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金6 煉金的技術
錢東升知道這個消息之後，高興地半夜就想拉著胡齊賢離開去趙興雅的農莊，此時出發，天亮就能夠看到礦石。胡齊賢知道錢東升的書呆子脾氣，趕緊勸阻說到：“東升你也太心急了，你怎麽能出現在雅小姐的莊園呢。我們兩個和雅小姐的合作萬萬不能被人發覺。你要是心急不如把藍家留下來的那處煉金作坊整理出來，再準備好煉製水銀的用具，等著雅小姐的原料開工。我想雅小姐一定會想辦法把礦石運出來的，她肯定不願意暴露這處礦脈，你想見到礦石至少要等三天。”
錢東升被勸阻之後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對胡齊賢說到：“小齊，確實是我心急了。你說這個雅小姐的運氣是不是太好了。去集市一趟就能遇到藍家這檔子事情，讓我們撿了一個現成的煉金作坊。藍家居然連祖墳都敢能用上建造隱蔽的煉金作坊，還沒有讓大多數族人知道。到現在官府一共抄了他們的四處作坊，卻偏偏沒有人留意此處。我問雅小姐要朱砂提煉水銀，本來是要等到炸掉廢礦碰運氣的，結果她家又在窪地發現了朱砂原礦石，這等好事，我一生都沒能遇到一次，她倒好，一個月就遇到一次。”
胡齊賢挪揄到：“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隻要雅小姐有福氣，我們跟著的人也會變得有福氣。對了，你采購的那幾件古怪的器皿就是用來提煉水銀的，我聽說煉製水銀容易中毒，不知道你這樣做會不會安全。”
錢東升答道：“自然是安全的，煉製水銀排除來的是酸氣，我用石灰水過濾排氣，提煉的人就會沒事。那幾個像陶器，又像瓷器的東西很貴。是南都的一個煉器家族才能製成的，用這種東西提煉收儲水銀都是很安全的。”
胡齊賢這才放心下來，對錢東升說到：“我知道你學了很久的礦藏，也在各處的作坊做苦工偷師。我對煉金術比較有興趣，不如你給我說說。”
錢東升平時不願意說這些專業的東西給人知道，耐不住胡齊賢再三要求，便說了起來，胡齊賢很認真地寫了下來，說是要給雅小姐看看。
東越的煉金主要是對於礦產金，俗稱的岩金做提煉。因為自然風化落入河流的金子就是沙金。基本不用提煉加工了，隻要煆燒一遍，去掉雜種就可以。得到沙金的辦法就是通過淘金。通過比重法從水中篩選出金子，沙金的純度大約隻有九成。沙金用於打造首飾和一些器皿就不需要再進行提純了，這樣不純的金子硬度相對比較好，打出來的首飾和器皿不易變形。
從礦脈上采集金礦石進行冶煉而來的金子叫做岩金，煉金的過程分為七個大步驟。主要有挑選礦石、砸碎礦石至黃豆大小、用石碾子碾碎礦石厚厚的灰色泥漿為止，然後再度篩礦、攪拌、拉流、化火等程序。處理岩金的大部分工作需要相當的人力，其中工作量最大的人工推石磨，磨碎礦石，每個盤磨需要五六個人才能推動。
在礦石磨碎進行了二次篩選以後，就需要進行拉流步驟。利用比重原理掃選出流板金，把礦石放在這個流板之上，然後用水不斷的衝擊這些泥漿。因為黃金的比重會比較大，所以金子就會被掛在這個流板之上。拉流的目的是把金子從礦石中分離出來，然後接下來進行清流，清流的過程有點像淘沙金了，目的就是把流板金變成毛金。?通過這個程序，淘出的毛金純度已經達到五到六成。
毛金淘出來以後。用酸性物質除去雜質，就可以冶煉了。煉金的最後一道工序叫做化火，這也是黃金冶煉最關鍵的一步，也就是將這些毛金化作金塊，化火時，先用旺火將坩堝燒紅，當熔煉的金水被提純到一?定程度時就倒入金模，黃金冶煉就到此完成了。煉金的整個工?藝全憑金匠的經驗和感覺來掌握，煉出來的金塊成色也不是很純，在模具中的金塊大約有二兩重，成色大約**成，一般需要上萬斤礦石才能煉出來。
