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陳遠和我坐飛機直接飛往德國漢堡。
陳遠是去出息一個非常重要的儀式——遠大集團成功兼並了德國漢高公司。
這個消息在國內的時候,很多財經新聞就已經大肆的宣傳過,很多人眼中,這是一場非常漂亮的商場上的勝利。
可讓我意外的是,自打從香港上飛機後,陳遠的臉色就開始陰沉下去了。
“喂,老頭子?你怎麽了?”我從來都是拒絕稱呼他為老板或者其他的職業稱呼。
我的理由是,我不是他手下的正式員工,我僅僅是演戲而已,所以我拒絕喊他董事長或者老板什麽的。
意外的是,今天我喊他老頭子,他似乎沒有表示出什麽不滿。
“陳陽,你知道我平生最恨的一件事情是什麽嗎?”他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什麽?”
“當失敗者。”陳遠繼續說道:“我最恨當失敗者,可惜這次我卻必須去德國扮演一個失敗者的角色,雖然我僅僅需要在一個人麵前扮演,但是不巧的是,這個人卻是我最最不願意讓他看到我失敗的模樣的。”
“失敗者?”我皺眉:“兼並德國漢高不是成功了麽?你應該是成功者啊!”
陳遠笑了:“你錯了,這件事情,到現在位置,我是一個失敗者,起碼在一個人的眼中我是這樣的。”
我想再問什麽,陳遠卻皺眉不肯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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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式舉辦得非常得豪華,陳遠在眾人的眼中,儼然一個商業巨頭的模樣,威嚴得體的舉動,加上他這次的實際戰果,很快就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追捧。在他講話的時候,媒體記者手中相機的閃光燈不停的閃動,我想,可能明天早上,陳遠那充滿自信的演講的照片,就會登上很多財經報紙雜誌的頭版頭條。
儀式結束後是慶祝宴會,陳遠拉著我走到一邊,苦笑說:“準備好了麽,你可是為數不多的看到我陳遠失敗的模樣的人了,現在,你陪我去扮演這個角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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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遠手裏舉了一杯酒,然後帶著我朝大廳的一個角落走去。
“王兄啊!你今晚可是來遲了!”陳遠臉上一副熱切的笑容,對著麵前的一個中年男人笑道。
這個中年男人穿著的極為簡單樸素,但是我從他衣服的質地和做工款式上,立刻就分辯出來,他的一件西裝很可能就抵得上我一身的行頭。
這個姓王的中年男人臉上笑容可掬:“你這麽大的儀式,我怎麽敢來晚?我不過是躲在一邊偷偷觀看你的風采罷了,今晚你這個主角可是忙的很啊,我怎麽敢上去打攪你呢。”
陳遠笑笑,然後回頭對我說:“陳陽,這位就是‘IBB’的現任總裁王庭先生了。”
我趕緊裝出一個誠惶誠恐的表情,眼角偷偷打量這個人的模樣。他的下巴很尖,眼睛不大,但是從那雙眼睛中冒出的目光,卻總叫人那麽不舒服。
陳遠立刻指著我介紹:“這是我現在的特別助理,陳陽,他可是我的左膀右臂啊。”
出乎我意料的,王庭並沒有顯示出那種很傲慢的神色,而是非常客氣的和我點頭,甚至伸出手來和我握手,溫言說了一句:“嗯,果然是青年才俊啊。”
王庭隨即對陳遠說:“陳兄啊,本來今天這個話我是不合適說的,但是咱們畢竟是親家,有些客套的事情,我也就免了——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準備著手下一步計劃呢?我現在手裏的籌碼可是已經準備好了的。”
陳遠臉上立刻顯現出一絲為難的神色,低聲說道:“這件事情麽,我想我盡快會給出一個計劃的,當然了,咱們事先的約定還是要繼續的,嗬嗬。”
我看得都呆了,這個說話低聲下氣的人就是那個一向飛揚跋扈的陳遠??
我立刻意識到,陳遠一定有什麽東西捏在了王庭手裏。
“陳叔叔。”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
我回頭一看,一個女孩子微笑著朝我們走來。翹翹的鼻子和紅潤的嘴巴,都顯示出她的嫵媚和動人,但是尤其讓我印象深刻的,卻是她的眼睛——她並不像我見過的其他漂亮女孩那樣有一雙秋水般的大眼睛,她的雙目顯得細長,倒是有點像中國古代小說裏形容的女子的那種“鳳目”,籠罩在長長的眼睫毛下,這使得她的目光看上去有一種朦朧的誘惑。
這個女孩發覺我在打量她,眉頭輕輕一蹙。
陳遠立刻笑道:“原來是我們的楊美人,好多曰沒有見了。好像又漂亮了許多了。”
我看著這個女孩子走過來,親昵的伸出手挽住了王庭的胳膊,心裏原本對她的好印象一下就一落千丈了——我甚至忍不住歎息:這麽漂亮的女孩子,怎麽跟了姓王的這個老家夥。
隨後陳遠和王庭隨意說笑,但是我總覺得陳遠的態度中總是帶著幾分謙卑的意思,他們不時的談論起什麽所謂的計劃,然後陳遠的氣勢立刻就會弱下去幾分,到了最後,我甚至忍不住產生了幾分陳遠在搖尾乞憐的錯覺……
我心裏歎息,想起陳遠說的“失敗者”的那句話,可是卻想不明白,為什麽這麽一件全世界都認為成功的兼並案,陳遠卻成了失敗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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