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王庭的責問,我腦子裏瞬間轉過了幾個念頭。然後我用非常平靜的語氣對著電話說道:“我在做我應該做的事情。”
或許是我過於鎮定的態度讓王庭有些驚訝,他的氣勢立刻弱了幾分,聲音明顯也放低了幾分:“應該做的事情?什麽叫應該做的事情?”
王庭大概是想到了今天我的所作所為,聲音又忍不住提高了一些:“難道你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反過頭去幫助陳遠?”
“當然不是!”我立刻否認,然後我冷冷說:“如果你能冷靜一些,我可以解釋給你聽的。”
王庭聽出了我的話裏似乎含著一些深意。他立刻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聲音終於聽上去冷靜了一些了。
“好吧,你說吧。我也很想聽你的解釋!”
我立刻把下午股市上出現的奇異的現象對王庭說了一遍。然後我著重腔調,這絕對不是什麽散戶或者普通的國際炒家在跟風拋售,而是有計劃有預謀的行動。
“那又怎麽樣?”王庭冷冷說:“根據當時的情況,如果你立刻投入資金,或許我們現在已經在股市上打垮了陳遠了。”
“不是的。”我為自己辯解。為了讓王庭相信,我故意還冷笑了幾聲。
我緩緩的說:“難道你還不明白麽?王先生!你隻看到了這件事情的有利的一麵,難道你沒有想到過這如果是一個陷進呢?”
我的話果然起到了效果,王庭立刻對我的話進行了思索。我順勢說道:“OK,按照你的分析,或者說,按照那些艸作人員的分析,這或許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但是你不認為這個機會到來的也太過於容易了麽?”
王庭還在思考。
我故意放慢了語速,緩緩道:“在商場上,絕對沒有什麽天下掉餡餅的事情——沒有無緣無故的利潤,也沒有無緣無故的虧損。如果一件好事情來得太容易,難道我們真的能就這麽輕易的相信麽?
王庭立刻就想到了這裏麵的可能姓。其實王庭本身已經是一條老狐狸了,身為一個優秀的企業家,他對危機的嗅覺應該是非常靈敏的,隻可惜在麵對打敗陳遠這個老對手的大好機會前,他因為過於激動而喪失了一部分冷靜。
果然,在我這番話的指引下,他果然考慮了一下其中的可能姓。
我繼續不慌不忙的說,保持著不快不慢的語速:“今天的事情,在我看來,除了往好的方麵去想,還存在了另外兩個可能,而我想到的這兩個可能,都是對我們非常不利的。”
“說下去。”從聲音上聽,王庭已經完全恢複了冷靜。
我心裏一笑,但是言語中卻不敢流露出哪怕一點點。
“第一種可能姓,是陳遠自己這麽做的——他的動機很簡單,設一個陷進,誘使我們把手裏的資金冒冒失失的砸進去。我們或許可以在今天一下就能把股價壓低到一個非常低的水平,但是明天後天,我們就麵臨了手裏沒有籌碼,隻能看著別人玩兒的尷尬局麵。很可能陳遠僅僅是用這個陷進,吸幹我們的資金,然後他自己還偷偷留了一部分資金,等到明天我們手裏沒錢了,他在輕易的把股價拉上來——那個時候我們手裏沒有錢,就隻能對他幹瞪眼——沒有了錢,我們能怎麽辦?難道我們還能對他吐口水麽?”
王庭不說話。
我心裏漸漸安定下來,繼續說道:“至於第二種可能姓……”我故意壓低聲音,然後冷冷的說:“我懷疑我們已經被盯上了!”
“盯上了?”
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幾乎可以肯定,王庭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定是皺著眉頭,眼睛裏又冒出他慣有的那種逼人的目光。
“沒錯。”我繼續說:“可能是某些國際炒家在從中間搗鬼,但是我更加懷疑,這個在股票市場上興風作浪的人,和前兩次暗殺我的人有關係!”
王庭冷冷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因為這兩件事情都是有人暗中幹的,而且偏偏都牽扯到了我。在我還沒有更好的辦法前,我隻能把她們聯係在一起了——謹慎為好。”我小心翼翼的回答。
我當然明白,這兩件事情絕對不會是同一夥人幹的,剛才和陳遠的電話裏,我已經分析過我的觀點了。但是為了應付王庭,這畢竟還是很有用的一個借口。
王嗲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鍾後,他忽然緩緩道:“這件事情確實有些蹊蹺,你謹慎些是好的。可就算你剛才說的這些都有道理,就算今天的事情是個陷阱,你不去踩它就是了,你為什麽還砸資金去護盤呢?為什麽還幫助陳遠拉高股市?”
我一時語塞。這個問題確實是一針見血,一下就打中了我的要害。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我腦子了拚命的轉著念頭,嘴裏卻不敢停頓,我用平靜的語氣回答:“我當然也有我自己的道理。”
我不敢露出哪怕一點被王庭問得啞口無言的樣子。
我緩緩道:“今天我們的籌碼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前麵囤積起來的漢高股票,已經拋得差不多了,雖然每天我們也會偷偷的用幾個匿名的帳戶小口小口的吃進一點點,但是終究沒有我們拋售的那麽大量。現在既然有人拋售股票,而且把價格壓得那麽低了,我們不吃白不吃啊。我的做法僅僅是用最低的價格買回最多的籌碼而已。我今天趁著股票價格低的時候買進,明天就可以再次大肆的拋出。”
說實話,我最後這番狡辯實在有些勉強了。連我自己說得都讓我自己不滿意。
就算我需要再吸收一些漢高的股票,作為下一輪“盤老鼠”的準備,也不用在這個時候出手。而且下午的事態上看,明顯就是如果我不買進,股價早就一路跌下去了。陳遠那裏已經束手無策了——他根本就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但是出乎我意料的,王庭居然沒有對我的解釋再提出什麽疑問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後,低聲說道:“好吧,我接受你的解釋,但是我還是認為,有的時候不要太過於保守了。咱們中國人有句話,叫做‘富貴險中求’。你這麽年輕,不會比我這個老家活還要保守吧?”
我立刻微笑道:“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後,我才發現,我身上的內衣已經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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