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水池邊打了水潑在了司機的臉上,很快他就醒來了。

“媽的!”這是他醒來的第一句話。我看著他感激的笑,我知道,如果不是他衝進來,我恐怕就真的死了。

我問他怎麽下班回家了又跑了回來,他說今天早上收了我一百美金的小費心裏不安,回家半路上想想不對,又跑回來準備還給我,到了包間沒找到我,就直接奔著廁所來了。我點點頭,認真的說:“師傅,今天要不是你,我就完蛋了。”

這個司機笑了笑,坦率的告訴我,他並不是不想要那一百美金,隻是怕公司知道,如果被公司知道收客人小費的事情,立刻就會被解雇。他還要靠著這份工作養家糊口。我想了想,問他:“師傅,今天你救了我,這個事情我一定要報答你,這樣,你不如辭職過來到我的公司幹,我給你加一倍的薪水。”

司機是個實在人,立刻歡天喜地答應了。他問我剛才那個是什麽人,我笑笑,說是一個搶劫的,被我的保鏢打跑了。他熱心的問我要不要報警,我想了想,拒絕了。

我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讓他先下去開車,在門口等我,叮囑他一會兒在我女朋友麵前不要提起這件事情。等司機走了,我看著漢森,笑了笑:“漢森,我必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你救了我一次。”漢森臉上有些不自然:“先生,嚴格的說,是我失職,如果我當時跟著你……”我搖搖頭,打斷他的話:“這不是你的錯,我們都沒有想到會有人刺殺我,畢竟,我隻是一個小人物,不是麽?”

我站起來,喃喃自語道:“越南特種兵……誰有這麽大的能力?又是誰想我死呢?”

我讓漢森回包間,告訴SEVEN他們,就說我喝多了,醉倒在了廁所裏,已經被扶到了車上,讓司棋先下來和我回去。我不敢回包間了,我的脖子上有明顯的傷痕,回去了他們問起來我可沒辦法搪塞,SEVEN阿林還有嫣然,都是很聰明的人,看見了一定會起疑心。我下意識不願意讓我的朋友卷入到這件事情中。

我先出去在車裏等了一會兒,幾分鍾後就看見司棋急匆匆的和漢森出來了。司棋一上車就抱著我,伸過手摸我的臉,語氣焦急的抱怨:“我叫你不要喝那麽多,你不聽,現在怎麽醉成這樣!”我不說話,假裝爛醉如泥,含含糊糊道:“他們呢?”司棋輕輕撫mo我的臉:“他們要出來看你,我攔住了,讓他們繼續玩兒。”我點了點頭,司棋的手機響了,是SEVEN打的電話,我清楚的聽見SEVEN的聲音:“老五怎麽樣了?”司棋告訴他我沒什麽,就是喝多了。SEVEN笑了笑,讓司棋先送我回去,然後就把電話掛了。

我心裏一鬆,知道他們沒起疑心。

一路上司棋都抱著我,不時的問我要不要緊,我一一含糊過去。司棋不放心,提出來晚上去我那裏照顧我,我立刻就緊張了,可是又不能出言拒絕——畢竟我現在是一個爛醉如泥的人。就在我沒話說的時候,漢森忽然回頭說了一句:“不用擔心,今晚我會照顧陳先生。”司棋畢竟還比較害羞,當著外人的麵,不好意思直接開口堅持要去我那裏過夜。我偷偷朝漢森透過一束感激的眼神,沒想到這個酷酷的黑大個子居然也會這麽一手。

在司棋樓下和他依依不舍道別後,我們直接回了酒店。

在漢森把我的房間徹底檢查了一遍,確認了一切安全後,才允許我進去。我心裏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等漢森離開了我的房間後,我立刻拿出陳遠給我的衛星電話,電話剛接通,我衝他怒吼道:“老頭子!他媽的到底怎麽回事!”

電話那頭,陳遠似乎身邊有人,他低聲對我說:“等一下。”然後過了幾秒鍾後,他似乎走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才對我說:“怎麽了,你知道不知道沒有特殊的事情,你不能打電話給我,雖然這個電話保密,但是……”

“沒有但是!”我毫不客氣的打斷他,怒氣衝衝道:“你他媽知道麽,一個小時前,我差點死掉!有人企圖暗殺啊我!”

