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趙王後的情意

對不起,今天有事。給更新晚了。

一陣腳步聲傳來。

亞悄悄地探了探,見玉紫懶洋洋地靠在塌上,膝蓋上披著狐皮,從側麵看,四個月身孕的她,已經有些顯懷。

“亞?進來吧。”玉紫側過頭,宛如秋水的雙眸含笑凝視著他。

亞咧嘴地笑,坐到她麵前,舉起幾上的酒斟大喝了一口後,說道:“玉,我已購得百金重的糧草。另外,已購得稻種前來。耕牛用犁已請得墨匠製好,得犁五十具,現是冬日,百來號人按你地要求,在山坳中耕作,渠道也在開通。想來明年春日,便可得稻田數千畝。眾人得知稻田有收時,可回故地迎回妻兒,正興奮著。”

到了冬天了,通往三國的商隊。已明顯減少。玉紫便壓下行鏢的事,隻是吩咐眾遊俠兒專心開荒。

開荒所選的地方,位於山坳深處,隻有一個出口通往外麵,三麵的山脈,都有溪水流下,極適合耕種。

在這種交通極其不便,發展趨勢也完全不同的時代,她不願意花費那個時間去尋找,考證牛犁是否已經存在。她能做的,是把她記憶中的犁,模糊地畫出來。

玉紫畫出的玩意,與現實中的犁相差太遠,可以說,她隻是提出這個設想。

但是,從古以來,任何發明,最難的是從無到有。一般而言,隻要有個明確的方向,發明一件東西便不是那麽難。

鐵在這個時候稱做惡金,使用的人不多,但多少有人在使用。在玉紫的重金獎勵下,鐵犁不到一個月便出現了。

趙王宮中。

長大的,可裝上數十幾道菜肴的幾麵上,擺滿了食物。這些食物,有尋常的鼎煮之物,更多的。卻是各種炒菜。

趙王後溫柔地看著趙出,輕聲說道:“知王喜這些炒食。王何不嚐嚐?”

這兩月來,大王食欲不振,吃飯時,經常朝那些食物看了一眼,隨便過一下口,便下令撤去。

趙王後眼見他一日消瘦過一日,心中不安,便把邯鄲城中,那最開始的四十三個酒家的炒菜師傅叫了幾個來,令他們做出這一桌菜。

因此,這桌上雖然有幾十道菜,可光一道炒野豬肉,便有四五碟,都是出自不同人之手。

趙出冠冕下,俊美的臉神色淡漠,在對上趙王後殷勤溫柔的眼神時,他隻是一眼瞟過,便毫不在意地別開。

趙出沒有注意到,當他的眼神瞟過時,趙王後嬌美的臉上。閃過一抹苦澀。

不過同時,她的笑容更溫柔了,見趙出遲遲不拿起筷子,她的聲音直是可以掬出水來,“大王,何不就食?你這數日間,每頓隻是食得數口。大王日理萬機之時間,怎可如此?”

趙出抬頭看向她。

他深邃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她,直盯得趙王後都有點狼狽時,他才點了點頭,低聲說道:“然,我堂堂丈夫,怎可如此?”

他從一側拿起筷子,挾了一塊野豬肉放到嘴裏。

肉一入口,他便是一哽。

趙王後連忙欠起半身,關切地看著他。

趙出沒有抬頭,他一下又一下地,把口中的那塊肉嚼爛,一口吞入。

然後,他把米飯拔拉兩口,大大地塞入嘴中。直到一盅米飯全部入腹,他竟是再也沒向幾上的菜肴伸出第二次筷子!

趙王後含笑的臉,在這一刻,慢慢轉為黯然。

不過一刻鍾,趙出便揮了揮手,冷冷地說道:“撤了!”

“諾。”

幾個寺人上前,端著滿幾沒動的菜肴退了下去。

趙出目光沉沉地望著外麵光禿禿的樹木,低聲說道:“冬日了。天寒否?”

他的聲音極低,極低。

就在這時,一陣嗚咽聲傳來。

趙出不耐煩地皺起眉頭,看向正以袖掩臉,低低抽泣的趙王後。

隻是一眼,他便移開了視線,喝道:“退去!”

他這一聲喝,極沉極重。趙王後先是一噎,轉眼她地抽泣聲更大了,她以袖掩臉,從袖底下哽咽道:“大王怎能如此?大王怎能如此?”

