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卻顯得有些猶豫,不敢輕易接過徐安的銀票。
他們深知徐安二人有能力進入皇宮,且還能通過重重崗哨來到後宮深處,定然是有些背景的。
而這處冷宮僅關押著前皇後張氏,不用多想也知二人為何而來。
“這位大人,你如此...不好吧?屬下二人可是天子禁衛,收受銀兩乃犯貪汙之罪...”
其中一名禁衛盯著徐安手中的銀票兩眼放光,嘴上卻說得正襟斐然。
徐安自然會意,有些事情不能做得太過明顯,要隱晦!
於是,便笑了笑道:“說得也是!不瞞兩位,本官與你們楊副統領也算有些交情,來之前已經和他打過招呼,手續是正常的呀,隻是得後補。肯定是不會讓二位難做的,再說了...裏邊不就是個瘋婆子而已嗎?”
“都關了幾十年了,要出事早出了,何不行個方便?咦,兩位的東西掉了呀,快去撿...”
說著,他趁著迎麵有風吹來,極其自然地鬆開了手中銀票。
銀票隨風飄出了幾米遠,他卻說是兩名禁衛掉了東西...不言而喻。
兩名禁衛又對視了一眼,方才徐安伸過來的時候,他倆可看得十分清楚,那是兩張足額的千兩銀票,頂上禁衛兩年的俸祿不止,**力屬實不小。
二人瞬間心動了起來,就正如徐安所說,裏麵不過是一個瘋癲的廢後而已,已無權勢,即便出了什麽事兒...皇帝怕也不會責罰什麽。
頓了幾秒後,二人默契十足,當即應道:“哎呀,還真是咱倆的東西掉了,那大人請便?咱兄弟二人巡視一番再來?”
徐安嗬嗬笑道:“快去,莫要被人撿了去啊。”
話剛說完,兩名禁衛識趣點頭,便已快步離去。
冷宮的小門隻有半人高,需要彎腰才能進入。
徐安鑽進去後,頓感一股腐臭的氣味撲麵而來,令人差點作嘔。
冷宮就好比圍城,裏麵的空間倒是極大,但七天才會有宮人來打掃一次,以至於地麵積攢了不少塵土枯枝。
建築風格倒是與尋常的宮殿不無兩樣,隻是少了大開門和透氣的窗口。
麵前的殿門處散落著幾碟發臭發黴的飯菜,幾隻肥碩的長尾老鼠遇人不驚,正不斷蠶食著餿飯,門板因年久失修已然倒了一塊,環境可謂惡劣。
徐安二人捂著鼻子,小心翼翼地向前走。
進入殿門後,便開始私下尋找起來。
前皇後張氏入冷宮後,是被鎖入地窖之中,連居住在地麵的資格都沒有。
好在殿內空曠,雜物倒也不多,二人沒找多久,便在一處角落發現了地窖的鐵門。
地窖是向下開口的開啟方式,鑄鐵的雙開鐵門,上麵還掛著鎖。
鑰匙應該是在每日前來送飯的宮人身上,二人秘密而來,沒有宮人引路,要想打開地窖就隻能破鎖。
龐奇伸手摸了摸鐵鎖,不禁皺眉道:“大人,此乃精鋼所製的鎖頭,一般人極難打開。咱們此來,不過是為了守株待兔,擒拿司徒銳。我看,沒必要進去見張氏了吧?”
“司徒銳若現身,咱們趁他開鎖之際,將之拿下即可。”
徐安略微沉思後,卻道:“不!來都來了,怎能不去見見?況且,若實情真如卷宗所說,你不覺得張皇後有些過於淺薄了嗎?長公主和駱天傲破這個案件...有些太過於簡單了嗎?”
“大人是懷疑當年構陷之事另有隱情?可下官翻查過當年的所有卷宗和遺留的證物,此乃鐵案無疑啊。雖說張皇後下獄之初,曾喊過冤,但事後也都招認了,親手簽字畫押承認她就是幕後謀害龍嗣和秦芳菲的主謀。又何來隱情之說?”
龐奇說著,摸了摸自己的發髻,竟從束起的長發中摸出了兩根細長的鐵絲,隨後插入鐵鎖的鎖芯。
掰動幾下後,鎖頭應聲打開。
拉開鐵門,可見入口呈坡度向下,沿途台階平緩。
龐奇從靴子裏掏出一個小型火折子,吹燃後當先引路。
徐安邊走邊開口道:“張氏親口承認自己是主謀,實際上她就是嗎?泥鰍在你我二人威逼之下,不是也承認她是殺害司徒敏的凶手嗎?結果卻是司徒敏自己故布疑陣,金蟬脫殼。”
龐奇道:“那大人認為此案有異的依據是什麽?”
“單說一點!張皇後膽敢謀害秦芳雪腹中的龍嗣,可見其心腸歹毒,為保權位連腹中胎兒都不放過。但就是這麽一個歹毒之人,栽贓陷害之後,居然放過了與之合謀的秀女,並將之送出宮外。你不覺得奇怪嗎?按理說,張皇後事成之後,不是該殺人滅口嗎?死人豈非更能保守秘密?又怎會任其活著,被長公主夫婦找到,最終指證自己?”
“此點,卷宗中倒是有所說明。是因為那名秀女在出手栽贓之前,私下保留了一些證據,可指向張皇後是主謀,故而令張皇後忌憚,饒其不死,並遣送出宮。”
“笑話!一介剛入宮不久的秀女,無權無勢,甚至連各大宮房都沒走遍,有何能力拿到當朝皇後的把柄?再者,張皇後既然想以墮胎藥的殘渣和詛咒人偶...等證據,誣陷秦芳菲。又何以在自己寢宮的暗格中藏有該物?這顯然不符合主謀的行事邏輯。你見過那個主謀在作案後,將可以指向他的罪證留在自己身邊?”
“這...”
“很顯然,此案當年雖被坐實,但也不是很經得起推敲,不無疑點之處!”
“大人是說...張皇後有可能並非誣陷秦芳菲之主謀?她也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