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誰抄了誰（六千字）
今天醒來就心口不安，悶悶的感覺，看哪裏都是不對勁。
難道有什麽事要發生？
寧綰擔心地捂著自己的胸口心不在焉的，顧佳妮和橋西打了個眼色，笑了一下。
虧得橋西聰明，她打了個眼色，橋西一見寧綰心神不寧的，就懂她的意思。
平常的說法是左眼跳財右眼跳宰，隻是這些事也沒個準兒，隻是個迷信說法而已。不過為了讓綰綰稍微不亂點，就說成財。
不過……
好像不太管用。
綰綰還是很擔心的樣子。
車子一路到了桐大校門口，一停下還是難免引來圍觀，更何況是寧綰和顧佳妮一起下車，一人看見之後就馬上告訴旁邊的人，也就幾秒鍾的時間，大家都朝這邊看了過來。
寧綰今天不在狀態，幾乎是本能地走出車子，下地之後也是靠著平時的行走習慣在走，眼睛沒看路，身體自動地判斷出了方向。
有人在竊竊私語，寧綰也是聽不到的樣子，一個人低著頭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麽。
顧佳妮能聽到那些閑言閑語，卻沒有在意。
她現在比較擔心的人反而是寧綰，並不是她自己。
“綰綰，別擔心了，真的，快上課了，第一節就是那個老教授的課呢！走心被抓到就慘了！我可不想再罰站啊……”
為了讓寧綰走出她那不好的預感，說到後來，顧佳妮也是難得換成了較為歡快的口吻。
隻是寧綰不是太領情，甚至可以說是沒有聽到顧佳妮的話。
“誒綰綰——”
顧佳妮也忘了她原本是要說什麽的，隻是抬頭的瞬間就看到有女生突然朝綰綰伸出了腳，想說的話就變成了驚叫：“綰綰小心——”
隻可惜寧綰心不在焉，就算聽到了顧佳妮的叫聲也來不及做出反應來閃躲。
顧佳妮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寧綰摔在了她麵前來不及扶。
寧綰摔了一跤，周遭人都幸災樂禍地笑著，卻也沒人願意做出頭鳥，隻敢偷偷地笑幾下。
“綰綰！你沒事吧？”顧佳妮跑去扶她。
“沒事。”寧綰搖搖頭，轉過手，手心卻全是血跡，整隻手掌都破了。
地上有一塊不平整的小石塊，剛剛正是不偏不倚地摁上去了。
“還說沒事！都流血了！”顧佳妮一邊說著拿出紙巾幫她擦拭，“綰綰，你真的別胡思亂想了，你今天從起來開始就一直心神不寧，想那麽多也是沒用啊，寧少校一定會沒事的，別擔心了。他要是回來了，卻發現你受傷了，該有多心疼？”
顧佳妮還是能看得出來，她哥哥疼她的樣子的。
任何一個妹妹受了傷，做哥哥的都會很心疼的吧？
寧綰幹脆沒有起來，半跪在地上。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麽……我心裏好亂……根本就放不下其他事了……”
明明……
這次如果是遇到了什麽危險的任務，一去不複返的話，她痛苦的日子也許就結束了的啊……
之後，她會有君念哥哥，可柔姐，南哥哥，如果他們願意，爸爸還是能有辦法出來的，是不是？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她心裏仍然是那麽混亂……
好多心思在轉，卻沒有一個主要的能在她心中逗留超過一分鍾。
所以今天的寧綰精神一直很恍惚。
她甚至到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人絆倒了。
“佳妮……你看，血……右眼跳災，我沒有記錯。”
“這是人禍！”顧佳妮死死地盯著她，“是有人絆倒你才會這樣的你懂嗎？綰綰你中邪了嗎？為什麽突然變成這樣？”
就算擔心……
也不該變得這麽奇怪啊！
她的樣子太像是中邪了！
寧綰搖搖頭：“沒有……我沒有中邪……我隻是心裏亂……加之真的有很不好的預感……佳妮你知道嗎？上一次心髒亂跳的時候，我媽媽從天台上跳了下來。”
所以，那些天發生的事一直在腦子裏旋轉著，讓她心慌得很。
“綰綰……”蔣美人的事，幾乎已經在z市傳遍了。
應該說，寧綰十七歲生日那天的事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
父親雙規，母親跳樓，原本輝煌的寧家一夕之間倒台。
縱然後來寧如言讓寧家維持著原貌，但那天晚上的傳聞已經收不回來了，而且版本是越傳越離譜。
顧佳妮所知道的，是從寧綰口中得知的最真實版本。
以往寧綰同她說蔣美人的事時，總是哭得不能自己，所以此時此刻她也能想像到，她心裏一定是糟透了。
絆她摔倒的人早就已經逃之夭夭了，等顧佳妮想要在人群中找到她時，自然已經找不到。
所以這件事隻能作罷。
大概因為疼痛以及和顧佳妮談了會兒心事的關係，之後寧綰的精神力集中了一些，至少不會一直去想心中那種不安定的預感了。
