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永生之路
活下來?四年,他的話讓她所有的猜測化為烏有,所有的僥幸瞬間成煙,“所以……你是……”
“是,蕭半離,我既然允了你26年的壽命,現在你拿著地府的半生,就當是我對你的虧欠,剩下的四年,你去過你想過的日子,待26歲壽命盡了,我會來找你的。本文由。。首發”他打斷她的話,專注地說道。
“四年後,你來拿走我的容器對嗎?那我的靈魂呢……”她冷不住一笑,心底一片冰涼,冰涼透骨。
“你即已救了那隻孤魂野鬼,便留下來與他作伴吧。”他的眼眸裏沒有半點溫度,神色淡然得如同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她猛地哈哈笑了起來,笑得越來越大聲,兜兜轉轉,她把心落在了那個想取她身體的男人身上,而這個男人之前還假情假意地對她,什麽男女朋友,都是假的。
他斂著眉頭看著她笑。
她笑著笑著趴在沙發上,“楊簡,你是不是等著我這尊容器,將來讓你的妻子住進來啊?”
她還記起來了,他有個婚配的妻子,她的身體是為了那個還沒有到來的女人養的。
他依然斂著眉,並沒有應她。
一尊容器而已,連魂魄都是條孤魂野鬼,不值得他費這個口舌去解釋。
“楊簡,你他媽的夠狠,早知如此,你就該讓我當場死去,何必還讓我活呢!”她抓起茶幾上的茶杯朝他扔了過去,眼眸裏全是恨意,她恨他告訴了她真相,她恨他如此明目張膽地把他的想法告訴了她,她恨他毫不在意她……曾經的那點感情。
那不是一點,那是她的全部。
楊簡輕而易舉地拿到茶杯,修長的手青筋暴起,他把那抹青筋收了起來,冷眼看著這個滿眼恨意的女人,無動於衷。
“楊簡,你夠狠,你他媽的夠狠!”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沙發套被她抓出了一個破洞,她的眼睛幹涸到沒有一點感覺,即使她的心口全是淚水,決提的淚水逆流到心髒,疼得她一抽一抽的。
“楊簡!你……”不,不能問,問出來,她就毫無退路了。
“蕭半離,好好珍惜你剩餘的四年。”說罷他反手把杯子壓回桌子上,神色淡漠,也不在乎她所想要問卻半路停下來的問題。
她刷地一聲站起來,抹了下眼睛,咬著牙轉身朝門口走去。
腳步突地停住,她猛地轉身,衝向楊簡,楊簡剛剛站起來,被一抹身子衝了過來,沒及時刹住,直接退後了好幾步,手下意識地想扶住那抹身軀最終卻隻到了她腰間而垂下。
蕭半離不管不顧地墊高腳,堵住那張菱角分明的薄唇。
貼上薄唇的那一刻,蕭半離的理智消失了,她狠狠地伸手環住他的脖子,張開嘴巴咬住他的嘴唇,楊簡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壓著她的肩膀想將她推開,然而她扣住他的脖子的手像打了死結似的,怎麽拉都拉不開,他微微低頭,看著她因用力而憋得滿臉通紅,脖子後方隱隱有些發燙,看來她連鬼火都使出來了,他的唇瓣有些刺痛。
她在咬他。
嘖。
眼眸眯了一下,修長的手來到她的下巴,用力地掐住她的兩頰,她緊咬的小嘴一下子就被撐開了,她拚命地晃動頭,試圖脫離他的兩指,眼眶裏溢滿了淚水,他看到她眼眸裏的不甘,動作一頓,她趁著這個時候,再次堵了上去,這次伴隨著血腥味將她堵了個嚴實。
他不再躲閃,掐著她下巴的手來到她的腦後,扣著她的脖頸將她往前一壓,以雷霆之勢堵住她那不安分的嘴唇,以一種她無法承受的衝力探進她的唇舌裏,舌尖頂開她的嘴巴,攪弄著她的舌頭。
壓著她的手勁她無法掙脫,唇上的熱度要將她燒毀,舌尖的探索讓她喘不上氣來,唇角溢出她來不及往回咽的口水,極其霏迷。
卻又萬般絕望。
“蕭半離,這才是吻。”
許久,他鬆開她。
她渾身發軟地滑落在地板上,他裹在休閑褲下的長腿近在她眼前,可是卻離她十萬八千裏,唇上一陣刺痛,還有血腥味,但那都不如他口腔裏的熱度,那讓她著迷的滋味。
她不知道在地板上坐了多久。
楊簡並沒有在她跟前停留太久,走的時候她隻看到那雙長腿離她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太陽悄然下山。
一室的安靜。
她被留下了,她也明白了,她在楊簡眼裏……什麽都不是。
一室的寂靜就是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喜歡誰不好,喜歡楊簡。
她慢慢地爬起來,走向門口,她低著頭關上木門,隔絕了她跟客廳之間的距離,再關上防盜門,像是上了第二道鎖,隔絕了兩個世界,按下電梯,她盯著腳上才發現她忘記換回自己的高跟鞋了。
漆黑的屋子沒有開燈,夕陽躲了起來,烏雲遍布。
一欣長男子站在大窗戶邊,摸著薄唇上的傷口,那雙眼眸裏閃出紫色的光芒,光芒裏的視線傳過木門防盜門來到電梯裏,狹小的電梯廂裏站著一名絕美的女人,她的腳上穿走了他家的拖鞋。
的士來到家門口,她摸了半天才發現她身上沒有半毛錢,她笑著跟師傅說,“師傅,不好意思,我身上沒有帶錢,我進家裏去給你拿可以嗎?”
