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股滄桑劍意驟然在杜明陽背後升起,後者看都未看一眼,僅是揮了揮衣袖便將這股劍意驅散的一幹二淨!

反觀卿長生也在押天九注的劍意攀升到一半之際便被杜明陽打斷,落得個口吐鮮血的下場。

“卿長生!”

虞綰綰驚呼一聲想要上前,卻被柳隨風一把攔住衝她搖了搖頭。

杜明陽扭頭看見來人竟是卿長生,心中頓時一凜,神識瞬間外放,待確認隻有他一人前來時,心中冷笑不止。

“小子,你膽子可真大,竟然敢一個人找到這裏來,真當老夫不敢殺你?”

卿長生掙紮著爬起身,朝一旁吐了口血沫,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漬道:“老東西,小爺膽大如鬥,生來就不知道死這個字怎麽寫!”

“口舌之利,老夫今日便讓你知曉抽魂煉魄的下場!”

話音剛落,卿長生就見著虛空之中一隻巨大的手掌朝著自己捏來,當即瘋狂催動真元準備殊死一搏。

豈料無論如何溝通,體內的真元竟是調動不了半分,好似被人給硬生生壓製住了!

杜明陽見狀嘴角泛起一抹不屑:“一個小小的元嬰期也敢與渡劫期抗衡?老夫該說你無知者無畏呢?還是該罵你愚蠢至極?”

就在杜明陽話音落下之際,巨掌已然整個握住了卿長生的身軀,後者稍稍用力,頓時一股擠壓感傳來,令卿長生麵露痛苦之色。

眾人耳邊還時不時傳來陣陣“哢嚓”的骨折之聲。

柳隨風見狀立即將本就剩餘不多的真元盡數灌注於手中長槍,猛地朝杜明陽擲出,想要以此來圍魏救趙,化解卿長生的危機。

隻可惜對於相差了兩個大境界的杜明陽來說,柳隨風的全力一擊,無異於是撓癢癢,甚至都不需要特意去防範,單單是氣勢外放,便將柳隨風的一擊給擋了下來。

這一下不僅僅是擋住了柳隨風的攻擊,更是將在場三人最後的一絲希望也給擊潰了。

“小子,死吧!待你肉身毀去,老夫自會讓你魂魄有歸處的!”

說罷,杜明陽目光陰冷,狠狠地握了下去。

可預想之中的血霧沒有出現,反倒是自己口中一甜,真元凝聚出的巨掌突然莫名破碎。

不待杜明陽開口,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意驚得他身形瞬間暴退。

“嘖嘖嘖,我說你是來找死,你還不信!”

卿長生看著來人是赤炎魔君,嘴角微微上揚:“我就知道前輩心善!”

“心善個屁,若不是見不得我這新收的徒兒傷心,本魔君才懶得管你死活!”

陌鈴鐺聞言,俏臉緋紅,語氣嗔怪道:“師尊!”

“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赤炎魔君剛想為卿長生療傷,可一想到自己是修魔的,這魔元入體怕是隻會幫倒忙,到時候人沒救下不說,還提前將他送去投胎了。

無奈之下,開口道:“自己吃點藥吧,我可不想我徒兒守寡!”

杜明陽臉色陰沉道:“道友,這是何意?”

赤炎魔君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杜明陽道:“何意?怎麽?還看不出來?”

“閣下,當真要與我杜家過不去?你可要想好了!東域勢力可不僅僅是隻有一門二閣三宗!”

麵對杜明陽**裸的威脅,赤炎魔君雙眼微眯,低聲道:“你是在威脅我?”

杜明陽正想說不,可忽然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到了嘴邊的話突然一變。

“是又如何?”

赤炎魔君怒極反笑:“好好好,多少年了,除了那小子,還從未有人敢威脅我!噬魔!”

頃刻間,原本陽光明媚的天空突然陰風四起,周遭伴隨著陣陣鬼哭狼嚎,方圓數百米之內無數道鬼影匯聚一處,凝聚成一顆碩大無比的鬼頭,對著杜明陽一口吞下!

杜明陽見狀連忙調動真元抵擋,隨即衝著沒人的方向大喝一聲:“你們幾個老家夥難不成是想要看戲?”

“莫急莫急,杜兄我來助你!焚天掌!”

“破天拳!”

“明光印!”

“翻雲掌!”

暗中潛伏之人紛紛出手,一時間無數絕技湧在一處,合力將赤炎魔君凝聚的鬼頭擊碎。

緊接著數道人影瞬間出現在赤炎魔君四周,成合圍之勢將三人圍困當中。

秦晨五神色一變,當即喚出懷中的法器,警惕地看向這幾人。

柳隨風也是心中一沉,沒想到杜明陽竟然與東域這幾人聯手了!

