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抽絲之命

?“楊簡,你怎麽了?”她頓了頓問道。

楊簡眯起眼,唇邊微勾,俯身貼近她,熱氣噴灑在她的耳垂,令她一縮,“半離,你談過戀愛嗎?”

她的臉立即就紅起來。

談?她哪談,但她不想說實話,便應道,“談過兩三個。”

冷眸僅冷冷看著她,後轉過她的腦袋,麵對著麵,“可你接吻技術很生疏,是不是少練?”

她隻覺得心裏有一萬個草泥馬奔騰而過,他噴灑過來的熱氣令她往後一縮,正想說話,薄唇就迎麵貼了上來。

她腦袋一當機。

司機李叔手一抖。

車子差點又滑了出去。

楊簡的舌頭撬開她的嘴唇,極其色/情地勾著她的舌頭,她隻覺得唇上很火熱,臉上很火熱,身體很火熱,別的就沒了。

等他放開她。

她一分不清東西南北,還得強裝作不在意地抹了把嘴唇,調侃楊簡,“影帝的滋味果然不錯,不知你何時肯讓我睡?”

楊簡抓住她的手,直接放到他的大腿中間。

她一觸到那趴著的小弟弟,整個人差點跳起來,沒看過豬走路也吃過豬肉啊,這,這這楊簡是……那種人嗎?

“我說過,隻有我能睡你。”他還壓著她的手,薄唇卻貼上來,輕輕勾著她的耳垂,令她渾身發顫。

車子很快便到了她家門口。

她是逃也似地拉開保姆車,衝了下去,頭也不敢回地進了屋子,嚇得等門的母親一跳。

而保姆車裏。

楊簡靜靜地看著那棟籠罩在陰氣中的房子,眼眸深了幾分,從屋頂到地板,從窗戶到牆壁,一條一條鬼魂往裏衝,都皆被碎在半空中,黑血一灘又一灘的,直到將屋子都染黑了。

保姆車調車頭。

李叔問道,“送你回去?”

楊簡點點頭,車子開上大路,半分鍾後,從黑色保姆車裏飛出一團黑氣,帶著鐵球的陰差簇擁著那團黑氣消失在地麵上。

地府

一團黑氣踏風而來,黑無常拎著雞毛撣急忙從生死台上下來,剛喊了一聲爺,黑氣已經上了生死台。

白無常從寢室裏連滾帶爬地跑出來,心裏唉喲了一聲,平時爺三催四請都請不來,這段時間卻回得如此侵,但來到大堂,他自然就明白,爺肯定是有事要說。

果不其然。

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白無常,黑無常,上來。”

黑無常跟白無常對視了一眼,急忙走上生死台,黑無常剛踏上去,便聞到一抹熟悉的女人味,“爺,你身上也有……”

“女人味!”白無常咂舌。

黑影動了動,那抹味道便被他落在生死台上,手一動,支架便出現,支住那團味道。

“爺,你碰到那個女人?”

“爺,你在人間居然開啟鼻息!!”白無常注意到這點,“你一開鼻息,便生靈塗炭啊。”

黑無常瞪了白無常一眼,“瞎嚷嚷什麽,偶爾開一次又不會犯規,現如今爺都找到那抹女人味了。”

“蕭半離,去查查這個女人。”黑影打斷黑白無常那沒營養的對話。

“是!”

蕭半離回到家裏,先衝到水龍頭下,狠狠地洗刷自己的手掌,洗好了出來,母親給她做了宵夜放桌子上。

她已經吃過宵夜了,但為了不讓母親白做,她還是把宵夜吃了,後哄著母親去睡,接著便直奔閣樓。

看到渾濁時,她腳步頓了一下,後看到浴缸裏熟睡的小寶,她才鬆口氣,秦瀧盤腿坐在浴缸旁,眯著眼道,“你身上幾乎沒有半生的味道了。”

她也盤腿坐著,與秦瀧肩靠肩,道,“我想戴下半生,明晚就要繼續去古城了,沒有半生的氣息,我連戲都演不好。”

渾濁睜開眼,冷哼,“不許戴。”

她哀求地看著秦瀧。

秦瀧歎口氣,推推她的腦袋,道,“確實不能戴,今晚外頭死了很多孤魂野鬼,你可知是誰殺的嗎?”

