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跟鮑英才往西寧縣趕了三日,便遠遠能瞧見縣城的影子了。
“前麵是什麽情況?”鮑英才看著前麵凹凸不平的地麵,“怎麽好像是死去的馬兒和屍體?”
林玉點點頭,刹車:“你先去查看,我看這附近也就這邊的小竹林能夠藏個車了。”
鮑英才微微點頭,下車去查看去了。
等林玉出來,鮑英才卻驚呼一聲:“玉兒!快來看這個!”
林玉連忙走過去,“什麽?”
“這馬上的東西,好像是付景的。”
鮑英才手裏的包裹,裏麵是一些武器以及食物,還有一兩件衣服,全都是他們在付景身上曾經見過的。
“旁邊死的人應該是殺手,”鮑英才見多識廣,很快就識別出這邊屍體的身份,“看這樣子,付景應該是逃了。”
林玉皺眉:“可是,付景與人無冤無仇,為什麽會招致殺身之禍?”、
鮑英才沉思片刻,說道:“會不會是他父親那邊惹來的麻煩?”
林玉搖搖頭:“這也說不準,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付景的下落。”
兩人沿著周圍的痕跡開始搜尋,沒多久,在剛剛經過的竹林處尋到了一點痕跡。
“這邊有血跡!”鮑英才喊道。
林玉趕緊跑過去,隻見斷斷續續的血跡朝著樹林深處延伸。
血跡一直蔓延到林子深處,林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這麽多的血跡,希望付景不要有事。”
走了一段路,血跡消失了。
“血跡消失了,這可怎麽辦?”鮑英才四處張望,著急得不行。
林玉蹲在地上,繼續尋找線索,道:“別慌,我們再仔細找找周圍,隻要還活著,我們就一定會找到人。”
“好。”
就在這時,林玉發現不遠處的草叢有被壓過的痕跡:“這邊,看起來是有人從這裏經過。”
他們繼續沿著這個方向尋找,終於在一個山洞前發現了一些淩亂的腳印。
兩人對視一眼,拿著武器悄然往山洞裏麵走。
其中漆黑,林玉輕聲喊道:“付景,你在裏麵嗎?”
然而,山洞裏沒有回應。
鮑英才握緊了手中的武器:“我進去看看。”
林玉點點頭:“小心點。”
不一會兒,鮑英才的聲音從裏麵傳來:“玉兒,快進來,付兄弟在這兒!”
林玉急忙跑進山洞,隻見付景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身上的傷口十分嚴重。
“快,幫我把他扶起來。”鮑英才說道。
兩人將付景帶出山洞,林玉趕緊為他處理傷口。
“這傷口……已經被人處理過了。”林玉如今也會些醫術,“看起來是大夫所為。”
鮑英才點點頭,鬆了口氣:“謝謝菩薩,總算是有個好消息。”
林玉又再檢查了一下,傷口處理得非常好,林玉便也放棄。
過了一會兒,付景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麵前的兩人,眼中微微迸發出生機,但還是虛弱地說道:“你、你們來了……”
林玉安慰道:“別說話,先好好休息。”
付景臉色蒼白,意識還有些迷糊,喃喃自語道:“為什麽會有人追殺我?難道是父親那邊出了什麽事情?”
