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七寸

十二月的京城,溯風猛烈,淒厲狂吼。入冬的一場大雪,在皇子胤禎(胤褆)曆經的半個月後,突然席卷整個京城,紛飛的大學似乎在為這位正值盛年的將軍喝彩,咆哮的被封似乎在為這位天之驕子內心裏的雄心壯誌呐喊。

紫禁城——永和宮內

德妃眉飛色舞的跟五六個媳婦拉扯著閑話,不過話裏不論怎樣說,左右不過胤禎二字,把他是誇了又誇,仿佛現在已經看見了胤禎意氣風凱旋而歸的場景。

慧珠挨著李氏坐在下,對麵是胤禎的側福晉伊爾根覺羅氏,上暖炕上坐著的是一臉喜色的德妃,和兩側邊的烏喇那拉氏、完顏氏二人。

慧珠聽著德妃又說回了原話,眉梢間有些倦倦的,提不起一點興致。上月十五來請安時德妃就說了好一上午胤禎的事,起初還覺新鮮,她也就耐著性子聽了。後麵又來了一次,,德妃卻仍撿著童言的話說了半天,這也就罷了;不想今日來請安,說的還是這些。如是,慧珠麵上佯裝成一幅聽的正盡興的表情,新下卻也有寫神遊了。

這時,德妃突然笑嗬嗬的看向慧珠,說道:“弘曆離宮已半個多月了,本宮怪想他的,剛個兒吩咐了人去上書房傳話了,讓她下了學,就過來用晌午飯吧。”慧珠乍一見眾人都向她看來,忙打了精神,回道:“不用管他了,他下學都午時快過了,可不能讓娘娘和福晉們等他。”

自弘曆因打鬧被東回去後,親疏遠近下,慧珠開始尊稱德妃為“娘娘”,德妃也跟著笑應。

德妃不在意的笑道:“沒事,不過就是晚半個時辰進食,本宮這時間還等得,你們說可是?”德妃都說了,自然有人附和。李氏見德妃這樣寵著弘曆,心裏不免又添酸意,嘴上卻是捧著德妃到:“還是額娘最疼孫兒,到底是咱們做媳婦不知事,不如額娘心疼小輩。”

完顏氏不大喜歡李氏,從以前李氏得寵時,就覺得李氏目中無人,恃寵而驕,現在被年氏取代了,又處處逢迎拍馬,甚為不屑。不過慧珠給人感覺卻淡利多了,也順眼些不由多幾分好感;且康熙帝又有些寵愛弘曆,若再過上幾年,弘曆封為世子的可能,明顯不李氏之子弘時機會大多了。這般,完顏氏心下稍一計較,高低上下立竿見影,遂也誇獎道:“弘曆那孩子長得機靈,人又聰明伶俐,莫說是額娘了,就是我也喜愛他那樣的,恨不得他就是我生的一樣,不過這也是小嫂子為人妥當,教的好。”

慧珠忙謙虛道:“十四福晉您過譽了,妾為人粗實,就是個沒有遠見的小婦人,哪教的了人呢?再說弘曆也沒您說得那好。”烏喇那拉氏打趣道:“鈕軲祿妹妹就是個謙遜人,隻是你的好,咱們都是看在眼裏的,妹妹可是推諉不了的。”眾人各自歇下心思,順著話說笑起來。

又說了會話,宮女進來稟話,到弘曆他們還有小半個時辰就可以下學,德妃沉吟了下,吩咐道:“時辰也差不多了,去置飯吧。”宮女應聲退下。至小半個時辰之後,宮女太監魚貫而入,擺上了碗碟吃食,弘曆、弘晝哥倆和完顏氏的嫡幺子弘日豈,也下學過來用午飯、

正殿外,宮女太監請安聲猶在,弘曆等三人已健步如飛的進了殿來,單膝跪地請安道:“孫兒弘(曆、晝、日豈)給瑪麽請安,瑪麽吉祥。”德妃笑眯了眼睛,連道了三聲“好”,接著忙是朝弘日豈招手道:“跑這快做什麽?雪天路滑,當心著點。來,外麵冰天雪地,凍手凍腳的讓瑪麽給你捂捂手。”說著已經親手為弘日豈撣掉了身上濺的雪花,又拉過她的手,不停地給搓擦著。

