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長生在靠近光柱附近後便呆愣在當場,這特麽哪兒是天陽果啊!

完完全全是個坑啊!

還特麽是個深不見底的天坑!

先不說這光柱是在峭壁下方出現,就是眼前這高達百丈的懸崖口,就令他心底涼了半截!

略微試探地將頭伸出崖口,可僅是一眼,卿長生便當即縮回身子,下意識遠離崖口,不敢再向下張望,拍了拍自己受驚的小心髒,太特麽嚇人了!

這懸崖下一望無際,正應了前世那句經典名言,你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可抬頭看著眾多如流星般的身影急速朝自己這邊墜落,再想想身後跟著的獨孤悸。

卿長生一咬牙,當即喚出鳳鸞。

既然前有狼後有虎,那就拿命賭上一回!

摸著手中這把改變自己命運的古樸長劍,卿長生麵露哀求道:“鳳鸞小寶貝,今天咱倆是生是死可就全看你了!”

說著顫巍巍地跳向橫懸在半空的鳳鸞上,可剛一站上去身體就來回搖擺,似是有些不穩。

隨即再次哭喪著臉開口:“鳳鸞小寶貝,你要不跟大聖爺的如意金箍棒一樣再變大些唄?這麽小我站不住啊!”

然而,鳳鸞卻無動於衷。

可身後的聲音已經逐漸逼近,情急之下卿長生也顧不得形象,當即雙腳交叉倒掛在鳳鸞劍上,一雙大手死死握著劍柄不敢鬆開。

確認不會滑落之後,這才操控著神識與真元,催動鳳鸞朝著那道光柱射去。

“媽的,前世九九六福報,沒機會體驗翼裝飛行,今天在仙雲大陸倒是了卻了一樁心願!”

等到獨孤悸與孫陽眾人趕到時,崖口哪裏還有卿長生的身影。

獨孤悸臉色陰沉,望著深不見底的崖口,也在猶豫是否要親自下去一探究竟之時。

劍閣的雲滄淵毫不猶豫喚出一柄巨大的重劍踩著它一躍而下!

獨孤悸見狀也不耽擱,手掐法訣,身形化作一抹血光緊隨在雲滄淵身後而去!

其餘人卻是麵麵相覷,他們可沒有那兩人的修為,大部分都還處於築基期,別說禦劍飛行這一類隻有達到元嬰期才能掌握的法門,就連功法也不過是普通的修真心法,更是比不上獨孤悸的手段。

而陌鈴鐺卻心急如焚,拽著秦晨五便要迫不及待地朝著懸崖下跳去,卻被其給一把扯了回來!

“秦爺爺,若是還不下去萬一長生碰上危險可怎麽辦?”

秦晨五無奈道:“崖底情況不明,若是貿然下去,恐有危險,我活了近千年,死了便死了,可鈴鐺你才及笄,還有大把的光陰!”

陌鈴鐺急了,連忙道:“秦爺爺,帶我下去吧,求您了!”

同一時間,趙聞星卻是對著天璣宗與妙音宗的領隊開口道:“諸位,福禍相伴,還請量力而行,在下先行一步!”

見又有人躍下懸崖,陌鈴鐺再也忍不住了,嬌蠻道:“秦爺爺,若您不帶鈴鐺下去,我便自己爬下去!”

說著就在附近找了根看似粗壯的藤條,使勁拽了拽,確認堅韌性完好,便準備順著藤條朝下攀爬。

秦晨五眉頭微皺,立時用真元包裹著又將她給送了回來。

可無論秦晨五如何勸阻,陌鈴鐺都鐵了心的要跟著下去,這讓秦晨五一時間不知所措!

若是強行帶回去,難免會讓陌鈴鐺心生怨念,這對她以後的修行是大為不利的!

就在進退兩難之際,一道令人如沐春風的聲音在其身後驟然響起。

“不如與我們一同前行吧!”

本就躲在暗處行事的秦晨五,當下如臨大敵,警惕地看向身後!

他的神識竟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若是這人剛才出手偷襲,自己不死也得重傷!

可當看到來人手提一柄長槍,身上一襲白衣好似不染凡塵般隨風飄**,心中頓時一沉,脫口而出:“柳隨風!”

柳隨風笑著點了點頭道:“我並無惡意,隻是想下去護著那小子!”

“為何?”秦晨五似是有些疑惑。

“為何?”

柳隨風似是自言自語地重複一遍,片刻後緩緩搖頭道:“我也不知,隻是覺著這小子總是能給我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話鋒一轉,柳隨風語氣似調侃道:“都是做長輩的,興許也是因為我身後的笑丫頭與這位小魔女的心思如出一撤!”

話音剛落,白衣勝雪的虞綰綰踩著蓮步從柳隨風身後走出。

兩女相見,虞綰綰麵容冰冷的朝著陌鈴鐺伸出雪白的右腕道:“東西還我!”