鮑英才歎了口氣,勸道:“先別想那麽多,把傷養好了再說。”
林玉看著周圍,幾乎看不見人煙:“一直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要不先去西寧縣,找個地方養傷才是。”
然而,付景卻掙紮著說道:“先等等,有個女人救了我,先跟她說一聲,當麵道謝。”
林玉皺了皺眉:“現在情況危急,我們不知道那些殺手會不會再追來,還是先走吧。”
付景堅持道:“不行,她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就這麽走了。如果不是她,我恐怕早就死了。”
鮑英才看了看林玉,又看了看付景,說道:“要不我們就在附近先躲一躲,等跟那個女人道謝之後再走。”
林玉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那動作要快。”
沒多時,一個女人從外麵走近,十分警惕地看著他們,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眼神中充滿了戒備。
付景趕忙強撐起精神,說道:“姑娘別害怕,這兩位都是我的好友,他們沒有惡意。這次多虧姑娘出手相救,我才能撿回這條命。”
聽了付景的解釋,女子的神情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仍未完全放鬆,目光在林玉和鮑英才身上來回打量。
林玉跟鮑英才也齊齊向她行禮致謝。
女子點點頭,神色也不再那麽戒備:“不必了,我隻是看見你快死了,隨手搭救而已,並沒有花費太大功夫。”
說完,女子走上前,再次給付景檢查了一下傷勢。
她邊檢查邊說道:“你的傷口雖然處理過了,但還需好好調養,切不可再亂動,以免傷口裂開。”
付景看著麵前女子專注的神情,點點頭:“多謝姑娘關心,我會注意的。”
林玉在一旁看著,終於明白付景為什麽不肯走,原來是看上人家了。不由得上前一步,說道:“姑娘,不知如何稱呼?今日之恩,我們定當報答。”
女子微微搖頭:“報答就不必了,我叫阿瑤,隻是碰巧遇到順手幫了一把。你們還是趕緊帶著他找個安全的地方養傷吧,往西邊有個小鎮,那邊就有醫館。”
“西邊?最近的難道不是西寧縣?”林玉納悶,為什麽不推薦最近的醫館?
阿瑤看著他們,“可是這些殺手是兩廣巡撫派來的,你們還往西寧縣去,不是找死嗎?”
“什麽?”
幾個人齊齊一驚。
鮑英才暈了,看著付景,又看看阿瑤:“付景,不是說這個巡撫是你爹嗎?你爹派人來殺你?”
付景臉色有點難看:“可是明明父親的確是來了這個地方當官……”
阿瑤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談話,當聽到付景是要去找身為兩廣巡撫的父親時,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不必去了,那個巡撫大人根本不是他的父親。”
幾個人一聽,臉上頓時都浮現出驚訝的神情。
鮑英才最先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急切地問道:“姑娘,這可不是能隨便亂說的,你為何如此肯定?”
阿瑤微微皺起眉頭,神色凝重地說道:“我就住在這附近,平日裏對這周邊的事情也算了解。那巡撫大人我曾遠遠見過幾次,是個年輕男子,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的模樣,根本不可能有你這麽大的孩子。”
鮑英才滿臉的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著急地說道:“姑娘,您是不是看錯了?或者是有什麽誤會?”
付景整個人都呆住了,眼睛裏滿是震驚和迷茫,他嘴唇顫抖著說道:“不會的,不會的,我父親的親信告訴我父親在兩廣任巡撫,這怎麽可能有錯?”
阿瑤輕輕歎了口氣,目光中帶著一絲憐憫,說道:“也許是那個親信弄錯了消息,但我可以肯定,現在的兩廣巡撫絕不可能是你的父親。”
林玉沉思片刻,再次開口問道:“姑娘,那您可知道這巡撫大人的籍貫、出身之類的詳細情況?說不定能從中找出一些線索。”
阿瑤搖了搖頭說道:“我隻知道個大概,具體的也不太清楚。不過你們可以去城裏打聽打聽,或許能有收獲。”
付景眉頭緊鎖,努力地回憶著過往的點點滴滴,說道:“我的確沒有記錯,是西寧縣啊……”
鮑英才拍了拍付景的肩膀安慰道:“別著急,咱們慢慢查,總會弄清楚的,或許真的是地方的名字相似而已。”
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阿燕見他們沉默犯難,不由得心生惻隱,說道:“要是你們不信,我可以帶你們去見一見巡撫夫人。我是大夫,巡撫大人經常找我過去醫治夫人,或許能幫你們探探情況。”
幾個人一聽,麵麵相覷。
付景著急地說道:“這能行嗎?會不會給姑娘你帶來麻煩?”