不約片刻,德妃又似覺察不對,忙抬頭責怪道:“一個二個都沒個眼色,還不快打了熱水,給弘曆阿哥他們淨麵捂手,若是冷著了本宮的寶貝孫兒,你們可賠得起。”殿裏伺候的宮女太監肩膀一縮,忙唯唯諾諾的應了。

慧珠看著膩在德妃懷裏的弘日豈,十歲大的年紀,長得倒是十分的出眾。隻是一看便知是個被寵壞的小孩,眼裏透著蠻橫霸道。想到這,慧珠搖了搖頭,暗自嘲諷道:不過是幾年前,他和弘曆打過架,倒讓自己給記著了。

李氏順著慧珠的木管看去,深深一笑,附耳歎道:“唉,額娘素來疼愛十四弟現在孫子輩中,看來也隻有十四弟的嫡幺子才是額娘的心尖尖,寶貝疙瘩呢。”慧珠回了一笑,低聲說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娘娘自是都疼。”聽後,李氏眉毛一挑,似笑非笑的睨眼瞅著慧珠,卻沒出聲。

未幾,弘曆他們收拾停當,眾人移至偏殿上了食桌。隨後,眾媳婦兒孫兒陪德妃用完午飯,又說了會閑話,要告辭離開,德妃說道:“鈕軲祿氏,本宮知道你針線好,想給你說幾個花樣,讓你幫本宮繡繡,也好讓弘曆再陪陪本宮,可行?”慧珠掩下心中詫異,笑應道:“全是娘娘看的起妾,是妾的福氣,妾還歡喜不過了。”眾人心如明鏡,知德妃有話要說,便識趣的先行離開。

德妃打了秦海帶弘曆下去玩耍,又屏退左右,方親熱的拉過慧珠坐到自己的身邊,似交心道:“好孩子,本宮知近一年來,委屈你了。寶蓮被燙傷了,受罰的確是你這個額娘,心裏不好受吧。”慧珠忙道:“娘娘,妾不委屈,沒照顧好寶兒,是妾的責任。”德妃長歎一聲:“你要叫本宮娘娘,本宮也不勉強你,知道你心裏氏敬本宮的就行了。”

慧珠不知德妃這話何意,不敢隨意做聲。

德妃看了眼慧珠,另尋了話題道:“你娘家兄弟上兩月時,被調到廣州那富庶的地方,還連升三級,可是?”慧珠一聽,錯愕的抬望著德妃。

德妃拍了拍慧珠的手,安撫的笑道:“別嚇著,這事還是聽本宮同調去廣州的娘家內侄兒說的,方才知道的。”話稍一停頓,語帶深意的道:“老四那人就是麵上冷了些,不大會說話,其實還是個知冷知熱的人。現下府裏就隻有弘曆他們三個阿哥,撇開弘晝不提,這由子憑母貴的說法,弘曆、弘時可是相當的,隻要另一個沒有阿哥,光憑萬歲爺對弘曆的寵愛,弘曆將來定有大出息。”說完,雙眼瞬間變得銳利非常,似能直接看進人心底般。

慧珠麵不改色的受著德妃的打量,心裏卻是起伏甚大。不明德妃為什麽會突然提到這一點上,雖然自弘時納秀女後,便可知世子冊封之事也就是幾年間的事,可這事由德妃來提就有些奇怪了,還是一副交心的模樣對她提起,就更奇怪了。

心思極快的翻轉著,還未想出頭緒,隻聽德妃歎息道:“你呀,就是娘家沒有說的上話的人,若是底氣足些,你母子二人的風光不止如此。好在其他人雖娘家硬氣些,幸在沒有孩子……唉,還是讓弘曆早些的了爵位的好,畢竟老四也是快四十的人了。”

慧珠聽德妃這樣說,心裏已經猜到是什麽事了,胤禎率領大軍援藏,四川挨在西藏南邊的,勢必需要四川總督年羹堯的支持,且昨年前京裏就在盛傳年羹堯升遷,是於對西藏用兵的原因,現在德妃如此說話,豈不是與這事有關,若弘曆被朝廷封了世子,就斷了年家的想頭;或是年氏一直未有生育,亦是斷了年家的想頭。

