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再次震驚,目現驚奇。

秦芳雪在幻境中遇到了什麽,她為何會如此恐懼?

什麽叫“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

除了皇帝,誰還有能力逼迫於一國皇後?

崔太後?

她提到了前皇後張氏,並口稱“姐姐”...

難道說她心中的業障與此二人有關?

她突然自己掐住脖子,並呼救,是否預示著在幻境中遇到了危險?

是誰要殺她?

毫無疑問,這兩宮之主的身上都藏著諸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且極有可能與敬遠案、司徒敏母子有密切關聯!

徐安遲疑了半分,眉頭一蹙之間,心中似有抉擇,剛想起身阻攔秦芳雪把自己掐死。

但下一秒,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豁然閉起眼睛,佯裝昏睡歪倒在牆角。

隻因...就在他即將起身的間隙,竟猛然發覺原本擺放在棺材邊上的紙紮人動了一下。

紙人是不會有生命的,除非它不是真正的紙人!

隻聽“嘶”的一聲,那紙人擺手撕掉了自己身上的紙衣偽裝,用一種極為僵硬的動作走到供桌之前,目光環視著周圍。

門外,一眾禁衛也處於幻境之中,皆如行屍走肉一般,心神不在。

而此人極為怪異,他藏於紙人之中,身上的衣物裝扮卻又與紙人一模一樣,臉上畫著極重的濃妝,看起來就像是前世京劇演員的那種妝容,萬難分辨出真容。

徐安看似在閉眼裝暈,實則卻在眯眼偷看著。

“紙人”出現後,先是露出一抹陰森的笑容,而後便開始四處檢查堂中眾人是否都已陷入幻境之中。

他從袖口中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剔骨刀,若無意外,隻要發現有人沒有陷入深度迷幻,“紙人”必將補刀,先殺之!

快要走到徐安身邊時,徐安肅然一動,悄悄摸向了自己身後,握住了藏在身後的短火銃。

雖說徐安此時並不想過早地驚動“紙人”,但若對方發現了自己,便隻能先擊倒對方再說。

然而就在“紙人”走到近前,即將伸手將三人拉起來,徐安正要出手開槍之時,異變突起。

隻見“紙人”的臉色突兀扭曲,狀若瘋狂般抓住自己的腦袋大喊,手中的剔骨刀哐當掉落,像是個精神病患者一樣舉止異常,半跪在地上,雙拳猛擊著地麵。

口中還念念有詞,憤憤道:“夠了!你還不知悔過嗎?你行刺悖逆之事,已然大錯,還想無辜牽涉他人?”

這話,“紙人”說得字正腔圓,語氣宛若一個公正嚴明、疾惡如仇的君子,言語中是非分明。

但令人震驚的是,轉瞬他又換了一副“臉色”,自問自答道:“閉嘴!少在我麵前裝正義,在我看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你所謂的大義和正道,在我眼中不過是懦弱的表現。你忘了我們受過的屈辱?”

“哼!你是懦夫,但我不是!我要複仇,殺光他們所有人。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臭書生,你別妄想攔我!”

他堅定之色,竟完全不像個正常人,令麵前的徐安差點驚叫出聲。

不得不說的是,眼前的這個“紙人”的狀態,若是被尋常人發現的話,定會被認定是邪祟上身。

因為,他在自言自語之間,竟變換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與說話的語調。

而還未等徐安從斐然中緩和過來,“紙人”的狀態再次發生了變化。

他的臉色變得驚恐、怯懦,渾身在發抖,目光中充滿驚懼,說話的聲音在發顫:“啊...啊...怎麽這麽多人?發生了什麽事兒?我怎麽會在這?”

“你們為什麽都躺著?死了?啊...死人...父王,這不是兒臣幹的啊,兒臣不敢殺人...”

“啊...別打我,我知錯了,大哥...大哥,我一切都聽你的...隻要你不傷害我和母親,你讓我做牛做馬都行...”

見此情形。

徐安的心跳驀然加速,一抹冷汗不覺從額頭滑落。

這個“紙人”在短短的間隙中,竟似乎變換了三種不同的性格,屬實使人側目。

難道說...真有邪祟存在?

可還沒等徐安細思,就聽“啪啪”兩聲,紙人竟自己扇了自己兩巴掌,而後恢複成最開始冷漠肅殺的狀態,發聲道:“廢物!柴狗!爛泥!我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兄弟?簡直是奇恥大辱!我要是晚一點出來,你都要尿褲子了吧?真的沒眼見你,你真該死!”

剛說完,又立馬改變了神色和語氣,接道:“司徒銳,你想幹嘛?我和你說過多少遍,別再折辱三弟,你是想讓我和你拚命嗎?他是個可憐人...”

這一回,話都沒說完,紙人已恢複冷酷:“哼!你也一樣,你以為你比他好多少?滿口仁義道德,卻連自己的仇人都不敢殺!遲早我得把你和司徒敏都殺了!”

“你...”

“我什麽?明著跟你說吧,今夜這裏的所有人都得死!我要一刀一刀剝下他們的人皮,就好像當年我挖開司徒洪的墳墓,趁他腐爛之前剝走他的人皮一樣!你們兩個誰也別想攔我!”

“你這是在造孽!司徒銳,放下執念吧,冤冤相報何時了?”

“住口!少給我念經!你越讓我仁慈,我就越想殺人!哈哈哈...現在就殺給你看!”

紙人變幻著性格,自言自語著。

冷酷殘暴的性格此刻占據了主導,身軀一震後,撿起那柄剔骨刀就走向徐安。

看樣子,是想先殺個人玩玩。

徐安驀然警惕,暗下決心,隻要紙人敢動手,他便會搶先一步開槍。

可紙人的手剛伸出來,書生的性格就突然占據了身體,道:“司徒銳,住手!別濫殺無辜,你不外乎想複仇而已。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殺...就殺罪魁禍首吧。放過那些無辜的人!”

這麽一說,冷酷性格回歸後,倒是止住了身形,轉身道:“說得也對!要殺,就先殺那個毒婦!”

說完,他邁步走向了太後崔氏,卻也在靠近秦芳雪身邊時默默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著什麽。

幾秒鍾後,才快速走向太後,惡狠狠道:“毒婦,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當年若無你插手替嫁,昏庸無道,認定吾母是殘害龍嗣的凶手,她何至於遠嫁?她本該有一段美好的姻緣...”

“但這一切,都毀在你們幾人手中!我要剝下你的人皮,將你的屍體製成人幹蠟像,長跪於吾母墳前!受死吧!”

言盡,他閃電提起剔骨刀,直刺崔氏的心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