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雲端著酒杯走在喬曆年身側。

喬曆年對著沈萬祁笑道:

“還要多謝沈總,給我介紹這麽好的妹妹,算我欠沈總一個人情,得敬你一杯。”

有人擦身而過,央雲一下子沒拿穩酒杯,酒水灑出在禮服上。

經過那人連忙回頭,“抱歉抱歉,你沒事吧。”

央雲搖了搖頭。喬曆年攬住央雲的腰,將她往身邊帶,他笑著道:

“沒事,我去帶她換身衣服,沈總,先失陪了。”

沈萬祁看著他搭在央雲腰上的手,覺得有幾分礙眼。

“不勞煩喬少爺了,我帶央雲去更衣室就好。喬少爺你可是這宴會的主人,貿然離席多少有些不妥。”

周遭的氣氛緊張了起來,央雲輕輕推開喬曆年的手,

“不必了,我自己去,你陪哥哥聊會天吧”

喬曆年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再堅持,他靠近央雲耳邊調笑道:

“也對,喬家的更衣室你知道在哪,更衣室的左邊抽屜有個禮盒,裏麵是送給你的東西。去看看吧,那禮物很適合你。”

裏麵是件紅色的禮服,要是他家老頭看見央雲穿著這件,定會很高興。

沈萬祁表情不變,握著酒杯的手卻暗自收緊。

更衣室在二樓,央雲踩上台階,沒有多餘的停留,直奔三樓而去。

她能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之前被捅穿的地方隱隱作痛。

周遭一片寂靜。

央雲推開了盡頭的房門,她抬起頭看見了之前被忽略的紅光。

“許如憐。”

她走到原先的坑邊,女人一動不動躺在哪裏。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央雲看清了女人身上殘破的紅衣,露出來的皮膚青紫交加。

“許如憐。”央雲在她身邊蹲下,“你想逃還是想死。”

女人聽到了這句話,表情微微有了變化,她朝著央雲轉過頭,嘴一張一合。

她的舌頭已經沒了,再也說不出什麽話,她的眼睛睜著,上麵卻蓋了一層白膜。

央雲拆下了燭台上的蠟燭,將尖端對準女人。

“如果你想死就點點頭。”

女人停止了動作,過了好一會,她緩緩點了點頭。

央雲左手摸住女人脖子上的動脈,右手舉起。

忽然一股大力打飛了她手上的燭台,她猛然回頭,一塊帕子捂住了她的臉。

這次捂的時間比上次長了許多,耳邊傳來喬曆年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想做什麽?我的好未婚妻。”

央雲跌到女人邊上,她感覺手底一片黏膩。借著昏暗燭光,她看清了滿地的粘稠血漬。

央雲意識有些模糊,她隱約看見身旁女人空洞眼中流出的淚。

“沒事了。”央雲笑著,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很快就能解脫了。”

黑暗中,她聽見了沈萬祁的聲音,隱約還夾雜著一些賓客驚呼聲。

央雲感覺自己被人抱起,耳邊是沈萬祁焦急的聲音。

“你有沒有哪裏難受,他對你做了什麽?”

央雲將臉埋進沈萬祁懷裏,微微有些發抖。

[滴,目標人物沈萬祁,好感度+5]

央雲裝作驚恐的模樣,內心卻波瀾不驚。

哥哥呀,你這加上去的數字,是同情,還是愧疚呢。

在黑暗中,她看不清沈萬祁的表情,但能感覺到沈萬祁將她抱得更緊。

[滴,目標人物沈萬祁,好感度+10]

喬家爆出驚天醜聞。

將無辜少女做成人彘,利用所謂偏方讓喬老爺永保長壽。

這偏方除了少女的血,還要親人的血,喬家人他們下不去手,便讓少女懷孕後刨下嬰兒做成藥引。

窗外的陽光溫暖明媚。

央雲坐在**,轉頭靜靜看著窗外。

房門被敲響,屋內的人卻無所回應。

沈萬祁推開門,對上了央雲空洞的視線,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心髒有一瞬間的鈍痛。

“今天天氣不錯,你有空可以出去逛逛。”

沈萬祁走到央雲身邊坐下,央雲瑟縮了一下,眼中難掩驚恐。

“別怕,是我,沒人會傷害你了。”

這是沈萬祁第一次對央雲如此耐心,聲音輕緩,像是怕驚醒了夢中人。

央雲聞言,僵硬的肩膀慢慢放鬆了下來。

她低垂著睫毛,眸色漆黑無光,其中的情感好像被抽離。

醫生說這是她受驚後的自我保護機製,誰也說不好她會這樣多久。

原本她雖然安靜,卻也有喜怒哀樂。如今卻像沒有生命的瓷偶,眼中看不見任何生機。

沈萬祁覺得心中煩悶壓抑,忽然想離開這個地方,不去看央雲蒼白的臉和空洞的視線。

那些不安的,說不清的情緒壓在他心頭。

這是他第一次出現這些情感,哪怕當年他被拋棄在沈家,一個人麵對那群貪婪的豺狼,也沒有出現過……

這樣懦弱的,想要逃避的情感。

“你好好休息。”

沈萬祁站起身,他在離開時看了央雲一眼。她依舊沒有反應,不在乎他的到來和離去。

電腦屏幕亮著光,上麵不斷有信息彈出。

沈萬祁點了幾次打火機,都沒有燃起火來,他煩躁地捏著眉心。

那日宴會上,喬曆年本在跟他說話,看了眼手機後忽然變了臉色。

他說隻是家裏有點急事。

可沈萬祁卻莫名覺得是央雲出了事。

他喬曆年這人是什麽樣的性格,他與他多有合作,再清楚不過。要想殺人滅口,能捏造的理由不要太多。他記著喬曆年離開的方向,尋了個理由,讓別人同他去找。

果不其然……

他指骨緩緩敲擊桌麵,盯著電腦屏幕。

這事一出,別說喬家的上市公司會股價暴跌,幾個相關的人都有可能麵臨牢獄之災。

他與喬家合作多年,沈家的產業難免受到波及。不過更要擔心的,是喬家幾條瘋狗,正迫切地想將他也拉下水。

後悔嗎?

後悔吧,如果一開始沒有和喬曆年做那個交易。

他恨央雲的父母,恨那個女人,可央雲又有什麽錯。

他恨她心安理得享受著天倫之樂,便將罪孽推到她的身上,可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是他,錯了嗎?

央雲打開房門,來到了走廊上。她經過沈萬祁的房間門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外頭天氣正好,孟弈正要打開水管給花澆水,忽然聽見了身後的響動。

他轉過頭,就見少女站在門邊。

她看起來像虛假的霧影,驚動了這片光陰,她就會如月光一樣消散。

少女朝他伸出手。

“帶我走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