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離見他撓著頭有些苦惱的樣子,輕笑出聲,卻也不回答於他,道:“古大哥,不如我們便在這裏分手吧。”

古月貞聞言,有些疑惑道:“離兒,你不隨我回無神穀麽?你一個女子又不會武功,一個人就這樣上路我怎麽放心。”

楚夜離聞言,淡淡一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先回無神穀,我隨後便到。”

古月貞聞言皺起眉頭,道:“離兒……”,楚夜離淡淡一笑打斷他,道:“我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你不要擔心了,我會小心的。”

古月貞皺著眉頭動了動嘴唇,還欲說些什麽,卻見楚夜離眸光甚是堅定,似去意堅決,終是沒有說出口來。

再說石菁菁在樹林裏被古月貞逃走了以後,有些氣惱的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飯籃,眸子沉了沉,自己剛剛一瞬間竟然將那人當做了君莫寒,一樣的一身白色長衣,讓人眼花繚亂的輕身步法,有禮的微笑,隻是少了君莫寒身上那些脫俗的氣質,多了幾分開朗與稚氣。石菁菁不知不覺便進了一處隱蔽的山洞,山洞中有些潮濕,但地方卻甚大,並不覺得憋悶。石軼坐在山洞裏側的石台之上,抬眸望向她,出口言道:“菁菁,今日晚了半個多時辰。”

石菁菁收回心神,將飯籃放在了石軼身旁的石台上,嬌道:“爹爹,今日我遇見了一個人,隻是女兒沒有問出他的身份來曆,又不是他的對手,沒有攔住他,隻得放走了他,”言罷她望了望石軼,笑道:“不過爹爹放心,他並不像知道爹爹在這裏修習武功的。”

石軼近一年來每日都在這個山洞裏麵練習武功,隻是石家堡的其他人並不知情,知情的也隻有石菁菁與楚隨心二人。石菁菁每日的這個時辰都會為石軼送午飯,但石軼卻也沒有多留她呆片刻過,常常是她放下了飯籃,待石軼用完午膳她便又提著飯籃離了開。就因如此,石菁菁也僅僅是知道石軼似在修習一種很高深的武功,正到了關鍵時刻,甚至從石家堡的練功室移到了這個山洞中,至於石軼修習的是何樣的內功武藝,她便是不得而知了。

石軼聞石菁菁所言,倒引起了他的警惕,問道:“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石菁菁回憶著,道:“他隻是告訴我,他叫古月貞,但是我問了他的師承門派,他卻沒有說。這人大約二十有餘,怕是與我的年齡差不多,身上是一身月白色的長袍,我本來想留住他的,可是卻不是他的對手,女兒輕功也沒有他好,便被他逃走了。”她說著,便將飯菜一樣樣擺在了石桌上,抬起頭道:“爹爹,吃飯了。”

石軼聞石菁菁所言,正低頭沉思,驀地抬起頭道:“照你所說,你和他動手了?”

石菁菁聞言,點點頭道:“恩,是的,隻是這人……招式詭異,女兒險些便敗了。”石菁菁這些年來也算是收起了些爭強好勝之心,但不服輸的性子又怎能真的不複存在,古月貞的招式本來甚是光明磊落,但到了她口中卻成了招式詭異。

石軼聞言點了點頭,道:“菁菁啊,你將他的招式演示給爹瞧瞧。”

石菁菁聞言,嗔道:“爹爹,女兒哪有那般厲害,才見他耍了一遍,怎麽可能學的出來。”

石軼聞言,笑道:“傻女兒,我又不是真的讓你用他的招式去與人動手,隻是讓你將你記住的模仿給爹爹看看便好。”

石菁菁聞言,無奈道:“那好吧,爹爹你可要看好了,我可就耍一遍,像不像我就不管了。”言罷,她便找了一塊比較空曠的地方演示了起來。石軼知自己這女兒平日裏便是這般任性,也隻是笑笑便凝神看了起來。由於石菁菁武功天分並不甚高,因此模仿的極慢,不時還要停下來想一想,即便如此,石軼在一旁的臉色仍是越來越陰沉。

石菁菁將自己記憶中的古月貞的招式慢慢拚湊,見石軼隻在一旁凝神看著,默不作聲,臉色還有些陰沉,便停下手中的動作,嘟著嘴怨道:“爹爹,我耍了這樣半天,你到底看出來沒有,這古月貞的招式怪怪的,女兒實在看不出來他出自何門何派。”

石軼眸子一沉,道:“他是無神道人的弟子,怕是無神穀的人。你剛才演示的招式裏麵有幾招,與君莫寒的路數也是極其相近的,隻是用的卻沒有君莫寒那般高深而已。”

石菁菁聞言,心不禁重重跳了一下。這些年來,她仍是沒有忘記七年前那如天人一般的白衣男子,此刻聽這古月貞竟是無神穀的人,終是忍不住問道:“爹爹,你怎麽便確定那古月貞是無神穀的人,就因為他與君、君大哥的招式路數相近?”