師傅點頭道,“行啊,我在這裏等你,你快去快回。”
她感激地一笑,便下了車,看到腳上的拖鞋她頓了頓,才呼口氣進了家裏,從母親手上要了錢,還給了司機。
母親看到她腳上的拖鞋,問道,“怎麽回事?這是誰的鞋子?”
她掐了掐手心,讓神智恢複了些,至少從今天起,她可以恢複正常的生活,沒有渾濁沒有秦瀧沒有任何孤魂野鬼,更沒有死亡,也沒有地府,他們都跟她不再有關係了,她有四年正常的壽命,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再談個戀愛……
想到這裏她有些泄氣,不過還是緊抱住母親道,“媽,不小心把朋友的鞋子穿回來了,你們吃飯了嗎?”
母親拍拍她的手,“沒吃呢,一直給你打電話你都沒接。”
她急忙低頭掏出手機,手機上有十個未接來電,她笑著蹭上去,“媽,我剛剛沒聽到,吃飯了,快餓死了,爸呢?”
“來了來了。”父親拎著一瓶小白酒從廚房出來,她幫母親舀了湯,又幫父親夾了小菜,桌子上是她喜歡的芹菜炒臘肉,還有蒸蛋,另外還有白灼蝦,母親一直給她夾菜,她低頭一直笑,一直吃。
健康,不是她一直求來的嗎。
既然能再活個四年,健康地活著,那就好好活著吧。
吃完飯,她查了下□□,卡裏還有四百多萬,可以在郊區買套商品房。
重新生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套房子換了,換套舒服點的,遠離地府之門的,遠離閣樓的,遠離山體旁,遠離那些聽起來就跟做了一場夢似的過去。
這天晚上她膩在父母的身邊,陪著他們看電視,看各種綜藝節目,卻在每次看到楊簡的臉時撇開了臉,或者裝作不在意的轉開了台,母親還說著,“楊簡真人比電視上好看很多呢……”
她掐著手心,幹笑,心口如被挖了個洞似的,空落落的。
屋外陰風一陣陣,吹得屋裏的窗簾不停地翻飛,她即使不轉過頭,也可以感受到外頭的那些孤魂野鬼,它們都貼在她家的窗上,無論她怎麽想當個正常人,這能見鬼的眼睛以及手心稍微一動就是發燙的鬼火時刻都在提醒她,她曾經經曆了什麽,提醒她,她現在的臉隻是一張麵具。
九點多,父母都去睡了。
她一個人在客廳裏坐了一會,電視上還播放著外國的恐怖片,那些恐怖的蝗蟲鑽入了人體裏,不到十幾秒鍾,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成了一堆白骨,沒有啃掉的碎肉沾在白骨上,看起來格外核人。
她靜靜地看著十幾個人瞬間成了白骨,以前她不敢看這類型的恐怖片,想起來就覺得惡心,現在看卻覺得這些人為的電視劇多麽和藹可親,她是親手摸到自己的那張碎肉的臉的。
那種感覺更加恐怖。
又坐了一會,屋外的陰氣已經在衝撞著她家的門了,聽起來就像是門被風吹響,隻有她知道,是那群鬼在呼喚她。
她把遙控器放下,拉起椅背上的薄外套披在身上,走出客廳,來到門口,拉開門,長舌鬼帶著一群孤魂野鬼飄在她家門口半空中,有些盤在對麵那棟樓的牆壁上,看到她出來,長舌鬼朝她一笑。
她坐在台階上,仰頭看著長舌鬼,“你回來了?有沒有找到你的後代?”