陌鈴鐺心虛的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發簪,腳下後退兩步躲在秦晨五身後,倔強道:“休想!”

柳隨風見狀,莞爾失笑,拍了拍虞綰綰的小腦袋笑著道:“行了,綰綰,既然她拿走了便算了吧!”

柳隨風看得出來,那枚發簪樣式精致,但不過是個無用的凡物而已,強行索要回來並無意義!

可虞綰綰卻似是跟著了魔一般,不肯退讓分毫。

“本就是我的東西,為何讓與他人!”

這話一出,讓柳隨風有些錯愕,一時間分不清她究竟是在說卿長生,還是在說那枚簪子了!

陌鈴鐺反唇相譏道:“誰說就是你的東西,卿長生明明說是送我的!”

柳隨風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根發簪是卿長生所贈之物,難怪虞綰綰要將它要回!

可這發簪又是怎麽落到陌鈴鐺的手中的呢?

這讓柳隨風百思不得其解!

秦晨五見兩女鬥嘴也是頓感無奈,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倆還因為一根普通的發簪較上真了!

這玩意兒能有多好?回去我找人給你們做個十根八根的,你們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就在兩女爭執不下之際,柳隨風衝著秦晨五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二人當即用真元裹挾著兩女,在她們驚呼之中,朝著崖底光柱飛去。

此時的卿長生在到達崖底時,算是體會到什麽叫魂不附體了!

鬆開攀附在鳳鸞上的手腳,癱軟在地,雙腿至今還在隱隱顫抖,連站都站不穩。

那感覺像極了前世初次與女友在外過夜一樣,第二天早上醒來,走路都得扶著牆!

好不容易讓雙腿停止了猶如帕金森般的抖動,卿長生這才有機會開始打量起四周!

自打進入這光柱之中,周遭就再也沒有在外麵時的光芒四射。

而且正所謂近大遠小,蒞臨其境後才知道,這光柱的占地麵積與在外麵看到時的完全不一樣。

如今自己身處何處也不清楚,天空也好似被一層蒙蒙薄霧給籠罩住,連東南西北也無法辨別。

漫無目的閑逛了一會兒,卿長生癱坐在地,這會兒他是毀得腸子都青了!

難怪前世都說出門要記得做攻略,否則就跟現在一樣,兩眼一抹黑,哪兒哪兒都不認識!

可說來也怪,與其說這地方寂靜無聲,倒不如說安靜得可怕,周圍連鳥鳴蟲叫都沒有,靜悄悄的就跟進了太平間似的!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時候,周遭突然傳來一陣異動,瞬間令卿長生警覺了起來。

身形一閃便躲在了一棵蒼天大樹後,暗暗窺視聲響的來源。

可下一秒,他吞咽了口口水,握著鳳鸞的手掌不由得又緊了幾分。

隨著如成人般高密的灌木叢被踩踏,眼前驟然出現了一頭體型龐大的不明生物。

其體型酷似耕牛,且比前世的耕牛還要大上許多圈都快趕上大象了,一身灰黑色的皮毛覆蓋住全身,額前還有一隻長約幾十厘米的獨角高高豎起,身後的尾巴一甩一甩的很是悠閑,但看樣子就知道,此生物極為凶悍,很明顯不是個善茬。

卿長生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就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跑,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想到這裏,卿長生小心翼翼地開始朝後倒退,步履之輕,似是怕踩壞了地麵一樣。

一步、兩步、三步,可等到第四步的時候一聲脆響驚動了那不知名的生物,一雙燈籠般的獸瞳霎時間望向卿長生這邊。

後者麵露慘笑,看著腳底斷成兩截的樹枝,強行衝那不知名的生物擠出一抹在他看來十分和煦的笑容:“哥,我要說我是來旅遊,不知道您信不信?”

然而回答他的是一聲驚天的獸吼,緊接著那隻凶獸便拔蹄狂奔,朝著卿長生撞來。

卿長生頓時亡魂大冒,頭也不回的就朝著遠處跑去。

身後傳來無數巨樹倒塌的轟響聲,大地隱隱在震動,無論是哪一個,卿長生不用想都知道,那位獸哥還在追著自己不放呢!

卿長生一邊跑一邊怪叫道:“哥,別追了,求你了,我不過是你漫長獸生中的一個過客,您何苦非揪著我不放呢?”

可惜,縱使他喊得再大聲,身後的巨響依舊沒有停下,卿長生隻得無奈地悶頭繼續朝前奔跑。

但跑著跑著,卿長生就來到了一處不知名的洞口!

一眼望去,裏麵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可麵對身後緊追不舍的凶獸,卿長生也沒有了選擇,咬了咬牙,洞口並不寬闊,那隻凶獸應當是進不來才對。

可這裏麵也不像是什麽好地方,宛若深淵巨口似的,仿佛在等著自己送上門去。

相比起來,卿長生倒是覺得身後的凶獸要顯得更可愛些。

兩害相權取其輕者,沒有絲毫遲疑,卿長生瞬間催動鳳鸞對著那頭凶獸刺去。

他可不敢親自持劍砍殺,萬一要是被獸哥那根獨角拱一下,怕是不死也得半殘!

