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抽絲之命
歌唱了一輪，楊簡才終於唱歌，唱的是《冰雨》，聲音不如原唱那般嘶啞，但卻別有一番味道。
其他人仿佛就是為了等他唱歌，全放下玩樂的心情，專注地聽著他唱。
她亦是一樣，那歌聲太好聽了，再配上他的長相，不當歌手真是可惜了，蕭笑拉住她笑，“是不是很驚為天人？”
她點頭道，“是的。”
蕭笑又笑道，“演技又好，長得又好，歌唱得也好，簡直就是男神中的戰鬥機。”
噗……身邊的人聽到都笑了。
惹得楊簡冷掃了她們一眼，特地在她臉上還停頓了一下，她咽了下口水，僵硬地幹笑。
聽完楊簡唱的幾首歌。
她肚子裏憋了不少的尿水，包廂裏的洗手間裏壞了，蕭笑指著門外道，“出門左拐，那裏有洗手間。”
她笑了笑，便拉開包廂門出去。
渾濁隱在牆壁裏，哼道，“你小心點，有死氣，我暫時探不到那人是什麽人，所以還是小心點為好。”
她立即挺直背，手心翻動，慢慢醞釀著鬼火。
“這麽多人，你動鬼火也沒用，見機行事。”
話音方落，一個穿著製服的服務員帶著一臉詭異的笑容冷冷地與她擦肩而過，一抹陰冷的陰氣撞得她往牆壁上貼去，她下意識地轉頭，便對上剛剛那張扭曲的詭異的笑臉。
她猛地尖叫了一聲，快速地倒退幾步。
渾濁大聲喊道，“沒點出息，這人被鬼魂上……喂，你放開她！”
渾濁話未完，那服務員就一把抓住她，扭曲著那張臉將她扯住，她死死地掐著手心，就是不肯走動，但是那服務員的力氣很大，大到她壓根就擋不住，那人的眼睛都紅得出血了，她甚至可以聞到那人身上的血腥味跟腐屍的味道。
“渾濁，怎麽辦？”她翻動手心問渾濁。
渾濁冷聲道，“先別出手，看她要帶你去哪裏。”
去哪裏？
那人扯著她，帶著她拐過幾個走廊，時不時地扭轉過頭詭異地盯著她，出聲道，“我覺得你的身體一定很香甜。”
她還來不及驚恐，便被那人一把推到一間房間裏，那間房間裏全是屍體，渾濁冷笑，“殺了這麽多人？”
“你翻開手心，我身後助你，這裏有幾條殘魄不錯，取了再說。”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說道，“可是她還在。”
還沒說完，那服務員就撲上來，一張嘴就要吸她的生氣，渾濁嗬了一聲，翻手一推，那服務員便被震到牆壁上，臉上溢血，渾濁見她還愣著，氣道，“快點啊，把手心攤開，收幾條殘魄。”
她忍著疼痛站起來，手心攤開，一拉一扯，隨著那些殘魄飛入，她渾身一震，渾濁用那雙枯老的手拎住那人的後頸，撞向牆壁，那人的頭砰地一聲往下滑落。
她不停地往後退著，退出了那間房間，可是身體裏的殘魄卻不停地啃咬她的生氣，陰氣在她周身流竄。
她必須回到閣樓。
渾濁沒有跟上來，她隻身一人往外頭跑，憑著記憶出了那幾條走廊，一抹濃鬱的生氣就在正前方。
她的身子像是不受控製似地，衝了過去伸手摟住那人，將全身掛在那人的身上，在她身體裏亂竄的殘魄頓時安分了下來，她聞著那抹生氣，陶醉地閉上眼睛。
“半離，你喝酒了？”
蕭笑疑惑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猛地從甘甜的生氣中緩過神，一抬眼，對上線條剛硬的下巴，再往上，對上楊簡那雙冷冽的眼神，他正看著她，冷冷的。
她則全身如掛熊似的，掛在他的身上，胸部貼著他的胸膛，下身與他緊密相貼。
“呃，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說罷她立即退了開來，剛一退開，身體裏的殘魄又動了，她差點跪倒在地，勉強笑道，“我怕冷，天氣太冷了總會特別難受，對不起啊，我先走了。”
說著她用力地擁抱了下蕭笑，蕭笑愣了一下，扶著她的手擔憂地問道，“需要去看醫生嗎？”
她搖頭道，“不用，就回家躺一下就好了。”
這時，走廊上突然一陣混亂，有人大喊道，“死人了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啊！”
楊簡一手拉住她，一手拉住蕭笑，順著人流朝大廳走去，包廂裏的人聽到喊叫聲全都衝了出來，一時間不小的走廊上擠滿了人，所有的人如無頭蒼蠅似的，ktv的經理急忙召集人員疏散走廊上的人，安撫著所有的人。
她捏著手臂，硬撐著理智道，“我先回去了，你們要一起嗎？”
楊簡掃了她一眼，沒吭聲，倒是帶著小悶率先走向門口。