石軼站起身來,道:“無神道人的武功自成一派,江湖中人見過他動手的人確實甚少,隻是爹爹與他相交多年,自是知道他的武功路數。”

石菁菁聞言,有些疑惑道:“爹爹,你與無神道人不是好友麽,他的徒弟為什麽會跟蹤我?”

石軼聞言,淡淡的笑了笑,也不理睬石菁菁,低頭沉思半響默不做聲,忽的似想到了什麽,眸子沉了沉,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他抬起頭見石菁菁正疑惑的望著他,便又恢複了慈父般的笑容,笑道:“菁菁啊,這些事情你就不要亂操心了,隻是記住這些日子爹爹在這個山洞修習內功的事情不要告訴他人便好了。”

石菁菁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將筷子遞了過去,道:“爹爹,吃飯吧,你在這裏的事情菁菁誰也不會說的,不然爹爹不是白白疼愛我了。”

石軼聞言笑笑,便接過了她遞來的筷子,隻是眸子裏閃著些許複雜的色彩——

楚夜離與古月貞分道而行之後,倒也不急著趕路,隻是慢慢的往回路走,路上遇到一家客棧,便進了去。不知為何,她心中總似堵著些什麽似的,坐到了桌上,竟向小二要了兩壺酒,一人在那裏自斟自飲,直到喝得頭已經有些昏沉,才仰起頭望了望客棧外的天色,才知客棧外竟又下起了小雨,路上的行人已比剛剛少了許多。她抬著頭環顧四周,不知何時客棧裏的人倒是多了不少,隻是大多都是來避雨的,街上也有不少人正撐著傘趕回家去,由於外麵下著小雨,空氣似也有些潮濕了,隱隱還夾雜著些泥土的氣息。

楚夜離搖了搖有些昏沉的頭,抬起朦朧的眸子,道:“小二,再給我拿一壺酒來。”

那小二急忙跑過來,望了一眼楚夜離桌上的飯菜,幾乎沒有動過,但兩壺酒卻空了,好心道:“姑娘,你雖然叫的不是烈酒,但也喝了兩壺了,再喝怕是就要醉了。”

楚夜離聞言,也不和他計較,隨手抓了些碎銀便放在了桌上,道:“結賬吧。”

小二收了碎銀,抬頭便見楚夜離向外走去,連忙跟了過去道:“姑娘,外麵下了雨,不如先在小店坐上一會兒,避避雨再走吧。再說了,小的還沒找您錢呢。”

楚夜離用手敲了敲頭,隻覺得此時頭痛欲裂,微微搖頭道:“沒事的,”言罷也不理小二,便出了客棧。

秋意本就涼爽,如今下了雨,楚夜離衣著並不多,不多時便被打的濕透了,這場秋雨雖不大,雨點砸在身上卻帶著些涼意,楚夜離便在雨中漫無目的的走著,仰起頭來,隻見天色灰蒙蒙一片,雨打在臉上,使她的酒略微醒了醒。楚夜離低下頭來,望著身邊匆匆跑過的人們,淡淡一笑。

君莫寒,你現在是不是在找我呢,可是我卻不敢回穀去,我不知道要如何麵對於你——

離兒現在才發現,除了無神穀,我竟無處可去——

楚夜離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走了多遠,街上的人漸漸的少了,甚至連房屋也少了許多,她頓住步子,抬起頭來望了望四周,暗自苦笑,自己竟出神至此。

雨聲打在地上作響,楚夜離忽聞身後傳來淩亂的腳步聲,還未來及回頭,便險些被撞倒在地,抬頭一看,便見一男一女從自己身邊急急跑過,那女子見撞到了人,似有些歉意,想要道歉,那男子一拉女子的手,急道:“不要管這些了,他們快追來了,”說著便四處張望起來,見周圍竟已經沒有什麽可供二人藏身的房屋,急忙拉著他身旁那女子閃入路旁斜斜靠在牆上的一個大籃筐裏麵。這籃筐怕是平日裏被人裝雜物所用,好在夠大,這籃筐從上至下扣住兩人倒是剛好,而籃筐上麵的空隙,被籃筐裏麵所鋪的破布遮了住,兩人躲在裏麵,倒是沒有什麽破綻。

楚夜離還未回過神來,便見身後追來三個男子,見楚夜離站在那裏,臉上竟露出欣喜的表情,瞬間便跑到了她身邊,待得為首那男子看清了楚夜離容貌,雖感歎她容顏美貌,卻也不禁麵露失望之色,對其他兩個男子道:“不是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