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想要送你房子,這和非親非故有什麽關係?”

“哪有人會平白無故送房子給非親非故的人啊,何況你這宅子,雖然是偏遠了些,可按照現如今的價錢,賣個百萬兩是不成問題的。難道會有人無緣無故把百萬兩銀子送和自己完全沒有什麽關係的人麽?”我輕輕咳嗽了兩聲,接著道,“何況就是你敢送,我也不敢收啊。”

“有什麽不敢收的?”

我笑著說道:“因為我太窮了,所以不敢收。”

“哦?”劉澈饒有興趣地問道,“越是窮,便越是該想法設法賺銀子,你倒好,現在有人白送你百萬兩銀子,你倒好,竟然不收?”

“那若是我收了之後又當如何?”不知道為什麽,喉嚨裏總覺得癢癢的,咳嗽了幾聲才又道,“守著這價值百萬兩的宅邸過一輩子麽?還是把它換成銀子去好好揮霍,過有錢人的日子?”

劉澈淡淡地說道:“隻要你不賭,百萬兩的銀子足夠你舒舒服服過上幾輩子了。這樣的日子,有何不好?”

“不好,一點也不好!雖然日子可以過的很舒服,但這裏是永遠都不會舒服。”我指著自己的心髒,緩緩道,“我不想活在他人施舍的人生中,更不想被關在籠子裏。咳咳……!”

不僅胸中有團火在燒,就連喉嚨也仿佛被火燒了一般,火辣辣的疼。我端起桌上微溫的茶,一口氣喝盡後才覺得稍稍好了些。抬起頭隻見劉澈舉著筷子,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那模樣看上去竟有幾分呆。我不由笑道:“你這個樣子看上去真是既呆又……咳咳……”話沒有說完,再次劇烈咳嗽起來,而這一次竟是怎麽也止不住了。

許是被我的咳嗽聲給驚地回過神來了,劉澈丟下筷子長身而起,隻是他尚未走到我身旁,我就軟趴趴地倒在了桌子上。接著感到雙肩被人扶住:“唐沫,你怎麽了?”

是劉澈的聲音,我想說些什麽,可喉嚨卻隻能發出含糊不清地嘶啞之聲。我看了看桌上的菜肴,最終伸出手指蘸了點湯汁,在桌子上寫道:“喉嚨痛,無事。”

“張嘴!”盡管聲音很輕,但卻帶著不可抗拒的命令感。

我愣了愣,隨即又在桌子上寫道:“為什麽?”

“你哪這麽多為什麽!”劉澈右手托住我的後腦,左手卻是捏住了我的下巴,“張嘴!”

我慢慢將嘴巴張開,隻見劉澈皺著眉頭,很是認真地盯往我喉嚨深處看著。約莫過了片刻功夫,他又緩緩道:“看不太清楚,把頭仰後麵點。”

按照劉澈的要求,我盡量將脖子往後仰,他突然鬆開了捏著我下巴的那隻手,但很快卻從桌上拿了一隻筷子壓住我的舌頭,再次往喉嚨深處看去。這一次卻是看的比較久,久到我的口水都不自覺地從嘴角流下。我從發出嘶啞的聲音表示什麽時候能夠好,劉澈卻隻是這麽嗯了一聲,便不再理我。

見他不理我,我又用手拽了拽他的袍子,可他還是不理我,於是我又踢了踢腳以此表示抗議,也許是力道沒掌握好,一下子踢的過猛,整個人連同椅子一齊向後倒去,若不是劉澈反應速度快,一把托住了我的背部,那我可是當真要摔慘了的。

“你能不能安分點!”劉澈將我重新扶到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因為不能說話,可我又懶得寫字,所以我便隻是笑了笑。

“笑?你還有心情笑?”劉澈雙手負在身後,沉聲道,“又不是小孩子,還玩什麽搖凳子,你以為你幾歲?對了,你隻是有點過敏,少吃些刺激喉嚨的東西就可以了。”

我咳嗽了兩聲,點點頭,長身而起走到桌子旁,寫道:“司徒炎和池痕呢?”

“管好你自己先!”劉澈有些慍怒地盯著我,“這幾日安心休養就是了,別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還有,你若是想要找姑娘的話,本官自會為你安排。”

聽到劉澈這麽說,我的頭立即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寫道:“姑娘不用。”

“不行!”我本以為劉澈會同意我說的話,卻不曾想到他竟很是堅決地反對了,而且還振振有詞道:“你是因為身體邪火無處發泄,導致喉嚨腫痛,若想好的快些,這邪火怎能不敗,這姑娘增能不要?”