長舌鬼感激地一笑,“找到了,看到他們活得很好,我很開心。”
“那就好。”人總要有個念想的。
白麵鬼上前,“那個……最近沒有百鬼的氣息,也沒有那隻老東西的氣息,是不是……”
“是,它被消滅了。”
蕭半離話音一落,利爪鬼歡喜地吱吱叫,不停地摳著地上的泥土,白骨爪尖尖地刺入泥土裏,以此來表達它的歡喜,她歪著頭看著它如此興奮,長舌鬼笑道,“它是在開心,它的同伴死太多了,都死在那隻老東西的手上,這下好了,它們以後再也不會被利用了。”
她頓了頓,笑道,“是啊,都好了。”
長舌鬼道,“你的任務是不是就完成了?”
她拉衣服的手一緊,完成了嗎?好像是完成了,從那晚魂魄差點歸西,認識了渾濁,絲毫沒有懷疑它的話就認為它可以給她永生開始,她就一直在渾濁跟閻王的局裏被當成了利器。
“那個老頭怎麽沒看到?”長舌鬼感到這次見蕭半離,她的變化蠻大的,眉眼間都是愁容,也不似之前那般神色帶著戲謔。
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長舌鬼說的老頭是歲間,她笑道,“回到他該去的地方。”
長舌鬼哦了一聲道,“其實我看得出他並不是正常人類,他身上帶著我們都看不透的迷霧。”
她也看不透,她一直以為歲間隻是個普通人,最多就是有個地府的師傅罷了,可從歲間句句喊爺那場景來說,歲間在地府的位置恐怕不小,但這些都已經無所謂了,一想到楊簡所說的話,一想到楊簡的真實身份,她就沒力氣再繼續往下想了,她怕想多了她會恢複不了正常的生活。
跟長舌鬼動嘮西啃講了些雜七雜八的話,她便起身回房裏睡,沒想到,最後,能陪她說話的卻隻剩下一群孤魂野鬼,這群曾經都占用過她身體的孤魂野鬼。
睡在床上的時候,她睜著眼睛。
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手機來不及看名字就接到耳邊,是厲東的電話,喊她去公司一趟。
她翻身坐起,要不是這通電話,她差點忘記她還有個公司要處理。
匆匆吃了些早餐,公司的車已經來到門口了,司機換了一個年輕點的,原先的李叔沒來,她問新來的劉司機,劉司機打著方向盤說道,“不知道,我是厲總從人才市場裏招的,昨天下午就急急忙忙要我上班。”
原先的李叔是齊元朗帶來的。
齊元朗,應該是死了吧。
情況至今不明,到了公司,她跳下車,進了公司坐上電梯直達三樓,她推開厲東辦公室門,厲東背著手一臉焦急地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
一聽到開門聲,厲東猛地轉過身子,看到她時,神情都快哭了。
她咯噔了一下,走上前,問道,“發生什麽事?”
她不知道齊元朗的死在人間是怎麽樣的形式。
厲東指著沙發,“坐。”
她隻能拐個腳走向沙發,跟厲東麵對麵坐著,厲東喝了一口水,拿杯子的手一直在抖。
厲東狠狠咽了下口水,“元朗死了,死在家裏,屍體被硫酸潑得幾乎腐爛,目前警方還在秘密調查凶手。”
她咬緊牙根,想了幾百種可能,沒想到是這樣的死法,她暈倒後,完全不知道他們是怎麽處理齊元朗的,不對,她醒來之後,也沒有看到齊元朗,齊元朗的靈魂估計是被黑白無常毀了。
那麽屍身肯定得做處理。
卻沒想到是潑了硫酸。
“那……”對於知情而又不能說的話,她一時半會不知道該怎麽反應,隻能神色悲切,這對她來說不是問題。
“問題是……初茗跟元思思也死了,她們……她們是在家裏自殺而死的。”厲東越說神色越慌,他本來想好好地把公司再開起來,好好地大幹一場,把娛樂圈再次帶上巔峰。
可是現在……現在公司的門口還沒有捂熱,就死了三個人,其中有一個還是他的合夥人,這難免讓他有種是他害了他們的感覺,一種深深的自責埋在他心裏,他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命帶煞星。
“你別慌。”蕭半離能看出厲東的慌亂。
“我怎麽能不慌,半離,你說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知道嗎,元朗的死一旦被媒體知道了,整個社會都會引起恐慌的,他在社會上擁有那麽高的地位,我們齊悅……恐怕也難逃輿論。”
“如果能把凶手找到就好了,這樣……”
她苦笑了一下,凶手?凶手恐怕是找不到了,現在的情況,要想保住齊悅,隻能頂住社會的輿論,並且把後事給妥善安排了。
如果關門或者逃避,隻會讓輿論變得不可收拾。