她似是有太多的話,想一吐而出,“妾在大梁時,聽得嬌嬌們說起大王。她們說,大王乃風流丈夫,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縱世間最好的玉,也形容不了大王的風姿,縱是天下的明月,在大王麵前也是光芒全無。妾日日聽聞,心中對大王,實傾之慕之。恨不能日夜相守,生共塌,死同陵,生生死死,永不分離。”

當她說到“恨不能日夜相守,生共塌,死同陵,生生死死,永不分離。”時,趙出的嘴角一揚,浮出了一抹嘲弄地冷笑。可是他看向外麵隱隱青山的雙眸中。卻隱隱間,流露出一抹悵惘怔忡。

趙王後接過宮婢的手帕,把臉上的淚水拭了拭後,繼續說道:“妾在得知要嫁給大王後,歡喜之情,無法言說。因知大王風姿過人,妾日日彈琴,夜夜吹笙,隻求得見大王後,可與大王共歡。”

她說到這裏,已是哽不成聲。

直是過了好一會,她才抬起淚水縱橫的臉,癡癡地望著趙出,泣道:“大王,妾歸你已有二三月。這二三月中,你卻隻在妾的身邊,留得半宿。妾思大王寂寞,令美姬前來相陪,妾怕大王勞苦,遍尋皰丁,做得美食,隻求大王對妾展顏一笑。”

她說到這裏,從塌上站了起來。

她上前兩步,來到趙出麵前,盈盈跪倒,她身姿搖曳間,如梨花帶雨般泣道:“大王,妾真是不知,要如何做來,才能博得大王一笑?”

趙出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溫和地說道:“孤已知了,退下吧。”

“妾不退!”

趙王後尖叫一聲,她仰起含淚的小臉,蒼白的,弱不勝風地求道:“請大王開恩,請大王告知妾,妾要如何做來。才能令得大王忘卻那個玉姬?”

‘玉姬’兩字一出口,幾乎是陡然間,整個大殿中,變得冰寒無比!

一層層飄飛的紗幔,這時刻也似被寒冰所凍,凝滯在空中不再飄搖。

趙出靜靜地盯著趙王後。

他隻是靜靜地盯著,便這麽盯著,可這一刻,“撲通撲通”地跪地聲不絕於耳,卻是侯在殿中的宮婢寺人全部跪了下來。

他們顫抖著,不停地顫抖著。

趙王後這時候,已嚇得臉白如紙,已縮成了一團。她咬著自己的唇,暗暗悔恨:明明想好了,隻是向大王傾訴苦痛,求得他的憐惜的,怎地一時忘形,又提起了那個賤婦?

趙出盯了趙王後幾眼,在見到她縮成一團,不停地哆嗦時,他的眼前一花,恍惚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身影,在他這般盯來時,也是這般白著臉吧?有時候,她高興了,興許還會哆嗦幾下?

那個狡詐百出現的婦人啊,在他的麵前,做盡了姿態,可隻要他一轉身,她便還是她。

是了,到得後來時,她連這種作態也不曾有了。後來啊,如他這樣盯著她,她便一邊含著淚,委委屈屈地瞅著自己,一邊小腰身扭啊扭,扭啊扭,扭到自己的腿旁。

然後,她會撅起小嘴,抱怨地說道:“夫主,你嚇壞我了。”她嘴裏說著嚇壞,那雙手,多半不老實地擱上了他的膝頭。

想著想著,他的嘴角一揚,露出了一抹淺笑。

殿中的諸人,已被他嚇得失魂落魄,連頭也不敢抬,哪裏看得到他此刻的笑容。

不過,趙出臉上的笑容,隻是偶一閃現,轉眼間便被他收了起來。

趙出一定神,便發現,眼前低頭垂淚的,並不是他那婦人,而是另一個女人。

他慢慢地閉上眼。

當他再次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他收回視線,淡淡地說道:“出去吧。”

趙王後一凜,迅速地從恐慌中清醒過來。她連忙抬頭,對上了趙出那撐著額頭,疲憊的模樣。

趙王後收起恐慌的心,站了起來,她向他試探地靠近一步,低低的,小心地問道:“大王,你可有不安?”

一句話問出,她見趙王不曾理會自己,便再向前踏出一步,伸出小手,試探性地撫上他的手。

就在她的手碰到他時,驀地,趙出暴喝一聲,“滾——”

這一聲喝,直如驚雷,極響極沉,極為突然!

趙王後嚇得猛然向後跌出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這時,一個慣會看眼色的宮婢連忙上前,扶起趙王後,跌跌撞撞地退出了大殿。

她們剛剛離開,大殿中,再次傳出趙出優雅地喝聲,“都退出去!”

“諾諾。”

一陣慌亂的應諾聲中,眾寺人宮婢全部退了出來。隻留下空蕩蕩的大殿,以及大殿中,那個孤獨地坐在首位的王。

這時,一陣風從半開的殿門刮入,呼地卷得紗幔搖曳飄飛。

趙王後失魂落魄地回到殿中。

她的宮殿,不在土台上,

她剛剛坐下,一陣腳步聲傳來,與她長相相似的魏跑了進來。

魏姬,是趙王後的親妹妹,魏國的嫡公主,也是她陪嫁的滕妾,這樣的身份,原本一入宮,便會自動封為夫人的。可趙王沒有下命令,她就直到現在,還是一個小小地姬妾。

魏姬來到趙王後身側,朝著她細細打量了幾眼,問道:“姐姐,大王他?”

趙王後搖了搖頭。

她搖著頭,以袖掩臉,哽咽道:“有甚用?有甚用?趙出那心,已成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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