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半天,原來是張正的小舅子來鬧場了。原本鬧烘烘的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看來這位小舅子還是很有來頭的。

“蔣三,你有什麽話過了今天再說,現在有客人在,別讓客人看笑話了。”張正隱忍地說道。

“看笑話,誰敢看老子的笑話?姐夫,十兩銀子,痛快點,你沒有一回是賴過去的,你就別浪費你自己的時間了,你那小寡婦還等著你洞房呢!嘻嘻!”那個叫蔣三的說到後來,竟淫笑起來。

“你……,我今日身上確實一個子兒都沒有了,等明日我湊到錢再給你,你先走吧,等一下叫義兒撞見了……,你自己也是知道的,義兒脾氣不太好!”原本張正是押了房子才湊夠三十兩聘金的,出苟家莊的時候又讓張氏兄妹訛去好幾兩銀子,是他的全部的家當,現在根本一個錢都拿不出,又鬧不過人家,隻得忍氣吞聲。

“喲,你是拿那臭小子來壓我?你以為我不敢收拾他?從前不過是看在姐姐麵子上罷了,現在,老子又收了幾個兄弟,你再叫他來試試?老子照樣打得他滿地找牙!”那叫蔣三的趾高氣揚地說道,氣焰甚是囂張。

一旁的周嫂子看不過去了,“蔣三,你也積點德吧,這幾年你姐夫掙的錢差不多全貼了你,你還要打你唯一的外甥?”

那蔣三一聽居然有人敢站出來和他講理,立馬將矛頭轉向周嫂子,“喲,我當是誰,原來是周瘸子家的,當年我姐好好的人嫁到他家,卻被他家刻薄死了,現在我花他家幾個錢又怎麽了?娘親舅大,我打我親外甥怎麽了?礙你什麽事?不過,聽說你家小娘子長得不錯,什麽時候叫她出來陪我們幾個喝喝酒!嘻嘻!”

一陣淫笑傳來,杜萱娘從蓋頭下麵看到一雙粗糙的婦人之手被氣得發抖。

突然一聲大喝,“蔣三,你休要欺人太甚,我周五可不是張正,提起殺豬刀都不敢往下砍,你敢招惹我周五試試?看老子不先廢了你!”

屋子裏一陣**,蔣三大呼小叫,看樣子一場群毆就要上演。

周嫂子忙放開杜萱娘去拉她的夫君,杜萱娘忍無可忍,一把扯下頭上的蓋頭,怒吼道,“住手!”

杜萱娘原本的計劃就是打算在路上和張正攤牌的,就省了拜堂成親這一套,就算條件一時談不攏,也好教張正早點明白她的想法,免得造成張正更多的傷害。往最壞的方向打算,如果張正不同意,還想用強,她也得做好逃跑的準備不是?

誰知道半路上遇到暴雨,又遇崔穎與李進,杜萱娘根本沒機會與張正說清楚,到了最後那兩個人竟然還要上張家喝喜酒,杜萱娘更沒機會找張正攤牌,隻好走一步算一步,反正自己在世人眼裏也已經是三嫁婦人,名節什麽的早已是浮雲。

所以當蔣三剛來鬧場時,杜萱娘還有點慶幸,巴不得有人來將這拜堂給攪黃了,讓閑雜人等早點離雲。再加上如果剛拜過天地,又去和人家談和離之事,似乎也有點太那個了,尤其是知道張正是個善良老實的男人後。

可是就這也不讓杜萱娘順心,敲詐勒索最後快要變成群鬥,喜事攪黃也就罷了,怕的是還要連累這些好心的鄰居,很明顯這個蔣三是個無惡不作,欺男霸女的家夥。這些拖家帶口的鄰居怎麽會是這夥小流氓的對手?

杜萱娘的怒喝及時壓過了屋內的吵嚷,隻見不大的正屋內擠滿了人,兩隊人馬正在對峙,其中一隊為首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穿得不倫不類的猥瑣男子,後麵跟著幾個與他差不多打扮的小混混,正對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指手劃腳,嘴裏汙言穢語亂飛,而那名中年男子卻被張正和怕事的鄰居們死死拉住,氣得滿麵通紅。

杜萱娘又趁機尋找了一下崔穎主仆,隻見那三人被安置在屋內的貴客位置,兩個隨從戒備地站在崔穎身後,而崔穎則穩穩地坐著,一點沒有出手幫忙的意思。

蔣三先是被掀開蓋頭的杜萱娘的美貌驚呆,淫邪的目光立即如蒼蠅見了肉似的向杜萱娘粘過來,“小子們,住手!沒聽到新娘子叫我們住手嗎?嘖嘖,簡直比麗春院頭牌那騷娘們還水靈!姐夫,想不到你將我姐我嫁妝賣了弄回來的這小寡婦這麽夠勁,罷了,我也不與你要銀子了,就讓你的小寡婦先陪我們幾個兄弟玩玩,喝幾杯花酒,如何?”

