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結緣
“這位小姑娘,你既然說這不是元青花,那你覺著這是?”許達想探探許韻寒到底的水平如何,是和那些惡意壓價想撿漏的人一樣呢,還是真的是個有水平的行家。
許韻寒想了想,說道,“這應該屬近代仿製品,不過還是有些年頭,也算古物吧,嗬嗬。。那個。。大叔,我這胡亂扯的,就我這水平還很淺薄,說錯地方您可別和晚輩計較啊。我也和您一樣姓許,叫許韻寒,剛在市場裏聽周圍人說您鑒別古玩水平一流,所以就想和您聊聊,這才喊住您,冒昧要求看這青花瓷瓶。”
這倒不是她說謊,依她在市場裏所見所聽,這許達從根本上來說是栽在賭石上麵,其在古董鑒別上確實很有一套,至於這偶爾在古玩行的打眼是每一個專家都曾有過的經曆。許達家靠著古玩發家,卻毀在賭石上,最終落下個變賣家藏物件填補虧損。
自從落魄後便少有人再對他和顏悅色,更何況讚許他的鑒別水平,許韻寒的話立馬讓許達對她好感倍增,笑嗬嗬地說道,
“現在能像你這樣,虛心學習又努力的年輕人很少了,都是許家人,那大叔我就托大叫你小寒吧。”
“這個青花瓷確實不是元朝時期的,而是清中期的仿製品,從外觀到用料,製作工藝手法均沒有破綻,我也是做了碳-14鑒定後才知道這是個贗品,”
說到此處,許達不由歎息著輕撫著瓷瓶,道,
“可笑當年我竟還大言不慚地感概,鑒別一行再無甚樂趣,自以為自己水平無人可比,轉而去追尋其它的刺激挑戰,最終落了個妻離子散的下場。”
許達抱著那青花瓷瓶不知想了什麽,神情略顯蕭瑟悲苦,許韻寒隻靜靜等著並不打擾。
過了好一會兒,許達才從自己思緒中回神,看著許韻寒和藹地笑笑,“孩子,既然你能辨別出它的真偽,這個青花瓷瓶大叔就贈送給你了。”
“別~大叔,這我可不能收,這青花瓶就算不是元青花,但卻也是清朝時期的,工藝精美,也是有些價值的,我可不能收下。”許韻寒訝異之下連連擺手拒絕。
許達見她遲遲不接受,臉色一整,嚴肅地說道,
“剛你還說你也姓許,那就是都是許家人,這就算長者賜,不可辭。小寒,收下,大叔也沒別的意思,這個青花瓷瓶對我來說是個莫大的教訓,看你在鑒別方麵也挺有些天賦,所以希望你以後一定戒驕戒躁,保持謙遜之心,借鑒我許大頭這個慘痛的教訓,切記。”
聽了許達一席話,許韻寒心中滋味複雜,這像長輩對晚輩的諄諄教導,她已好些年沒能聽見了,雖然王嬸一家也帶給她家的溫暖,但他們懂得並不多,對於教育孩子也不會這般,所以許達這番話帶給她內心的震動,難以言表。
向來在外表現很堅強的許韻寒難得地哽咽著說,“行,我收下,就按您說的‘長者賜,不可辭’,我許韻寒今後就是許叔您的晚輩。”接過青花瓷瓶,許韻寒恭敬異常地深深朝許達鞠了一躬。
“好好好,”本隻是感慨自身錯誤的贈予,許達沒想到這許韻寒竟是這般重情重義之人,不禁連讚幾聲,“小寒,這物件值不了幾個錢。既然你叫我叔,你許叔現在雖落魄了,但在這行也是摸爬滾打了多年,你要有什麽事,就來打電話給我,許叔一定盡力幫你。”
許達留下自己電話號碼,便離開了。
許韻寒抱著那青花瓷瓶注視著許叔離開的身影,僅五十多歲卻早已頭發花白斑駁,衣著幹淨卻明顯很舊,顯然許叔過得不好,不然也不會想賣掉這對他意義不一般的青花瓶。那胖子出的一千塊,對現在的許叔來說就是生活費吧,他卻轉身分文不取地送給了她。
許韻寒想著,一定要幫幫許叔,直接給錢,他一定不會收,隻能另想辦法。
想著一路,許韻寒便已走回到酒店,簡單吃了早飯掏出之前景鑠遞給她的名片,名片上信息很簡單,就寫著景鑠,下麵一串電話號碼,沒有任何頭銜也沒有其他信息。
按著電話許韻寒撥了過去,“喂,請問是哪位?”耳邊很快響起低沉醇厚的男聲。
“你好,我找景鑠先生,我是早上買了玉壺的,我叫許韻寒。”
“恩,許小姐你好,我就是景鑠。”景鑠剛回家躺下,睡得有些迷糊,這一聽玉壺才清醒些,連忙問道,
“許小姐打電話來是想談玉壺的事情吧,電話裏談也不太適合,要不今天許小姐要是有空的話,咱們約個地方,再麻煩您帶上玉壺,當麵談。您看呢?”
“也好。”許韻寒知道,這古董買賣最好是當麵查看物品,一手貨一手錢最為妥當。
兩人一拍即合,約好了今天上午十點在市中心一家叫恒升典當行見麵。本來許韻寒是不打算這麽著急就將玉壺出手變現,但她現在有些想法急需要用錢,躺床上休息了會兒又洗了個澡,九點左右許韻寒領著裝玉壺的布袋便朝約定點出發。
剛開始許韻寒還有些疑惑,景鑠怎麽會將地點定在典當行,到了後發現原來這家典當行是景鑠家的。
典當行,古時稱當鋪,中國的當鋪一般認為不遲於南北朝出現,當鋪在曆史上還有典鋪、解鋪、解庫、質庫、長生庫、抵當所等不同的稱呼,但典當活動卻早已盛行。漢代時,典當在民間非常普遍,當時司馬相如就曾把自己穿的袍子拿到集市上陽昌家裏去賒酒喝,有了錢以後再去贖回。現代意義上的當鋪卻是出現於南朝。
中國的典當行業以“蝠鼠吊金錢”為符號,蝠與“福”諧音,而金錢象征利潤。
近代自**建政後,典當行就被視為剝削人民的活動,而且涉及官商勾結而被禁止,三十多年後,當鋪才重新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