻,便是少年時懵懂愛意褪去,也早就轉化成親情。
卻不想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祁淮沉自然知道她嘴裏的‘他’是誰,看她麵上透著幾分傷心,他麵色如霜。
“我瞧瞧。”
祁淮沉伸手拿過帕子,薛喻回神,道:“獻醜而已,雖說擅女紅,卻也比不得宮裏司製房的。”
“繡的很好。”祁淮沉默默將帕子收起來,又衝著瓊酥招手。
瓊酥瞪大眼睛,摸了摸身上,趕緊將自己的帕子遞過去。
薛喻渾然不覺帕子被換,還很自然的將其收好。
祁淮沉一手落在胸口處,權當這帕子送薛喻送給他的。
“不比宮裏的繡娘差。”
薛喻有些害羞的低頭,“王爺謬讚了。”
……
章均衛回京了。
當他回將軍府得知女兒被劃出族譜跟了薛喻,還是王爺下令之後,他是又氣又覺得不舒服。
於是他找借口陪薛知柔回家看望父母,順便打探薛喻的消息。
卻得知薛喻已經好些天沒回薛家,至於她去哪了,薛家竟然沒人知道。
“依我看薛喻指不定是跟哪個野男人廝混在一起了。”
薛知柔見他這般在意薛喻的事,忍不住冷聲諷刺。
章均衛沉著臉,就怕她真的巴結上了王爺,那他的前途可怎麽辦?
薛喻可是最記仇了。
薛知柔看出他心中所想,立刻說道:“衛郎,薛喻那樣的女人,別說是配王爺了,便是丟出去山野村夫都不要,那可是被你休棄出門的女人,哪個男人敢娶她?”
章均衛默默點頭。
沒錯,薛喻那樣精通算計不懂情趣的女人,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她!
“我也隻是想阿妮罷了,你別多心。”章均衛還不忘哄薛知柔。
薛知柔點頭,“我知道的,衛郎最是疼子女了。”
“這趟出門辦差事,也算是得了不少好處,特意給你買的簪子,你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那支?”
章均衛拿出一支梅花簪,看得薛知柔心中一喜,“衛郎怎麽有錢買的?這次辦差你不是還要自己搭銀子?”
章均衛得意笑起來,“離京之前太後賞了些銀子。”
他微微沉眸,沒說自己辦差時撈了不少。
“衛郎真是太厲害了。”
薛知柔盈盈一笑靠向章均衛的懷裏,看來章家不指望薛喻也能過好日子,那她就安心多了。
“不過如今我剛辦好這一趟差事,少不得要在公事上多花費,家裏怕是要緊著些了。”
章均衛輕聲開口,希望薛知柔能從娘家拿些銀子出來。
薛知柔眼珠微轉,薛家哪有什麽銀子?薛家的銀子還不是被薛喻控在手裏?
不過……
“我祖母要為三叔納妾,我記得章家有個姑姑前些年喪夫,或許是個不錯的人選,若是拿捏了薛喻的父親,薛家從章家算計走的那些鋪子,還不是說要就能要回來?”
薛知柔捧著章均衛,特意說是薛喻算計走的章家資產。
章均衛聽到這話立刻點頭,“沒錯,薛喻從章家拿走的都要讓她吐出來!”
“大嫂和姑姑走得最近,讓大嫂去勸說姑姑成了這門親事吧?”
薛知柔也有自己的算計,她就是想看三房不得安寧。
隻要三房過得不好,她就開心的不行。
章均衛也覺得可行,他可是聽母親說了,連翠湖旁最火的酒館小肆都是薛喻的鋪子,她必然十分有錢。
若是能讓姑姑拿捏了薛喻父親,還愁章家沒有金銀嗎?
“好,我們這就回府,我去找大嫂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