俗話說泥人也有他的泥性子,張正是真的怒了,猛地鬆開周五,跑到院子裏抄了一把雪亮的殺豬刀,對準蔣三等人的脖子,一字一句地控訴道:“蔣三,往日裏我看在你姐和義兒的份上,容得你隨意欺負,也不與你計較,如今我已經另娶他人,與你不再相幹,從此你再想在我這裏訛銀子,是想也別想,若還敢動我娘子的心思,休怪我手中的殺豬刀不認人!滾,你們現在馬上給我滾!”

見張正終於硬起了腰杆,周正也吼道:“還有老子手中的箭,老子幾百斤的野豬都弄得死,還怕射不死這幾個沒長毛的東西?趕緊滾,最好別在老子們眼跟前出現,否則見一次收拾你們一次!”

估計是第一次見這二人發威,蔣三一夥有些畏懼,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那蔣三仍舊嘴硬,“喲喝,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竟敢叫我們滾,還想打我們,張正,周五,你們可別後悔,今日裏我們幾個的粱子算是結下了,你們兩個從今後最好別再出門,否則我要你們好看,周五,你家的小娘子,你最好也看緊些……!”

杜萱娘這下是真的怒了,這夥欺男霸女的無恥之徒,幾次提到周家的女兒,看來是早就想打人家主意了,這次尋釁倒正好給了他們理由。此事本與周氏夫婦無關,卻因替張家出頭而惹來麻煩,連累到他們家女兒,這是杜萱娘最不能接受的。

“與你們結下粱子又如何?”杜萱娘上前幾步,冷冷地逼視著蔣三一夥人,“憑你們幾個還敢再來找我們的麻煩,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

蔣三一夥見杜萱娘說道氣勢十足,好似有很強大的依仗,心裏打鼓,氣焰又矮了一截,“找你們的麻煩又怎樣?憑你們幾個還能翻出老子的手掌心?”

杜萱娘不搭茬,轉頭對屋角的崔穎說道:“你是來喝喜酒的,不是來喝茶的,好歹也相識一場,難道你就這樣看著我們被人欺負?”

這招禍水東引立馬見效,蔣三一夥及屋內眾人齊刷刷地轉向崔穎三人。

崔穎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吩咐兩個隨從道:“萱娘說得也有道理,王寶,張虎,你們二人就做件善事,替主人家將這夥無恥之徒趕走吧,別傷著人命,這等人自有本地衙門處理!”

王寶,張虎得令,殺氣騰騰地撲向蔣三一夥,蔣三也是有眼色的人物,在一看到氣度不凡的崔穎主仆三人時,就知道遇到硬點子了,此時見他們果然要對他們動手,這群欺軟怕硬的家夥忙互相使眼色,就要開溜。

那知王寶,張虎二人功夫了得,動作比他們更快,抓住兩個跑得慢一點的混混,拎在手中,像扔麻袋一樣向院子裏丟去。

兩個混混嚇得“嗚哇”亂叫,兩手亂揮,突然原本已跑到院子中間的蔣三等人腳步一滯,正好被從空中落下的兩人重重地砸在身上,六個人哭爹喊娘地滾住一團。

“難道是我們擋著他們的道了?扶他們起來,給他們治傷!”一道熟悉的冷硬的聲音響起,竟是李進真的領著人來了。

“是,大當家的。”

杜萱娘扒開人牆一看,隻見那活冰山李進,換了一襲絳紫色長衫,頭上金冠束發,手搖描金折扇,不過一個時辰不見,卻從暴發戶搖身一變,成了一位風流倜儻的貴公子。

李進一步一搖地踱進來,又引起圍觀的鄰人們的一陣竊竊私語,那個書生模樣的陌生人的派頭已經夠讓人吃驚,此時又來一個貴人,不禁讓他們對張正與杜萱娘另眼相看。

李進直接朝崔穎走去,“崔……,”

“崔先生已經等大當家的很久,我們以為大當家的舍不得那份禮金,不想來了呢!”杜萱娘不客氣地打斷李進的話,若讓這些左右鄰居知道他們的果州最大的官崔郡守在此,不知道又要惹些什麽事出來,所以及時截住了李進的話頭,順便又挖苦了一下這個討厭的家夥。

李進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杜萱娘,眼中又露出那種含義莫名的目光,最後卻對護在杜萱娘身旁的張正說道:“張老板,你這娘子太沒規矩,太貪財,當好好管教!”

杜萱娘氣得差點沒噴出一口血,又不好還口,要不然真成了沒規矩的婦人了,隻得低垂雙目,雙手緊握,不讓人發現她眼中的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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