想要得到十足的純金就需要用到混汞黃金提純法?，這是一種古老的黃金提純方法，隻要有耐心，可以提到很高的純度的黃金，具體方法是將黃金，水銀，水按照一定的比例不斷研磨，直到無黃金顆粒為止，黃金與汞生成所謂的金銀漿，然後將硫磺粉和金銀漿研磨混合加熱培燒。這時候多餘的水銀就揮發了，其餘的賤金屬首先生成金屬硫化物，後期生成金屬氧化物，金子則保持了本色。
經過多次重複以上操作之後，往金子裏加入硼砂熔化成金錠，?賤金屬氧化物與硼砂反應生成低熔點物質，浮於金漿的上層，真正的純金就在底部。想要最純的金子，如此反複操作，金塊的成色就會越來越高。
胡齊賢這才明白水銀在其中的用處，他問錢東升說到：“這樣煉金恐怕是很費水銀吧，煉製一塊官定一萬錢的金子要花費多少水銀才夠？”
錢東升說到：“我在其他煉金工坊看見不少因為煉金被毒死的奴隸，便想出了一個用陶瓷鍋子煉金，把水銀之氣回流的方法，這樣能省下三成之二的水銀。藍家的舊煉金作坊反正在山坳間的亂墳崗，我們不會弄髒老百姓喝的水，也禍害不了土地莊稼。”
胡齊賢聽錢東升這麽一說，對這個發小更加高看了一眼，他在官場上沉浸了十餘年，早就沒有了錢東升的鑽研勁，想起來還真是慚愧。要是能早一點幫錢東升弄些本錢，這冶煉的生意早就開張了。
錢東升說完這些，便問胡齊賢說到：“你內弟是個能幹的人，他打算買下的礦石都需要我挑選一番，貧礦和富礦的利潤相差可不止十倍，便宜的礦石可能是不值得買的。”
胡齊賢說到：“那是自然，若是我們的工坊煉金能賺到錢，以後還可以漸漸把煉銅，煉鐵的工坊開起來。北齊的上等鍛造鋼是青銅價錢的四倍到十倍，那種鍛造鋼打造的用具幾十年都不會壞，也不會生鏽。錢老弟可以派兒子去北齊學些這樣的本事，要是能成，東越列侯會直接把你家變為上等士大夫家族。”
錢東升對此不置可否，對胡齊賢說到：“我還是喜歡研究銅器，青銅的東西就挺好用。天下眼看就要亂起來，我讓兒子學了鍛造鋼的製法，列侯一定會讓我們家打造兵器的。這樣容易滅族的本事我們不去沾染，情願從此依附雅小姐，做安樂的平民。”
胡齊賢對錢東升的回答大吃一驚，錢東升一直對恢複貴族身份很有抱負，可現在卻甘願帶著錢家人歸附崇雅，這簡直是太奇怪了。錢東升對此解釋到：“雅小姐是個很有本事的人，我從別人那裏知道了些事，你知道的，我有些朋友會看相。聽他們說，崇家三小姐有王族貴婦的福氣。”
胡齊賢聽後一愣，隨後就說到：“我信，難得你那個老朋友給你指了一條明路，我說你為什麽跑來跟我說銅礦的事情，原來你是想接著這個機會跟著崇府三小姐。看來你不是書呆子，我是。”
兩個老朋友心照不宣地對視而笑，胡齊賢這次下定決心，賣掉一些產業幫著錢東升整理藍家的舊煉金作坊。崇雅的莊園是她的第一份產業，冶煉會幫著崇雅獲得最大的財富，胡齊賢和錢東升已經決定押寶在她身上。該投資的，兩人都願意投資一番。
趙興雅並不知道她的一封信使得自己多了兩個忠心的追隨者，她此刻的心思全在泥窪之中的礦脈上。因為糧食已經栽種下去了，農莊的長久居所也在開工，石頭爹手上的人力也不多，幹脆就把方家以前開過礦的人全部派去泥窪清理開礦。
知秋特意不參與此事，泥窪裏的肥沃黑土被挖出來的越多，他帶著奴隸種油棵子，各種林木的任務就更重。趙興雅采納了知秋的建議，挖了排水溝，把各種上流地段的廢水全部排放到地勢更低的地方，這樣那些淤泥才能盡快運走。
趙興雅躲在離泥窪不遠處的簡易房子，從早到晚都守著工程進度，二頭帶著奴隸們苦幹了兩天，連下雨天也不休息，終於在第三天把所有的礦脈暴露在眾人眼前。
這是一處斷了的朱砂礦脈，估計是由於地質變化從不遠處的山脈上斷裂下來的，隨著時間離山脈越來越遠，最後沉在這處泥沼中。方家的老礦工給趙興雅估算了這些礦石，大約能提煉六百斤朱砂，這可是一筆不錯的收入，能有十幾萬錢的收入。
趙興雅對這樣的結果很滿意，立刻讓礦奴開始把整堆礦石全部撈出來，就低把朱砂成分給處理出來，她要把這些送到錢東升那邊開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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