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話?什麽叫做容你?昨日母親給我看了為表妹選的夫婿,一表人才,正在為表妹準備嫁妝,怎麽今日說這些奇怪的話?”

謝清書茫然的看著老夫人,老夫人張開嘴,臊的說不出話。

“吱呀。”

房門打開,沈時宴緩步從屋裏出來,謝清書眯了眯眼,兩人對視,這場景便是什麽都不說,也已經知曉是什麽意思。

“啪!”

抬手,謝清書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臉上表情陡然冷下去。

“容你?容你兩次三番睡上他人床榻?搶人夫婿?”

“溫芷蘭,你可真是丟了溫家的臉!”

謝清書聲音冰冷,老夫人麵色微變,卻沒有說什麽。沈時宴大步上前,攥住謝清書的手腕,冷聲道:“我竟不知你是這般的潑婦!”

“我也不知,原來侯爺如此饑不擇食,連身邊即將議親的表妹都能下嘴!”

謝清書淡淡的抽回胳膊,冷笑,“好一根爛黃瓜!”

“你!”

沈時宴怎麽也沒想到端莊如謝清書,竟然會說出這麽粗鄙的話。

一時哽住,瞧著謝清書臉上的厭煩和讓他熟悉的高高在上,心神緊繃,無意識的流露出對抗。

又是這樣!

似乎每次他都落在下風,謝清書永遠都可以在他之上,證明她比自己更優秀!

芷蘭,雖然什麽都不如她,可芷蘭能讓他放鬆!

他應當喜歡芷蘭!

沈時宴心底無端生出一股氣,眯了眯眼,深邃的眸子泛起陰冷,渾身透出冷漠疏離,“芷蘭是個好姑娘,是我欺辱了她!她願意和我在一起,就算你不同意,我也會......”

“我同意。”

謝清書毫不猶豫的開口,快的讓沈時宴都沒反應過來。

“你說什麽?”

沈時宴麵容僵住,神清像是不可思議。

謝清書輕輕笑出來,那笑冷的徹骨,眼底冷寂。

“我說,我同意。”

同意溫芷蘭嫁入侯府!

“你,竟然同意?”

沈時宴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他應當高興地,可看著謝清書無所謂的臉,心情卻像是被冰封,酸脹煩躁又沉到穀底。

她如今已經這麽無所謂他有別的女人?她竟然願意和溫芷蘭共享他!因為什麽原因?是因為......魏南煦嗎!

“嫂嫂,我不求身份,隻想陪在......你,你說什麽?你同意我嫁進來?”

溫芷蘭渾渾噩噩的,聽到謝清書的話馬上開口,話沒說完,忽然反應過來,愣愣的抬起頭。

她也沒想到謝清書竟然這麽簡單就鬆口!

“你們已經做出這種事,不讓她進門,難道讓永昌侯府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

謝清書冷冷的看著她,“昨日侯府方才送去三皇子府一個婢女,如今又出現一模一樣的事,看來這一年母親都將宴會不斷!”

謝清書瞥了一眼溫芷蘭,似笑非笑,“侯爺和表妹既然情投意合,自然是要讓表妹進府,我也不是什麽不講理的人。至於她是良妾還是通房,就由母親定奪吧!”

深吸口氣,謝清書淡淡的提醒,“此事今日就要定下來,務必要在傳言蔓延之前覆蓋,否則侯府多年聲望徹底功虧一簣!”

“這.....侯府當真是要變成所有人的笑話!”

老夫人聽得懂謝清書的話,看著溫芷蘭和沈時晏氣的渾身發抖。

永昌侯府本就根基薄弱,自從老侯爺去世後,唯有謝家這個親家撐著,後來沈時晏有了出息,連中三元這才堪堪保住了侯府的地位,可沈時晏年歲太小又不懂為官之道被人排擠,如今再出現這些事,得罪謝家不說,恐怕都要被參上一本,嘲笑侯府花邊不斷!

“溫芷蘭!我昨日告訴你給你選了夫婿,你明明興高采烈的答應了!怎麽夜裏就和我兒子滾到了一起?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老夫人隻要想到往後的日子,就覺得頭皮發緊,恨恨的瞪著溫芷蘭,激動地上前,揪住她的衣襟。

“程秀才哪裏不好?他雖說家境貧寒可年紀輕輕已經中了秀才,我看過他的文章,明年鄉試考上舉人不在話下,更別說他還得盧家的喜歡,推薦去了國子監,哪怕做不了舉人,他在國子監大展宏圖被翰林院的人看中,也可被任命為縣丞,州判。”

“他身高八尺,眉清目秀,大把的人想要他做自己的夫婿,他的妹妹機敏可愛,早早被禮部尚書夫人認了義女,他的母親素有賢名,為夫婿首節一個人將孩子帶大,他更是秉性純良,性情溫和,你嫁過去就是正妻,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滿意!”

“你非要糟踐侯府,非要給晏兒惹的一身腥!”

老夫人兩眼都要發白,說到後麵聲音拔高到此生最高,瞧著溫芷蘭那張人畜無害的臉,恨不能一巴掌扇過去!

那可是有著大好前程的好少年!這下子,他們也算打了程秀才的臉!

沈時晏眼角微跳,他輕輕看了一眼不吭聲的溫芷蘭,眉眼暗淡下來。

昨夜他聽到溫芷蘭的形容,那程秀才並非母親說的這般好!

何況,他不是流連花叢不能人道?

“也罷也罷!你們眉來眼去也有一段時間了,我一直忍著,想著你們都有分寸,便是真想在一起,也會走明路!你們現在是真的把我和清書往絕路上逼啊!沈時晏,你已經有了清書這樣好的媳婦,還有什麽不滿!”

“永昌侯府的名聲在你們兩個人的眼底,到底算什麽!”

謝清書在一旁看戲,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嘴角抽了抽。

她可沒有到絕境!

老夫人竟然也學會了拉她下水!

這老夫人,是向她表明立場,生怕她生氣再不管侯府呢!

嗬!

可惜......

溫芷蘭這一環,正是她幹幹淨淨脫離永昌侯府,丟掉這個燙手山芋的重要一環!

“噗通。”

沈時晏跪下去,俊朗的麵容透出歉疚,鄭重的給老夫人磕頭。

“是孩兒的錯!母親您千萬保重身子!孩兒會向程秀才說明原因,表達歉意,芷蘭.....唯有進了侯府才能全了名聲,孩兒一定會解決好所有問題,您不要焦心!”

沈時晏如玉一般的額頭重重磕在地上,刹那,鮮血直流。

“表哥!”

溫芷蘭沒想到這麽嚴重,頓時驚呼。

老夫人厭煩的看著他們,疲倦的揉著額頭,目光看向謝清書,對上她冷漠的神情,心神沒由來的突突。

沉默良久,低聲道:“從外麵找個客棧,一個時辰後就把她從小門抬進來吧!”

小門,這是妾的待遇!

一個時辰,還不夠媒人下聘,甚至嫁妝都來不及準備,這是貨物買賣的流程!

溫芷蘭咬了咬牙,她本想替自己求個平妻,望著老夫人陰下來的臉,她沒敢提。

深吸口氣,忍不住問道:“我,該穿什麽顏色的嫁衣?”

貴妾——是紫紅色嫁衣!

良妾——是粉色嫁衣!

老夫人定定的看著她,喉嚨裏吐出的聲音沙啞的厲害,“水紅色。”

那是勾人的顏色!

那是——通房的嫁衣!

老夫人,給了她最低的身份!

一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