她這才發現，過去了這麽多天，一旦她們重新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流言蜚語還是不停地在轉播著，怎麽止也沒有用。
流言不止有顧佳妮，甚至是扯上了寧綰，好端端她也被傳成了香格裏的坐台小姐，在她們不在的幾天裏，Ps過的照片在大家手中流傳得厲害，每個人都是深信不疑，從未懷疑過事情的真實性。
不過礙於寧綰的身份，還不至於有哪家的公子哥敢膽大包天到像那天欺負顧佳妮一般，走到她麵前就問“你一晚上多少錢”。
他們還要小命的！
“綰綰，以後你還是跟我走遠些吧，因為我的緣故，你都被抹黑了。我畢竟有一部分是真實的，而你完全清白啊，你甚至跟香格裏沒有任何關係。”
“你說什麽呢佳妮，什麽有關係沒關係的，你跟香格裏有關係，而我又跟你有關係，按照數學方式來的話，不就等於我跟香格裏也有關係嗎？”
“噗……還能這麽算。”
“嗯……比起其他事，這
??些都是小事啦，”寧綰揮揮手，顯然又比以前淡然了許多，“隻不過是些無聊人閑著沒事幹傳著玩玩，也沒什麽實質性的傷害。背地裏說，躲著議論也就算了，隻要別在我麵前晃悠，當著我的麵傷害你，都可以無視。”
“我也是呢。”兩個人的性格倒是更相像了些。
今天的天氣倒是很陽光，一片晴朗萬裏無雲，看得顧佳妮都有些恍惚了。
比起她所受過的罪，這些真的隻是些皮毛而已，無關痛癢，又何必去理會。
偶還有路過的，就看到兩名當事人完全沒把桐大流傳著的有關她們的流言放在心上，依然邊走邊鎮定地說著她們才聽得懂的事，看得圍觀者莫名其妙。
難道流言裏的兩名女主角不叫寧綰和顧佳妮嗎？？
“佳妮，今天估計不會太平。”在進大教室之前，她又說了這樣一句話。
“綰綰？你怎麽還想著那個預感？不是說了都是——”
“唔，不是，”她搖頭，“跟我的預感無關，等著吧，薑瑤瑤又要興風作浪了。”
“什麽？”
顧佳妮一臉的不解。
“今天要為上次交的作業評分了，準備好了嗎？”
看著寧綰那略微神秘的笑容，顧佳妮都有點摸不著頭腦了。
準備……好了嗎什麽的……隻不過是要聽教授公布每個人的得分，並隨機抽取幾名進行當眾點評，不管好與壞吧？
這次也不過是一次練習，還不計入學分的……
所以要準備什麽嗎？
真是奇怪……
老教授在講了一半的課程之後，開始把他們的作業拿出來，一個作品十分製。
“大家才剛剛入學不久，就不對你們做跟嚴格的要求了，”老教授說道，“這次除個別沒有及格之外，其餘的都畫得不錯。待會兒把自己的拿回去，上麵都有寫需要改進的地方，修改一下，畫好你們最滿意的再交上來。好好畫，這次要計入學分了。”
老教授一邊說著，從裏頭抽出了一張，“今天特地提一個人。寧綰——”
“教授？”
老教授打量著圖紙，看著她問：“這張設計圖是你畫的？”
“是的教授，是我畫的。”
“說說你的設計理念。”
“設計理念？教授，我隨便畫的，沒有設計理念。”
“開什麽玩笑！沒有設計理念！”其他人都幸災樂禍司機，“一張設計圖居然沒有設計師本人的設計理念，這像話嗎？”
“寧綰她死定了！”
“就是！一定是她畫的太差！她就是那些個不及格裏的一個吧！否則教授又怎麽會把她單獨拉出來，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問她？”
聽到底下的閑言閑語，老教授推了推老花鏡，“並不是這樣。我會把她的作品單獨抽出來，正是因為太好了。”
大教室裏嘩然一片。
怎麽可能？？
居然是表揚嗎？
這讓所有人都不爽了。
“噢嘞？”寧綰一臉的茫然，“教授……”
“寧綰，這張設計圖設計得非常好，倒是我有一個問題，它真的是你畫的嗎？”
這個問題一出，底下就變得更得熱鬧了。
好啊！原來不是要表揚她，而是當眾質疑她啊！
“真是過分，沒有設計天分就不要丟了我們桐大的臉！設計不出作品來本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可抄襲也太超過了吧！”
“教授——是不是有什麽誤會？這真的是我設計的！”
顧佳妮就坐在她旁邊，比她還急。
別說她沒有親眼看見綰綰畫那張設計圖，就算真的看見了，她們也會認為是她在庇護她，證詞是不作數的。
她相信綰綰不會抄襲，可光她相信沒有啊！
要大家相信，老教授相信。
“這件事我當然不會平白無故冤枉你。在你交上來之前，已經有人先把圖交上來了，會懷疑你也是正常的。——瑤瑤，你進來吧。”
薑瑤瑤從教室外進來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事兒已經成定局了！
敢抄她的？寧綰這不是活得不耐煩特嗎？！
而顧佳妮則是突然就顫了一下。
剛剛綰綰在門口說的風波……難道就是這件事？
