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話麽?可他何曾知道,這世間最傷人的便是真話。
靠在他的懷裏,貪婪的呼吸著獨屬於他的味道,心裏卻滿是黯然。因為我突然離開而擱置了六年的那個計劃,終於要實施了。可無論我怎麽想,都覺得對於劉澈來說,那是一場毫無勝算的賭局。我緊緊地擁著他,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暫時將心中的恐懼拋開,亦或自欺欺人的遺忘。
似是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眼眸低垂地看著我,卻是淺淺一笑:“不要擔心,最後的贏家一定不是那隻白毛狐狸。”
“真的麽?”我抬起頭,迎上他那漆黑的眸子,語氣卻是脫力的蒼白。
他故作哀怨的歎了口氣:“沫兒,你的這種語氣讓為夫的自尊心很受傷啊!還是你對為夫就這麽沒信心?”
“我隻是害怕。”深深吸了口氣,將心底的不安壓了下去,因為我知道自己的軟弱會成為他的負擔。我笑了笑,“我害怕你功成名就之後,整日麵對那些投懷送抱的水靈小白菜,久而久之就把我給忘記了。”
原本以為他會安慰我,卻不曾想到他竟用修長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一本正經地說道:“你不就是那顆投懷送抱的水靈小白菜麽?”
汗,狂汗!本小姐什麽時候投懷送抱了?我咬牙道:“混蛋,把話給我說清楚,我幾時對你投懷送抱了?”
他突然湊近,溫熱的氣息近在咫尺:“若不是投懷送抱,沫兒為什麽要女扮男裝潛入為夫身邊?”
這都哪跟哪的事情啊,真是懶得解釋,我沒好氣地說道:“要是當時招選女子的話,我犯得著女扮男裝麽,還有,我之所以千方百計想要混到你身邊,完全是為了用那二十兩銀子的月俸來還錢莊的銀子。”
“是這樣麽?”他撇撇嘴,顯然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按照沫兒所說,女扮男裝混入為夫身邊完全是為了銀子?”
“沒錯,就是為了銀子。”我很堅定地點點頭。廢話,當然是為了銀子,不然的話我怎麽會冒著欺君之罪的危險女扮男裝呢。要知道,這年頭高新的工作可不好找啊。
“若是為夫記得沒錯的話,你當時欠錢莊一百八十兩銀子,分三十六月還清,每月隻需要還五兩。而朝廷撥給你的月俸是二十兩,一年便是二百四十兩,這樣算的話不到一年你便將銀子還清了。既然如此,還清了欠銀的你,之後又為什麽會繼續呆在為夫身邊呢?”
聽到這麽一說,我還真的是挺納悶的,是啊!當時不到一年的時間我便將欠銀還了,既然如此,我為什麽還會繼續呆在他身邊呢?想了片刻,卻仍舊是一頭霧水,絲毫記不得當時自己到底是基於什麽理由沒有選擇離開。不過很快,我就想到了一個很好的理由:“我當時不離開是因為……因為月銀太高了,我想再存點銀子流著以後用。”
“嗯?”他挑了挑眉毛,嘴角含笑,“這麽看來,沫兒你還真的是很拜金啊。不過若是這樣,那也說不通啊,為夫可是記得皇上當初要封你為貴妃,你都斷然拒絕了。卻心甘情願跟在連名分都不能給你的為夫身邊,沫兒說,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我眨了眨眼睛,腦袋裏冒出無數個問號。是啊,我幹嘛不去做貴妃呢?就算趙貞隻是虛情假意,但再不濟也有一世榮華富貴啊!再看看跟著這個不知道節製的老不死,不僅名分沒有,還要整天擔心一不小心就會被他連累,不是被抓去喂血,就是關在地牢裏沒吃沒喝,我到底是看上他哪一點啊!
“劉澈,聽你這麽一說,我……我……我發現……”
他的眼中似有某種光彩在閃爍,言語間也有些激動:“沫兒,你發現了什麽?是不是發現你其實從一開始就是愛……”
還沒等他說完,我便很堅定地點點頭,正色道:“我發現跟著你這個老男人真是一點前途都沒有,早知道的話就答應做趙貞的宮妃了,嗚嗚……好後悔,好後悔!”
“唐沫,你……你……”嗯?他又怎麽了,剛剛還笑的雲淡風輕的,此刻怎麽變得咬牙切齒了,難不成我又惹到他了?不應該啊,我摸摸下巴,自覺得沒惹到他啊!這老男人,心情變化的還真是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啊。隨後,他陡然間變得陰沉到快要滴出水來的麵容讓我脆弱的小心髒不禁漏跳了一拍,嗚嗚……好可怕!
“別、別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淡如沉水的語氣顯示了他的不悅:“錯在哪裏了?”
幹!我也想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支支吾吾半天,我愣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那個、這個……呃……嗯……!”
“沫兒,你是在挑戰為夫的耐心麽?”
嗚嗚……可惡,誰會活的不耐煩了去挑戰你的耐心啊,誰不知道你是全天下最小心眼的男人啊,不僅小心眼,而且還是有仇當場報的那種小心眼:“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挑戰你的耐心。隻是……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不知道?那你剛剛認什麽錯?”
“呃……”我咽了咽口水,他這越發冰冷的語氣讓我深深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肯定是我說錯了什麽,所以你才生氣了。”
“嗯,不錯,知道自己說錯話惹為夫生氣了。”他滿意地點點頭,緩緩道,“既然如此,那抹而是不是應該好好想想,怎麽做才能讓為夫不生氣?”
“哈?”這又扯到哪裏去了?為什麽我總有種被繞的雲裏霧裏的感覺。之前分明再討論有關這地牢裏囚禁的到底是誰的問題,怎麽一晃眼的功夫,就變成了我惹他生氣,後果很嚴重了?不過好在還是給我想起了地牢的事情,趕快轉移話題:“那個,書房下麵的地牢裏關著的是誰啊?”
他攬著我腰際的手掌好似故意般的狠狠捏了一下,“沫兒,為夫讓你好好想怎樣做才能讓為夫不生氣,可不是讓你轉移話題的。”
“那你到底要怎樣才不生氣。”可惡,我怎麽覺得自己跟個女仆似的,“隻要你說,我肯定做到。”
他湊近我的耳畔,悄聲說道:“為夫要……”
咚——!
我扯過絨被裹在身上,翻了個身閉上眼睛,毫不理會那被我踹下去的某人在地上痛苦聲音。哼,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這混蛋還真當本小姐是逆來順受,專供他欺負的綿羊麽?
“沫兒,你……你好凶。”沒過一會,身後傳來了他極盡委屈的聲音:“沫兒,分點被子給為夫,為夫要凍死了。”
哼,凍死你才好呢,省的你不知道節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