她把心裏的想法跟厲東說了,厲東好一會才應道,“也……也隻能這樣了,如果,如果逃不過,就算了,就當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吧。”
她想安慰厲東,卻感覺到說什麽都是空白的。
她知道得太多,而知道的這些又不是厲東可以理解的,所以她什麽都不能說。
又跟厲東聊了一會,消除他心裏的恐慌,尤其是他心裏的自責,以及他那有些偏斜的迷信。
這種以為自己是命帶煞星的想法。
等從厲東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後了,厲東召開了個會議是在下午,她去看了她帶的那三個新人,尤其是初茗死了以後,這三個人都有種被死亡包圍的感覺。
畢竟,他們曾經一塊暢想著未來。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又發生了死亡事件,這種死亡雖然跟上次瑞星的完全不一樣,但依然能讓人恐慌。
從他們的嘴裏她能得知,他們想休息一段時間。
她也沒去問厲東,直接就點頭答應了。
“你們回家好好休息,要去玩的可以去玩,陪父母的陪父母,半個月以後回來,劇的事項我幫你們頂住,但是記住了,心態要調整好,要是沒調整好,半個月以後我不會等人,會直接換人。”
他們急忙點頭,曉池這丫頭抱著手機,看著手機裏初茗的相片,淚水一滴滴地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屏幕上,“蕭姐,你說初茗為什麽要自殺呢?她明明……明明那麽開朗的。”
蕭半離摸了摸她的頭,低低地說道,“也許,每個人心裏都有一些不想說的秘密,承受不過來了,就想自我了結,我想,初茗肯定後悔了,後悔了曾經做的一些選擇。”
她想起在停屍間裏的初茗說的話。
那話,不知道是初茗說的,還是那一抹不知是孤魂野鬼或者是渾濁的生氣說的。
曉池哭得鼻子紅通通的,這是一個剛剛要新生的藝人呐。
蕭半離說道,“你們都要好好活著,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知道嗎?”
凱朗急忙點頭,攬過曉池的肩膀,“好了,別哭了,別想太多,我們帶著初茗的那一份希望好好活著。”
陳惠點頭,“是啊,好好活著。”
隨後他們跟蕭半離打了招呼,就出了辦公室,蕭半離喊了新來的劉司機帶他們去玩,去國貿買些衣服順帶他們去吃東西。
看著他們上了保姆車,她坐回椅子上,盯著打開的電腦發呆。
過了一會,她才上網,查找這附近的商品房,這幾年四水市的房價直線飆升,四百多萬在以前可以買到好幾套了,現在最多也就隻能買一套帶紅本的,她翻看了一會,發現在茂業那邊有一個新的樓盤剛開沒多久,精裝修,三房兩廳算下來大概三百二十萬左右。
如果是在茂業附近,離齊悅就近了。
她上班也方便。
不過……她的手指頓了頓,如果是這個樓盤的話,離楊簡就很近,兩個樓盤對著臉。
一想到離他那麽近,她的心情就極為複雜。
但也不能受他影響。
沒有他,她還是得好好活著。
她給售樓處打了電話,約好明天早上九點去看房,隨後她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齊悅的資料,中午的飯是跟厲東出去吃的,看得出厲東的心情還不太穩定,吃飯期間一直帶著愁容。
她很怕他一時想不開,或者把身體搞垮了。
她手上已經沒有生死本了,也不能看厲東的壽命,隻能不停地安撫他,希望他能撐過這段時間。
厲東苦笑了一下道,“半離,謝謝你,不用再安慰我了,我……我會撐住的,這幾天我還要去處理元朗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你暫時幫忙看著,有什麽臨時事情你可以直接做決定,不用問我,啊對了,有一部戲輝映工作室蠻感興趣的,你明天下午帶文件去找一下他們的負責人,嗯,他也是你的老朋友。”
蕭半離接過那份文件,揚起頭,“老朋友?”
“是啊,楊簡啊,他工作室就叫輝映,你不知道?”厲東放下筷子,碗裏的飯他隻塞了兩口就不吃不下了。
“……”
她的手下意識地捏緊,楊簡是輝映工作室的?自從瑞星出事以後,她知道他有自己的工作室,但從來沒了解過他工作室叫什麽,在哪裏,他也從來不跟她談論這個,算起來,她對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怪我宿舍沒有網絡,所以更新才像過山車一樣,時早時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