剛好又是薑瑤瑤……
不對不對，怎麽可能是這件事。這不就是說綰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不可能的，綰綰又沒有預知能力……
可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綰綰不可能會抄襲，更不可能會去抄薑瑤瑤的自找麻煩……
薑瑤瑤得意地說道：“寧綰，真是沒想到，你這麽不要臉！勾引我二哥也就算了，還抄襲我的設計圖！”
“現在是要說抄襲的事不要把其他無關的事扯進來！”
老教授命令一下，薑瑤瑤這才收斂了一些。
說也奇怪，換了是別人，薑瑤瑤是理都不會理的，可她對老教授的話倒還是蠻順從的。
“這是我的設計原稿！”薑瑤瑤從文件夾裏拿出來，“教授，這不對吧？這好像已經不能定義為抄襲了！大家看一看，簡直是一模一樣！這叫copy吧？你幹脆別畫，直接去複印一張就好了！”
坐在前排的幾人紛紛探頭去看，得出的結論自然是一樣的。
“真的是一模一樣呢！”
“就是啊，任何一個細節都一樣，這真的是copy而不是抄襲了！寧綰她連一點點自己的東西都沒有啊！”
“真是不要臉！”
“算了啦我們看好戲就行了！敢抄女神的，她這不是找死麽！她一定會弄死她的！”
看著這樣的對比，就連老教授都皺起了眉頭。
這已經不僅僅是相似度的問題了，完全一樣，當成來找茬不知道能不能找出點一樣的！
更何況，的確是薑瑤瑤先交的。
顧佳妮不會坐著看寧綰被那麽多人欺負，站了起來：“教授！我相信綰綰，這一定是她的設計圖！”
“那位同學，你如果能拿出證據來是好的，否則單憑你一句你相信不能成為寧綰清白的證據。”
“我……沒有證據。倒是教授——”
“這麽多學生，我沒有火眼金睛，能知道誰說的是真的誰說的是假的。但你們要知道，桐大是百年老校，名譽是不能毀的。桐大最痛恨抄襲者，出了這擋子事，雖然不計入學分，但這次影響惡劣，寧綰同學，如果你還不能證明自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隻能把你交給校懂會處理了！”
“哇塞，校懂會啊……這下可熱鬧了！那一堆老東西可不會就這麽算了！”
“教授！”寧綰抿唇，顧佳妮急道，“也有可能是綰綰先畫啊，不能以誰先交誰就是原創這樣來判定啊！”
“嗬！我就知道你們會這樣狡辯！”
薑瑤瑤冷哼一聲。
“沒用的佳妮，”寧綰突然出聲，阻止了顧佳妮去爭辯，“那張是我的圖紙。”
“？？？”
顧佳妮不明白。
既然她那麽確定是自己的圖紙，為什麽會沒用？總有辦法證明的啊！
隻見薑瑤瑤的手指指在了右下角某個地方，說道，“看見這裏的印記沒，這是圖書館的印象，這裏還有時間證明。寧綰，你能找出你的時間證明，比我的更早嗎？”
“綰綰……”顧佳妮擔憂地看向了寧綰。
跟明顯，皺著眉的寧綰已經沒有辦法了，她沒有辦法證明那圖紙是自己的。
“綰綰……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為什麽你的圖紙會在薑瑤瑤那裏？”
寧綰知道其他人都不會信自己，所以她是在和顧佳妮解釋。
“那天我在圖書館看書，突然開了靈感就隨手畫下來了。我的習慣是畫完之後就蓋上日期。現在想想，後來走的時候被人撞了一下，東西是撒了一地的，我想應該就是那天圖紙不小心被別人撿走了……至於為什麽現在到了會到了薑瑤瑤手上，我真的是不知道。”
薑瑤瑤冷笑：“真是夠爛的借口！”
“綰綰，你好好想想，那天是幾號，我們馬上去圖書館找監控，如果能證明那天你真的在，並有人撞了你，那這件事就可能有轉機了！”
顧佳妮的話音一落下，薑瑤瑤的臉色就變了，其他人一聽，大教室裏議論聲起。
老教授也不願意冤枉了誰，期盼地希望寧綰能給自己找到證據。
畢竟那孩子在他眼裏怎麽都不像是個壞孩子，倒是瑤瑤……
比較像故意鬧事的人。
然而寧綰暫時找不到給自己辯護的證據的話，就隻能按照桐大的規矩辦事了。
誰知，寧綰卻說：“我忘了……”
“綰綰！你再好好想想，別這麽快就否定啊！”
“不行……頭好痛，一點都想不起來……”
“嗬！大家都聽到了吧！看她多會裝！教授，我改變主意了，我不想把她交給校懂會。她抄襲可是事實，去了校懂會就會以抄襲的罪名踢出桐大，以後就沒有大學敢要她了！這不就等於毀了她嗎？做人嘛，要得饒人處且饒人，我決定給她一次改過的機會！”
看戲的看戲，擔憂的擔憂，誰都知道，薑瑤瑤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放過她？？
“寧綰，隻要你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