“什麽!”陳遠的聲音也很吃驚。

我咬牙重複了一遍:“有人企圖暗殺我!”

陳遠似乎也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沉聲道:“你說得詳細一點。”

我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陳遠的聲音傳了過來:“你認為是誰幹的?”

我冷冷笑道:“我怎麽知道。”

陳遠歎了口氣:“你不要這麽生氣……”

我心裏忽然一動,腦子裏閃現出一個念頭,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緩緩說:“老頭子,你告訴我實話……是不是你派的人!”

陳遠立刻大聲道:“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冷笑不已,然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慮,慢慢道:“是不是你故意找人來對付我,故意做給王庭看的?你怕我不能得到王庭的信任?你怕王庭會懷疑我?故意找人暗殺我,隻要我一出事情,王庭第一個想到就是你幹的,這樣他真正的相信了你對我恨之入骨……”

陳遠沉默了很久,良久,他才開口。他的語氣變得有點琢磨不透:“陳陽,首先,我很高興,你已經學會了思考和分析,而且我承認,你的這種思考和分析有一定的道理,嗯,不,應該說很有道理。”

我語氣冰冷:“到底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陳遠很幹脆的否認,接下來他的話更讓我驚訝:“坦白說,我都覺得你分析的這個路子很有點意思,說實話,我之前還沒有想到有這種方法,如果我想到了,我會這麽做的。”

“你是說……”

“我是說,如果我事先想到了這個辦法,我會冒險試試,畢竟這確實是一個讓王庭更相信你的好辦法。”陳遠毫不猶豫的這麽回答我。

我默然。嘴裏忽然感到一絲苦澀:“這麽說真的不是你。”

“當然不是,如果是我的話,我會很幹脆的告訴你。”

我想了想,覺得他的話有道理。皺眉道:“那到底會是誰呢?”

陳遠在電話那頭長長歎了口氣:“這就真的讓我費解了。暗殺你的人,應該是和王庭作對的,難道是……”

我心裏一動,順著他的話脫口而出:“……難道是楊微?”

陳遠的語氣有點無奈:“我不敢肯定,但是目前沒有別的線索,可是如果是我們安排的,她應該先告訴你,萬一弄巧成拙,你真的出了事……”

我冷冷一笑:“我真的出了事也無所謂,反正我不過是一個棋子,一個小人物,可以隨時再找一個。”

陳遠歎息,沒有發表什麽意見,過了很久,他忽然問了一句:“你有犖犖的消息了麽?”

我心頭一震,苦笑道:“沒有。”

陳遠淡淡說了一句:“保重。”隨即掛斷了電話。

我放下電話想了很久,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冷冷一笑,然後拿起電話打給了王庭。

電話一通,我立刻裝出一副氣急敗壞的語氣:“王先生,今天居然有人企圖暗殺我!!”

…………

第二天,我決定離開南京。

這件事情發生太過突然。我必須馬上去美國。我不知道那個殺手什麽時候會再找到我,我擔心如果我留在國內,會牽連到我的朋友和愛人——如果他的目標是我的話,那麽我必須遠離我的家人和朋友,直到這件事情解決後。否則我不敢肯定我和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給他們帶來傷害。

我匆匆的和朋友們告別,和司棋告別的時候比較難受。我隻是說公司要求我結束假期,司棋僅僅知道我現在在一家跨國大公司工作。我向她保證,我會盡快申請調職到國內,盡快……

我匆匆買了機票,辦好了離境手續。我給公司留下了幾十萬美金的資金,足夠嫣然來擴大公司規模了。這兩天我一直提心吊膽,直到我的護照和機票到了手後,我才稍稍鬆了口氣。那個神秘的越南人沒有再出現,或許是我最近的防備比較嚴密吧。

我對漢森的態度友好了很多,畢竟他救了我一命。不過說實話,我至今印象最深刻的就是當晚我喊的那句:“救命。”

這兩個字從嘴巴裏喊出來的時候,非常別扭。不過說實話,一個人一輩子,有幾次機會喊出這兩個字呢?

就在我準備出發的時候,恰好接到了楊微的電話。

電話裏她的語氣冷冰冰的:“陳陽先生,很抱歉,我代表IBB董事會通知你,你的假期提前結束了,董事會希望你立刻前來總公司報到。”

我掛掉電話,撇了撇嘴,看了看手中的機票,自言自語道:“SHOW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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