卿長生卻在此時抓緊時間調養生息,他知道接下來恐怕是一場生死之戰了!

反觀赤炎魔君見到這幾人出現時,神色不變,可心底也是微微動容。

畢竟自己被封印了七百年,縱使不死不滅,可這七百年的歲月早已將自己體內魔元榨幹,若不是最初在洞穴裏吸收了一些天地靈氣,外加那頭凶獸的妖嬰以及血肉,自己這會兒怕是比卿長生也好不到哪兒去。

即便是全盛時期的大乘期修真者一次性對上五個渡劫期也是頗為棘手,更不用說如今自己這個強弩之末了!

赤炎魔君掃視了一圈,見卿長生在自己這邊,於是便起了帶他一起遁走的心思!

似是看穿了赤炎魔君的想法,其中一名道士模樣的老道隨手拋出一枚法器,眨眼間便將赤炎魔君鎖在當場,令他動彈不得。

“嗬嗬,此物名喚鎮天鎖,乃是在下外出遊曆時在一墓穴中偶得,傳聞這墓穴的主人應當是位大乘期的修真者,不知怎的隕落在那兒,這枚鎮天鎖,便是他的遺物!此物祭出若無法訣,任你是玉京之上的仙人也掙脫不得,道友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感受到自己無法調用體內真元,赤炎魔君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當真是龍遊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若是放在自己巔峰之時,這什麽破鎮天鎖隻要稍稍用力便可損毀,哪兒有他說的那麽邪乎,更不用說眼前這幾個彈指可滅的渡劫期螻蟻了。

杜明陽見唯一忌憚之人被困住,這才長舒了口氣,倘若這幾人不出手,自己怕是要丟下族中子弟自行逃走了!

“多謝諸位道友出手相助!”

一臉凶相的光頭男子笑嗬嗬道:“都是老熟人了,杜兄不必客氣!隻是劉某不知,杜兄何故與這幾人起了衝突?”

看似詢問道話語,實則是想著分一杯羹,畢竟杜明陽這老家夥可是無利不起早。

而柳隨風見著此人心中一愣,這人他知道,名叫劉楨,是東域的一名散修。

此人行事作風頗為狠辣,當年在東域也是一個狠角色,隻是聽說後來得罪了劍閣中人被追殺了許久。

可後來卻杳無音信,東域的修真者都以為他被劍閣之人斬殺,沒想到他竟然邁入了渡劫期!

杜明陽心中暗罵一聲,但此時麵對幾人也不得不如實相告,隨即便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

至於虞綰綰的體質,杜明陽倒也沒有隱瞞,畢竟都是見多識廣的老怪物,隻需稍稍查探一番便能瞧出虞綰綰的不凡。

與其惹得幾人反目,不如索性大大方方說出來,至於怎麽分配,那也得等到殺了赤炎魔君等人之後再討論。

“天生寒體?”

老道士麵上一喜,當即道:“若如此,這女娃娃老道我要了,得此女相助,老道修為必然更加精進,待到渡劫之時把握自然又多上一分!”

一旁的少年卻緊張地衝著杜明陽喊道:“爺爺!”

杜明陽雖心中不喜老道士的霸道,可此時不是內訌之際,當下開口訓斥自家孫子。

“閉嘴,諸位前輩麵前哪有你開口說話的分!”

而幾人當中的唯一一名女子卻是看向一旁的柳隨風,黛眉微蹙道:“此事有待商榷,畢竟柳隨風是妙音宗之人,雖說妙音宗沒落,宗內早已沒了高手,可其底蘊之深非我等世家能比,若是處理不好,走漏了風聲怕是會引來不小的禍端!”

劉楨滿不在乎道:“姬三娘,你的膽子怎的這般小?也不知你是如何修煉到渡劫期的!”

姬三娘俏臉一寒,嬌喝道:“劉楨,你一介散修自是不怕,我等拖家帶口,若是處理不當便是滅頂之災,自是會有所顧忌!”

一直在旁沒有開口的中年男人卻突然出聲:“在下認為姬三娘所言在理,妙音宗在東域也是尊龐然大物,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我等還是小心些好!”

杜明陽知道這二人是不想得罪妙音宗,略一沉吟,便開口以利相誘。

“諸位,梁子已經結下了,如今我杜家是沒有回頭路了,但諸位莫要忘了,渡劫期修真者的寶物可不少,而柳隨風又是妙音宗的老祖,不說別的,就他那柄紅塵槍難道諸位就不眼饞?還有他身邊的女娃娃,那可是天生寒體,老道士你就不想要?”