想到這裏,慧珠心裏驚慌,更不敢隨意答話,免得在此事上惹上一身腥,她德妃身居高位無需擔責,可自己卻沒有德妃如此身份勢力。

德妃滿意的看著慧珠雖然極力隱瞞著自己的驚異,可神色間終是不自然,便知慧珠是聽進她說的話了。如此,德妃素來是個有心計的,甚至點到即止的含義,也不多說,又恢複了先會的慈愛,拉著?慧珠扯了半晌閑話,方讓慧珠母子離宮告辭。

冬天日短,從宮裏出來,坐上回府的馬車時,天黑沉了下來,被封隨著殘陽西斜,也越刮越緊,就算坐在放著炭盆,鋪著厚褥子的馬車裏,也能感到一股冷意襲來。

慧珠聽德妃這樣說,心裏已經猜到是什麽事了,胤禎率領大軍援藏,四川挨在西藏南邊的,勢必需要四川總督年羹堯的支持,且昨年前京裏就在盛傳年羹堯升遷,是於對西藏用兵的原因,現在德妃如此說話,豈不是與這事有關,若弘曆被朝廷封了世子,就斷了年家的想頭;或是年氏一直未有生育,亦是斷了年家的想頭。

想到這裏,慧珠心裏驚慌,更不敢隨意答話,免得在此事上惹上一身腥,她德妃身居高位無需擔責,可自己卻沒有德妃如此身份勢力。

德妃滿意的看著慧珠雖然極力隱瞞著自己的驚異,可神色間終是不自然,便知慧珠是聽進她說的話了。如此,德妃素來是個有心計的,甚至點到即止的含義,也不多說,又恢複了先會的慈愛,拉著?慧珠扯了半晌閑話,方讓慧珠母子離宮告辭。

冬天日短,從宮裏出來,坐上回府的馬車時,天黑沉了下來,被封隨著殘陽西斜,也越刮越緊,就算坐在放著炭盆,鋪著厚褥子的馬車裏,也能感到一股冷意襲來。

慧珠聽德妃這樣說,心裏已經猜到是什麽事了,胤禎率領大軍援藏,四川挨在西藏南邊的,勢必需要四川總督年羹堯的支持,且昨年前京裏就在盛傳年羹堯升遷,是於對西藏用兵的原因,現在德妃如此說話,豈不是與這事有關,若弘曆被朝廷封了世子,就斷了年家的想頭;或是年氏一直未有生育,亦是斷了年家的想頭。

想到這裏,慧珠心裏驚慌,更不敢隨意答話,免得在此事上惹上一身腥,她德妃身居高位無需擔責,可自己卻沒有德妃如此身份勢力。

德妃滿意的看著慧珠雖然極力隱瞞著自己的驚異,可神色間終是不自然,便知慧珠是聽進她說的話了。如此,德妃素來是個有心計的,甚至點到即止的含義,也不多說,又恢複了先會的慈愛,拉著?慧珠扯了半晌閑話,方讓慧珠母子離宮告辭。

冬天日短,從宮裏出來,坐上回府的馬車時,天黑沉了下來,被封隨著殘陽西斜,也越刮越緊,就算坐在放著炭盆,鋪著厚褥子的馬車裏,也能感到一股冷意襲來。

慧珠裹緊了身上的貂皮鬥篷,將弘曆圈在襯裏翻毛皮的鬥篷內,頭腦裏清晰的回想著德妃的話,不由越想越位心驚。不愧是多年在深宮裏浸淫的德妃,抓住一個人的七寸,利用王府婦人想讓自己兒子襲爵的心思,讓她自個兒做手腳,或讓弘曆襲爵,或讓年氏不得生產,從而在年羹堯和胤禛的關係上劃一道裂痕。事後,就算她事跡敗露,也隻是她為了弘曆襲爵,抑或她嫉妒年氏得寵的原因,嫉妒心起害人,怎麽著也扯不到德妃身上。

慧珠深吐出一口氣,不由感謝她那些模糊不清的前世記憶,若今日換成其他內宅婦人,說不定….

《在清朝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