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猜到他口中所說的那個不僅武功爛,而且脾氣還差到極點的自戀狂後,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眉角狠狠抽了一下,心裏更是湧起了一股想要揍人的衝動:“小和尚,聽你這話好像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哎喲,你這女人不僅長得不好看,而且記性還不好,剛剛不是已經告訴過你,我不是和尚了麽?”他有些苦惱地皺起了眉頭,不過下一刻卻又歡喜地盯著放在石桌上的幾碟點心,隨即抬起頭卻是以一種極為殷切的眼神看著我。

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的我伸手將幾碟點心一一推到他的麵前後,他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後便吃了起來。不過片刻功夫,幾碟點心就被他一掃而光。雖然他旁敲側擊地說劉澈是他的師父,不過我可從未聽劉澈提起收過什麽徒弟啊。何況就算要收徒弟,也……夜不該收這麽個奇怪的人:“對了,你既不是和尚,為什麽要念阿彌陀佛呢?”

“誰規定不是和尚就不能念阿彌陀佛?”

他這話說的在理,不容人反駁。可聽著怎麽覺得心裏堵得慌呢!我想了想,又道:“你叫什麽名字?”

“空然”隨即他又雙手合十,宣了聲佛號。聲音亦是虔誠至極,隱隱然有種拋卻世俗的出塵之感。

“聽著很像是和尚的法號啊!”

空然撇撇嘴,似乎有些不太高興:“你能不能別總揪著和尚不放啊,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不是和尚。”

“好,那我們說點別的。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話音才落,我卻覺得胸口突然一陣絞痛,懷中的手爐亦是變得如火般燙人。我下意識地將其往地上擲去,身子更是半蜷著,將頭埋在雙膝間。

真是作孽,毒癮竟然在這個時候發作了,盡管難受地快要昏過去了,可是我知道這發作的時間並不會太長,頂多也就三四分鍾。果然,不消一會功夫,那種吞心噬骨的疼痛便慢慢散去,隻不過身上卻被冷汗浸濕了,分外難受。再看坐在對麵的空然,清俊的臉上並無吃驚,他隻是那樣靜靜地看著我。

我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兩聲:“我素有心疾病,剛才不巧發作了。”

“心疾?難道不是毒癮麽?”他問的坦然,臉上卻仍是沒有半分表情。

“你……”我未曾想到他竟然知道我身染毒癮,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可轉念一想,在這個世界毒癮並不為人所知,因此也無需太過顧慮。隻是讓我感到疑惑的是,為什麽他會知道。

似是看穿了我心中所想,空然略略點頭,緩緩道:“師父說的沒錯,看你這樣子十有八九也染上了那種毒。”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劉澈會知道?”

空然的目光逐漸掠向我的後方:“這個,你還是親自問師父好了。”

我下意識地回過頭,隻見遠遠走來一抹修長的黑色身影,他雙手負在身後,每一步雖是走得極慢,但卻隱隱帶著股攝人心魄的堅定。待他走入暖亭,空然立即站了起來,極為恭敬地喊了一聲師父。劉澈微微點頭,走到我身旁順勢將我圈入懷中,等我推開他的時候卻不發現自己的手中竟不知何時多了一串裹著蜜的糖葫蘆。

我本以為他之前是說著玩的,卻不曾想到竟真的買了串糖葫蘆。隻不過,正當我準備好好享用的時候,旁邊卻傳來陣陣委屈到讓人快要抓狂的哭聲:“師父偏心,嗚嗚……徒兒也要吃糖葫蘆,嗚嗚……”

看著快要哭成淚人兒的空然,本小姐突然有一種三觀盡毀的無力感,手中的糖葫蘆是怎麽也吃不下去了。看了眼劉澈,我低聲道:“要不,這糖葫蘆給他,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吃。”

誰知話才說出口,劉澈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沫兒,你……你太過分了,竟然將為夫送給你的定情信物轉而送給別的男人。哼……沫兒你太讓為夫失望了。”

哈?他的心意?看了看手中的糖葫蘆,我摸了摸下巴,這是定情信物?這混蛋在耍我呢吧,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用一串糖葫蘆作為定情信物的。最重要的是,我怎麽覺得這串糖葫蘆好像少了幾個啊,感覺好像被人吃過的樣子。咦?說起來他的嘴角上好像有那麽一點點紅色的蜜糖啊!

可惡,這個混蛋竟然用一串他吃剩下了的糖葫蘆來耍我,太過分了。二話不說,我將手中的糖葫蘆狠狠地向雪地裏丟去,可下一個瞬間隻見白影一閃,那被我丟向雪地裏的糖葫蘆竟穩穩地出現在了空然手中。好快的身形,再看雪地上,竟是半分痕跡都沒有。這武功,高的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你這隻蠢驢,把糖葫蘆還給我。”霎時間,劉澈竟也展動身形,不過相較而之,卻是空然更勝一籌。不多時,那串被空然握著的糖葫蘆就隻剩下一個竹簽了。見此情景,劉澈怒吼一聲,隨即反手彈指間,也不知道射出了什麽暗器,就看到原本還得意洋洋的空然竟一動不動地站住了。等我看清楚那落在地上的竟是粒金豆子時,才知道剛才劉澈竟是用金豆子點住了空然的穴道。

“嗚嗚……師父,不……不要打我。”

劉澈挑了挑眉毛,聲音冷的徹骨:“好,為師今天不打你。”

“真的?”聽到不用被打的空然那委屈的表情立即變得歡樂起來,隻是還沒等他歡樂多久,就被劉澈從後麵狠狠踹了一腳,整個人就這麽直直地撲倒在雪地裏。當然這還沒完,緊接著,某人又很不顧忌形象地那躺在雪地裏的人身上踹了十七八腳,之後才心滿意足地舒了口氣。

“沫兒,我們走。”

“那,那個就這麽把他丟在雪地裏,他,他會凍死的。”

“嗯?沫兒你竟然敢當著為夫的麵,關心別的男人?”他攬著我的腰,微微側首,目光含笑地看著我。

我被他看的那叫一個心慌啊!想起他剛剛那暴力的模樣,我脆弱的小心髒更是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嗚嗚嗚……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尤其是養眼的更要小心。以前怎麽沒看出來,這混蛋有暴力傾向啊!嗚嗚嗚……我,我真的是瞎了眼睛,怎麽會看上這麽個既無賴,又小心眼,脾氣又壞,而且還不知道節製的老不死呢?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

“沫兒,你的臉色怎麽怎麽難看?莫非……你還在替擔心那隻蠢驢會不會凍死?”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看著他越來越濃的笑容,我立即搖頭,搖的都快要冒出殘像來了,“我、我隻是有點冷,剛剛走得急,手爐忘記拿了。”

嗚嗚……天啊,這家夥好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