此話一出,幾人頓時沉默不語。

都到了渡劫期了,已經可以說修真這條路走到頭了。

一旦渡劫不成功,那便是身死道消,屆時塵歸塵,土歸土,誰管你生前威名如何?不過是一抔黃土。

反之若是順利渡過,自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東域之大何處去不得?

否則自己等人也不會為了一枚天陽果全都來到這天闕山中搏上一搏。

自古財帛動人心,這話從未出過錯。

本來姬三娘與老道士尚在猶豫,可聽到杜明陽的話,眼底均是閃過一抹狠戾。

姬三娘率先開口道:“既如此,那我等需做得隱秘些,莫要留下把柄!我讚同杜兄之言。”

老道士笑嗬嗬道:“其餘東西我不要,事後這女娃娃歸老道我!”

本就想要殺人越貨的劉楨更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瞬間形式出現了一麵倒的情況,四人神色不善,齊刷刷的看向中年男子!

杜明陽沉聲開口道:“翁兄,你怎麽說?”

翁成宇心中苦笑不已,事到如今還能怎麽說?就這四人的架勢,但凡自己露出一丁點不同意的表情,恐怕他們最先要殺的就是自己。

無奈之下,翁成宇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柳隨風的那柄紅塵槍我要了!”

杜明陽心中大喜,當即拍案道:“好!那我等先聯手殺了這魔修!”

話音剛落,杜明陽率先衝著赤炎魔君出手:“魔修授首,蒼穹掌!”

半空中真元凝聚出的巨大手掌頓時籠罩住赤炎魔君幾人,秦晨五見狀不敢猶豫,連忙祭出手中的法器。

“四方槨!”

霎時間一尊棺槨將幾人籠罩在內,硬生生扛下了杜明陽的全力一擊。

然而也僅僅是這一擊,令本就為秦晨五抗下了數次攻擊的四方槨再也抵擋不住杜明陽的攻勢。

刹那間,一擊之下,棺槨碎裂成塊。

而操縱四方槨的秦晨五也是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萎靡不振!

來不及心疼手中碎裂的法器,秦晨五連忙拉起陌鈴鐺的手向後退去。

而其餘四人也在第一時間對著赤炎魔君出手。

麵對螻蟻的挑釁,赤炎魔君麵露猙獰道:“你們都該死!待會兒本魔君要生吞活剝了你等!魔解!”

這一招若不是迫不得已,赤炎魔君絕不會動用。

因為這是要舍去自身一個大境界才能換來逃生的機會!

可他忽略了鎮天鎖的威力,這個看似不起眼的東西,卻實打實的將他困得死死的,就連保命的本事都無法施展。

“媽的,竟然是仙器,到底是誰留下的仙器!”

眼看幾人已殺近眼前,赤炎魔君心中頓感絕望:“我就知道不能做個好人,堂堂一介魔君竟然死在了渡劫期的手上,這要是傳回魔界,豈不是令人笑掉大牙!”

而被忽略許久的卿長生,卻在此刻再次出手。

押天九注一出,縱使自身修為不夠,可其劍勢、劍意不是他們能夠忽視的!

況且本是手到擒來的必殺之局,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受傷,否則倒是能不能分一杯羹都另說,自己恐怕也得成了別人的盤中餐!

四人身形倒退,又給赤炎魔君等人多活了一會兒!

“師尊,我們何時出手?”

“不急,待他們兩敗俱傷之後,老祖我自有辦法收拾他們,沒想到堂堂赤炎魔君竟然會死在一群螻蟻手中,看來老夫魙的傀儡有人選了!”

杜明陽臉色一寒,當即怒聲道:“臭小子,本想讓你多活些時候,等宰了這魔修後再收拾你,沒想到你竟趕著來送死,既如此那便留你不得,從你先開始!”

卿長生這會兒早已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此刻他七竅流血,大口大口的鮮血自口中溢出。

這一次的押天九注,他可是賭上了整條命,沒想到還是起不到絲毫作用!

眼看著巨掌襲來,卿長生慘笑不已神情恍惚。

到頭來還不如當初不讓自己恢複修為,或許這會兒還能在雲隱宗的小院裏安安穩穩地度過餘生,若是能再娶個媳婦兒,生他個一男半女也不枉來這仙雲大陸一遭!

“卿長生!”

“長生!”

“臭小子!”

咦,怎麽好像聽到有人喊我?

耳邊傳來的悲戚聲令卿長生下意識想要扭頭看清是誰,可奈何已被杜明陽鎖定氣機,即便是拚盡全力,卻也動彈不了分毫!

在眾人悲憤中,那雙巨掌已然握住了卿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