我扯著嘴角,一臉懷疑地看著劉澈。喉嚨痛跟邪火有什麽關係,何況我又不是女子,這家夥擺明著在那我尋開心,我又寫道:“你能不忽悠我麽?”

劉澈斜眼瞪著我,涼涼地說道:“忽悠?本官吃飽撐的,沒事忽悠你!”

除了幹瞪眼,我還能說什麽呢。他說邪火就邪火好了,至於姑娘的問題麽,到時候再說好了。誰讓本小姐現在喉嚨痛的要命,所以沒心思跟他計較呢。

接下來的十幾日我都盡量呆在那間劉澈為我準備的,大到有點離譜的房間裏。而除了開始的幾日他還來看看我,接下來的十多天他竟是一次都未曾出現。不過第三天的時候,夕顏倒是來了,負責照顧我的飲食起居。比起雀榕剛死的那會,這丫頭倒是開朗了不少,隻是有些時候會陷入莫名其妙地呆滯中。

由於連日來的飲食都是極為清淡,以至於我開始瘋狂地想吃肉,可是夕顏卻對我說,劉澈特別交代了,說我一丁點兒葷腥都不能碰。這讓吃不到肉的我很是鬱悶,這一鬱悶吧心情就容易不好。這不,看著夕顏端上來的蓮心粥,我撇過頭,看都懶得看。

“公子,您多少吃點。”夕顏將粥端到我的麵前。

回過頭,我皺著眉頭,拂袖將粥打翻在地,惡狠狠地看著夕顏。夕顏無奈地歎了口氣,很快便有婢女進來收拾。我長身而起,剛要出門又被夕顏給拉住了:“公子,您用過午膳後再出去也不遲。”

我搖搖頭,十幾日的清淡飲食和不能開口說話的處境,早就將我逼瘋了,此刻哪還有心情去理會夕顏。我一個輕功提縱術,掙脫夕顏便向門外掠去。隻是才掠了幾步,就被眼前的一個黑影擋住。

定睛一看,竟是一身雲錦黑袍的劉澈。我皺著眉頭,想開口大罵,卻是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公子……”此時夕顏已經從門內追了出來,見到劉澈後又慌忙道,“主人您回來了!”

劉澈臉色冰冷的拽著我的肩膀,將我拉回房間,夕顏則一臉驚恐地跟了進來。被生生拽了進來的我自然是滿腔怒火,反手便是一掌朝著劉澈打去。劉澈輕巧避開後,抓住我揮章的右手。見右手被抓,我又用左手向其打去,其結果自然是我兩隻手都被抓住了。

“冷靜點!”劉澈低聲嗬斥著,將我拉到床榻上,“躺下休息。”

我搖搖頭,起身欲要離開,卻看到劉澈滿是怒意的瞪著自己,有那麽一瞬間,我還真覺得有點害怕,想了想還是乖乖躺在了床上。劉澈站在床邊,垂眸看著我,怒意逐漸斂去,取而代之的卻是說不出的凝重。

片刻後他沉聲道:“夕顏,這幾日的飲食可有問題?”

“回主子,公子的飲食都是夕顏親自做的,絕無問題。”

劉澈眉頭微蹙,似在自言自語:“奇怪,按照道理來說十幾日的調理應該見效了才對,怎麽竟是越來越嚴重。”

聽到劉澈的話,我好奇地在空中揮了揮手,夕顏立即為我取來筆墨紙硯。我動了動身子,改成半靠的姿勢,用筆在一本空白的書卷上寫道:“到底怎麽回事?我是不是變啞巴了?”

事實上,寫下這幾個字的時候,我很想哭,然而劉澈和夕顏自是不會知道的。因為連日來我所表現出的隻是一反常態的暴躁,可他們又何嚐知道那是我恐懼到了極致的表現。

劉澈坐在床榻邊,笑了笑:“別胡思亂想,你不過是有點上火導致喉嚨不能說話罷了。”

我又寫道:“別騙我了,我的喉嚨我自己知道。現在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這根本不是上火。”

劉澈沉默了一會,才緩緩道:“相信我,會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