蕭笑拉著她也急忙跟上去，助理們跟在身後，上了保姆車，ktv門口一片混亂，估計過了今晚。
這間休閑會所即將消失在四水市了。
她縮在角落裏，神智模糊，但渾濁回來的氣息她聞到了，心神一下子就鬆了下來，蕭笑問她要不要去醫院，她搖頭道，“不用，我回家就好了。”
蕭笑吩咐司機開快一點。
很快便到了她家門口，蕭笑親自將她送進家門，她站在門口目送保姆車離去，一轉身便看到渾濁的手臂上全是黑血，渾濁掃了她一眼，飛身往閣樓而去，她跟在身後，秦瀧便上來，將她攔腰抱起，帶進閣樓，扔入浴缸裏。
那幾條殘魄才安分了下來，她恢複了些許神智。
渾濁枯老的手臂也泡在青綠草裏。
“那人殺了那麽多人？”她問道。
渾濁冷哼，“不是，那人活著的時候就殺了那麽多人了，自殺之前被惡鬼上了身，惡鬼接著她的一點生氣，玩了一會，恰好又碰到你了，才想將你掐死後，上你的身。”
她打了個冷顫，問道，“你早就發現了她的目的？”
渾濁抿唇，沒回答，那也就是默認了。
“所以你也知道那裏有殘魄？”
渾濁依然沒回答，那也還是默認了。
她沒再問，隻是疲憊地癱坐在浴缸裏，問道，“那人為何要殺了那麽多人啊。”
渾濁冷哼，“誰知道。”
秦瀧嘖道，“比鬼神更可怕的便是人心，若是沒那麽多作惡之人，這世間會有那麽多孤魂野鬼嗎？”
也是。
她左右細看，問道，“小寶呢？”
秦瀧往牆上一指，小寶披散著滿牆壁的頭發，貼著裝著殘魄的玻璃瓶睡得沉沉的。
她下意識地幹嘔。
滿牆壁的頭發有多惡心，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而小寶貼著的那玻璃瓶正是剛在淨化的覃微的殘魄。
“它得知你今晚不來陪它，鬧了好一會脾氣，才肯睡覺，我被鬧得腦袋都要裂了。”秦瀧一甩袖袍，趴在浴缸上。
“你是爸爸嘛。”她調侃道。
換來秦瀧一瞪眼。
“戴上半生。”渾濁喊道。
她翻手，把半生放出來，渾濁用力壓入她的臉上，疼得她淚水一下子便飆出來，這次掉了幾根長頭發。
渾濁取出那幾條殘魄，合計四條，這四條一下子漲了一千條殘魄，她順勢把半生取出來，落入掌心。
渾濁將殘魄放進玻璃瓶裏，小寶砰地一聲從牆壁上摔下來，一臉茫然地揉著大眼，一放開手，看到她，咻地一聲撲過來，跳進浴缸裏，用頭發將她包住，那些又長又細的頭發冰涼涼的，如蛇似的，讓她一陣膽寒，急忙喊道，“把頭發收起來，否則我扔你出去。”
“媽媽……”小寶委屈地一喊，但還是乖乖地把頭發縮回去。
秦瀧抓住小寶其中一根還沒縮回去的頭發，嘖道，“以後這些頭發肯定是把利器，半離，你若是使用得當了，它們可為你做很多事。”
小寶笑咪咪地蹭進她懷裏，軟軟地道，“媽媽，我可以當你的利劍哦。”
她摟住它軟軟的身子，不甚在意地道，“好，那我就指望小寶了。”
秦瀧見她們這副親密樣，嘖嘖一聲。
“拿去，你要的證據。”秦瀧從袖袍中取出手機，扔給她，她接過手機翻看，裏頭確實多了幾條視頻。
“你不看看？”秦瀧嘖了一聲。
“回去再看。”
“是怕我們看到？我早就看過了，嗬嗬。”
她對秦瀧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小寶也有樣學樣地翻了個大白眼，惹得她瞬間笑出聲。
今晚陰氣比平時重，秦瀧手掌中的百鬼蠢蠢欲動，一直在他的手心流竄，如蛇一般，凸起凹下，秦瀧冷眼盯著掌心，幾秒鍾後，掌心歸於平靜。
她咂舌，“你也沒出聲，他們就能安靜下來？”
秦瀧眯起眼，嘖道，“我光是氣息一動，他們就知我想做什麽。”
“好厲害。”她無不讚歎。
泡過青綠草，秦瀧拉著她邊送她出門，周圍的陰氣極重，她一出閣樓，陰氣就纏上來，不停地在她身邊流竄著，試圖從她的皮肉裏穿進去，有些甚至揚起她發絲，半空中成利劍般豎起。
她緊跟著秦瀧，回到家門口。
“進去吧。”
秦瀧飛身上半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笑了笑，推開屋裏門，進屋，父母還在客廳看電視，她跟父母打了招呼便走進房間。
第二日吃過早餐，剛踏出門口。
便看到公司的保姆車以及……一輛警車停在屋外，三個警察被古花司機攔著。
她急忙反手關上門，免得父母看到屋外的情形。
隨後問古花，“怎麽回事？”
古花還來不及回答她，帶頭的民警便上前，恭敬道，“蕭半離小姐你好，關於昨晚在新加州ktv裏發生的命案，我想請你上警局做個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