林玉思索片刻,說道:“目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不如就按姑娘說的試一試。”
鮑英才也點頭表示同意:“隻能這樣了,不過要小心行事。”
幾個人一合計,最後決定讓林玉跟著阿瑤過去查看情況。
林玉深吸一口氣,說道:“那就拜托姑娘了,我會盡量小心,不連累姑娘。”
阿瑤微微點頭:“到了那裏,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
於是,林玉便跟著女子朝著巡撫府的方向走去,付景和鮑英才則在原地等待消息。
走進城中,熱鬧的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街邊的店鋪琳琅滿目,幌子隨風飄動。
路上的行人看到女子,都會點頭示意,但阿瑤都是表情淡淡的,仿佛對這一切都習以為常。
林玉心中好奇,忍不住問道:“姑娘,為何這裏所有人都認識你?”
阿瑤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因為我父親曾是這縣城裏的大夫,治病救人無數。”
林玉還想問為何她看起來跟眾人如此冷淡,就聽見她繼續說。
“可前段時間,那巡撫夫人病重,父親全力醫治,卻最終沒能治好。那巡撫夫人竟狠心將父親打死,而我父親,一生行善積德,竟然落了個如此下場,我就搬離了這裏,不願意再輕易治人。”
林玉震驚了,又問:“那你為何還願意幫他們治病?”
阿瑤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我是被迫的,他們說,如果我不治,以後我的下場就跟父親一樣。”
這種人也能當巡撫麽?
林玉微微皺眉。
兩人走到巡撫府中,從後門而入,被一個仆人模樣的人悄無聲息地引了進去。
穿過曲折的回廊和精致的花園,來到一間裝飾華麗的屋子。
屋內彌漫著淡淡的香氣,層疊的紗幔隨風輕輕飄動,透過紗幔,能看見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
丫鬟看見阿瑤來了,連忙道:“大夫,我家夫人不知為何,最近又開始夢魘了,您看看究竟是怎麽了?”
林玉拎著藥箱,站在阿瑤身後到了床邊。
**的人形容枯槁,伸出一隻手給她把脈。
林玉好奇地盯著那身影看了許久,心中突然一驚,竟然是林柔兒!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麽會在這裏見到她?
麵前的林柔兒跟之前再無半分相似之處!
已經消瘦得不成人形的林柔兒閉著眼睛,眉頭緊鎖。
林玉越想就越覺得奇怪,前朝之臣,尤其林柔兒以及李明察一當人等,是太後的餘孽,怎麽還會再許他們官做?
更何況這也不是個小官。
林玉垂著眼睛,沒有多說。
等到阿瑤把完脈,重新開藥,兩人走遠之後,林玉才說:“她這是什麽病症?”
阿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剛剛我就看你神情有些奇怪,難道……是你認識的人?難不成真是那家夥的父親母親?”
林玉連忙否認:“不是,不過是我認識的人,但他們絕對不可能會是這個地方的巡撫。”
“不行,”林玉頓住腳步,“我要去看看這個巡撫長什麽樣子,你先回去,我再去探探。”
阿瑤看著她,“你確定,你去了就能看到他?”
林玉微微頷首:“放心。”
阿瑤無奈地歎了口氣:“那你小心點,別給自己惹麻煩。”
林玉應了一聲,便轉身朝著府內深處走去。她小心地避開巡邏的家丁,悄悄地靠近正廳。
此時,巡撫正在正廳與幾位官員商議事務。
林玉躲在柱子後麵,偷偷觀察著。
隻見那巡撫麵容嚴肅,神情威嚴,卻並不是她所想象中李明察的模樣,也並非付景的父親。
正當林玉準備離開時,不小心踢到了一塊石頭,發出了聲響。
“誰在那裏?”巡撫警覺地喝道。
林玉心頭一緊,連忙加快腳步逃離,身後傳來家丁追趕的聲音。
林玉在府中左躲右閃,好不容易擺脫了追趕。
卻來到了一個十分荒涼的庭院,院子上掛著鏽跡斑斑的鐵鎖。
身後還有人聲逐漸靠近,林玉匆忙使用手鐲,進入院子。
外麵的家丁逐漸走遠,林玉鬆了口氣,看著麵前的院子。
雖然院子長滿了雜草,但小路上卻是經常被人踩踏,成了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