至於動用貪狼帶劍亦或是押天九注?

那更是想都別想,不可能的,這不是親自把跟著自己的鬼子給引到村裏來了?

然而當鳳鸞落下的那一刻,卿長生當機立斷,轉身就朝洞口跑去。

無他,隻因這一劍竟是連一絲傷痕都沒有在那頭凶獸的身上留下,反而凶獸似是被激怒一般,獸瞳充血更加暴躁地朝著卿長生撞來!

就在卿長生連滾帶爬地跑進洞穴的瞬間,那頭凶獸也接踵而至,巨大的衝擊力,讓整個山頭都在震顫,頭頂上的碎石灰土紛紛落下,淋得卿長生灰頭土臉,一身狼狽。

氣得卿長生雙手叉腰,指著洞口的凶獸氣急敗壞道:“孫子,你不是牛逼嗎?來,有本事你進來啊!看小爺不打死你,將你做成涮牛肉!”

而凶獸似是聽懂卿長生的挑釁,惱羞成怒地不斷衝擊洞口。

可奇怪的是,這座看似不堅固的洞府,卻在凶獸的撞擊下除了偶爾會產生輕微的震顫外,竟沒有絲毫崩塌的跡象。

見狀卿長生更加得意了,幹脆盤起雙腿席地而坐,嘴角露出一抹鄙夷道:“來啊,您不是力氣大嗎?再使點勁,對對對,就這樣,朝這裏撞,哎,對咯,就這樣!”

“我說你白長這麽大個頭,怎麽半天還撞不開這洞口呢!拿出你當年吃奶的勁來啊!”

“對,你看,這不又掉了一些碎石塊了嘛!再加把勁,很快你就能撞開了!”

約莫撞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也不知凶獸是想通了,還是撞累了,隨即緩緩退至洞口附近,四蹄彎曲,就這麽安靜地趴伏在地,合上了獸瞳假寐起來!

這下可把卿長生給整不會了。

不是吧?獸哥這是打算賴在這裏不走了?

“別啊,哥,你起來啊,你不撞得精疲力盡,我怎麽有機會死裏逃生啊!”

說著拿過手邊的碎石子站起身朝凶獸狠狠地丟去。

而麵對卿長生小孩子般的攻擊,凶獸不聞不問,因為對它而言根本造不成任何傷害,甚至可以說就像是撓癢癢一般!

反倒是卿長生跟個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麵容苦澀癱坐在地道:“哥,咱打個商量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倆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可惜凶獸壓根就沒有理會他的打算,就堵在洞口哪兒也不去!

日升月落,轉眼間一天就這麽過去了,一人一獸還這麽僵持在洞口,卿長生出不去,凶獸也進不來。

終於,卿長生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指著凶獸破口大罵:“行,你牛逼,孫子,老天爺餓不死瞎家雀,別讓小爺我找到出去的路!”

言罷,卿長生負氣似的地喚出鳳鸞,借著火光朝洞穴深處探索!

這山洞宛若一條巨龍,蜿蜒而又曲折。

四周的石壁上,歲月的痕跡以斑駁的紋理靜靜訴說著其所存在之悠久,每一滴洞頂滑落的水珠都像是時間輕輕的歎息,為這幽長的隧道平添了幾分幽靜與深邃。

卿長生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其間,仿佛穿越了時空隧道一般,外界的一切都被隔絕於這蜿蜒的隧道之外,隻餘下自己的心跳與腳步的回響。

也不知走了多久,卿長生的前方似乎是出現了一抹光亮,還隱隱伴隨著淅淅瀝瀝的水聲,這不由得讓他心中狂喜。

有活水的地方,必然有出去的路,於是加快腳步,朝著光亮的地方極速前進。

等他穿過這深邃幽暗的隧道時,眼前的一幕令他震撼無比!

偌大的山洞亮如白晝,清溪似自天空垂下,一座圓形石台懸浮於半空,似有一道人影正盤膝坐在上方!

而其身後的洞壁上一道巨大的劍痕,似是在訴說著什麽!

卿長生喉結滾動,輕聲細語地喚了一聲,仿佛怕打擾了石台上的那道人影清修。

“前輩?”

可回**在山洞中的隻有水聲以及這聲前輩的回聲。

卿長生不甘心地又試著喊了聲,隻不過這一次聲音卻是提高了幾分音量。

“前輩?”

見對方還是沒有反應,卿長生暗暗嘀咕了一句:“該不會是死了吧?”

沒辦法,一直這樣也不是個事兒。

隨即卿長生壯著膽子衝那道人影彎腰行禮,朗聲道:“前輩,晚輩雲隱宗卿長生,路至貴寶地,無意冒犯,而是被一凶獸追趕至此,若是有打攪之處,還望前輩大人有大量,不與晚輩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