她搖頭。

“閻王。”

這兩個字砸向她胸口,從她認識渾濁的那一刻起,她便從渾濁嘴裏知道了這個閻王,且知道原來人世間真的有地府一說,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令她不得不相信,這世間的神鬼論。

而閻王,是她心裏的一根刺。

是他鎖她的命魂,導致她怕陰怕陽,生死不如。

“他為何而來?”她看著秦瀧問道。

秦瀧搖頭,“我也不知,但你家附近的鬼魂死得最多,也就是說,閻王路過你家。”

“他懷疑到我了嗎?”她驚恐地問道,半生還在她手裏。

“不知,但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好。”她掐著手心,緊緊的,又不安地看了眼渾濁,渾濁神色卻十分淡定,見他如此淡定,她的心情才緩和了許多。

可又想到渾濁今晚說的話。

令她心情尤為複雜。

從救起小寶的那一刻起,她跟渾濁之間仿佛多了層什麽,令她很是不安也很不適應。

第二天傍晚。

她乘坐飛機前往古城,這次跟蕭笑以及楊簡一起的飛機,坐的商務艙,引起所有人的歡呼,楊簡跟蕭笑的粉絲幾乎包了整架飛機,從楊簡坐到位置的那一刻,身邊的相機就如針孔般,一個一個竄出來,拍照。

而她……尤為無奈。

因為,楊簡非要跟她坐一塊,蕭笑這個熒幕情侶卻被撇在一邊。

別說微博上的粉絲罵她。

光是飛機上的粉絲的眼神就夠她死幾百次了,古花甚至被粉絲擠到後頭,老遠委屈地坐著。

她孤身一人,隻能一直閉上眼睛,順便戴上眼罩,什麽都不看,什麽都不聽。

可她阻擋不了楊簡。

他竟然從她蓋著的毛毯伸了一隻修長的手進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這麽明目張膽地在粉絲的相機下做小動作。

她簡直連死的心都有了。

楊簡不是隻握她的手那麽簡單,等她快睡著之前,他又湊了上來,緊貼著她的耳邊問道,“蕭半離,你冷嗎?”

她戴著眼罩的眼眸睜開,一片漆黑,卻不知楊簡為何總問她這個問題,昨晚吃宵夜的時候,他也這麽問過。

微微掙脫楊簡的手,她側過身子,躲過他的薄唇,應道,“不冷。”

“哦?是嗎?”楊簡低沉的嗓音在耳邊如餘音纏繞,令她很是不適,被他握住的手也沒能掙脫開來,在毛毯下,攪成一團。

下了飛機,劇組的車停在機場外頭,一行人上了劇組的車,而粉絲則搭上大巴,極其有序地跟在劇組的車後。

這次她非得跟蕭笑坐在一塊,蕭笑笑著靠著她的肩膀道,“怎麽?怕楊簡騷擾你?”

她推了下蕭笑道,“想太多了,就想跟你坐一塊。”

“好吧,不過他今晚實在是很奇怪,一直膩著你。”蕭笑的語氣很平和,她抬眼瞄了蕭笑一眼,想從她表情上看看有沒有不愉快,但沒有看到,隻看到一臉平和。

蕭半離回道,“他吃錯藥了。”

蕭笑聽罷,哈哈一笑,揉了下她的頭發道,“隻有你敢這麽說他,別看他平時不怎麽說話,他心裏明亮著,肯定是你的演技得到了他的認可,才會又是推薦你的又跟你親近。”

她掃了眼坐在最後麵一排,閉目養神的楊簡。

沒有回蕭笑的話。

曆經四個小時的車程,到了古城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古城一片黑漆漆的,古城旁的酒店燈火通明,正在接待追趕過來的一車粉絲們,而他們則直接進入古城裏,古城應景地點了一大院子的燈籠,偶爾有手提照明燈,燈光也極其微弱。

她一下車子,就感到陰氣一陣陣的。

她緊勾著蕭笑的手臂,後背一陣發涼,蕭笑感覺到她的冷意,拉緊她,喊了聲古花。

古花急忙從包裏抽了件披肩給她搭上。

她拉緊披肩,朝蕭笑笑了笑,蕭笑歎氣,“你是不是身體很不舒服?”

她點頭道,“是,有點冷。”

“那先別衝涼了,直接去睡吧。”

“好。”她想在蕭笑身邊多呆一會,但她這麽做會顯得突兀,看來這段時間是免不了被鬼魂侵襲的了。

她下意識地朝古花的身邊靠去,走向住所。

這晚,她睡得極其不安穩,桌子上的蠟燭沒點亮,院子外的燈籠不停地投射微弱的紅光,一片陰森。

這半是木半是磚的古城裏,擋不住那群鬼魂,從她進房門的那一刻,她身上的生氣便被啃了一大半,她蜷縮在床上,如同21歲之前的夜晚,睜著眼,承受著身子被啃咬的疼痛,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半夜,一抹高大的身影推開蕭半離的門,那抹身影一進門,四周正俯在蕭半離身上的鬼魂刷地四處流竄,有些甚至害怕到撞到房梁,嘰地一聲嚎叫,黑麵鬼悄然地從半開的窗戶溜出去,跌落在地上。

那抹身影走向床上,修長的手捏住蕭半離的下巴。

冷眸盯著她扭曲的臉,看著她淡色的薄唇。

“蕭半離,若非你親自上門,我都快忘了,我養的長相思。”

許久,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屋子裏響起,源遠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