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寒不禁尷尬,這暮雨怎麽還是長不大的樣子,而楚夜離聞言,隻用清澈的眸子望著她,有些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麽。

上官暮雨見君莫寒無奈的樣子,心下大快,也不再作弄二人了,拉著楚夜離的手懇切道:“離兒,我在無神穀平日裏就練些功夫,也沒有什麽朋友說知心話,既然你初來這裏,那我們相依為命吧”,說著,還有些可憐的樣子。

君莫寒著實有些後悔,帶著楚夜離來找上官暮雨,且不提楚夜離性子本就淡漠,便是他自己,也有些受不住他這師妹的急性子。

楚夜離聞言,也不知應如何作答,便淡淡一笑,算是答應她了。

上官暮雨見她答應,自是高興的緊,又欲說些什麽,君莫寒不著痕跡的打斷,微笑問道:“暮雨,師父可回來過?”

上官暮雨想了想,道:“師父前兩日回來過,見你不在穀中,說定是石軼把你留下做他的女婿了,第二日一早就又不辭而別了,還說要把信鴿全煮了吃,不許叫你發信給他求救。”

楚夜離聞言,不禁莞爾,心下卻溫暖了許多。上官暮雨與這無神穀中的人,都是些與人為善,坦坦蕩蕩的人,沒有石家堡的那些勾心鬥角。

君莫寒聽她這樣說,皺了皺眉,上官暮雨問道:“師兄,你找師父有急事麽?”

君莫寒不著痕跡的望了楚夜離一眼,微笑道:“倒沒有什麽大事。”

上官暮雨聞言,道:“那我可就不管你了,我去給離兒收拾房間去”,說完又嘻嘻笑著:“這院裏本就我們幾個人,現下你住在東首,離兒和我住在西首,讓師父自己孤零零住在主房,甚好,甚好”,說著,便笑著領楚夜離向陌園的西首走去。

上官暮雨性格開朗,並不認生,初次見到楚夜離便與她親近的很,她帶楚夜離進了西首的一間房,道:“離兒,你住這裏,可好?我就在你這房間的隔壁,至於我那個臭師兄,正好在這間房的斜對麵,這房間裏的東西其實倒也齊全,我們打掃一下便好。”

楚夜離進了房間,大略掃了一眼房間的布局。房間布置的甚是簡潔,雖然一直沒有人住,卻也沒有太多塵土,想必是平時有人打掃。上官暮雨見她淡笑著掃視房間,說道:“離兒,你要是缺什麽,就和我說。”

此時天色已經微微發暗,上官暮雨站在門口,臉上的酒窩甜美的笑著,眼睛笑的時候呈彎月狀,門口透過來的微光映的她極美。

楚夜離有些看呆了,半響才點點頭,朝上官暮雨一笑。

上官暮雨又道:“離兒,你和師兄在路上,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我都好久沒出穀了,無聊的很,你和我講講。”

楚夜離眨著眼睛想了想,搖了搖頭道:“到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

上官暮雨有些驚奇的問道:“從石家堡到無神穀這麽遠的路程,要走半個月呢,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隨即想了想,笑著道:“定是我那師兄無趣的緊,你別看他平時總是笑著,其實他對什麽都不太放在心上呢,有時候都不怎麽理我的。”

楚夜離聞言,低下頭道:“他對人是極好的。”

上官暮雨嘻嘻的笑起來:“看來我師兄在路上是很照顧你了,不然你怎麽替他說好話。”

楚夜離低頭沉默了半響,才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問上官暮雨道:“不知道在客棧打架算不算什麽有趣的事情。”

上官暮雨眸子一亮,道:“打架?那還不算是有趣的事情啊,你快講講。”

楚夜離疑惑的側了側頭,有些不明白上官暮雨為何會認為打架有趣,但又不好拂了她的麵子。這些年來楚夜離與人接觸極少,平日講話也不多,但她見上官暮雨興致勃勃的望著她,便隻得將那日羅安傑的事情講與她聽。她二人年齡不大,又是隨性之人,便索性都放下手中的活,也不打掃房間了,靠著床邊坐了下。

“什麽,怎麽會有這種人,居然對你這麽小的孩子下手!”上官暮雨聽到那羅安傑竟想占楚夜離的便宜,頓時氣憤的站起身來,像是要去給她報仇似的,完全忘了自己也隻比楚夜離大上半年而已。

楚夜離淡淡一笑,伸手拉了上官暮雨坐下,道:“你先別急,我還有沒講完。”

上官暮雨有些賭氣的坐下,道:“那你接著說,我那師兄總不會沒有反應吧。”

楚夜離搖了搖頭,接著講述那日君莫寒後來是如何在客棧給羅安傑難堪、如何打掉他牙齒的,上官暮雨聽罷,笑的甚是開心,直道錯過了好戲,早知便與師兄一起去石家堡了。

“我那個師兄啊,可算給我們離兒出了一口氣,那羅安傑也是倒黴,誰叫他偏要欺負你,太痛快了!”,上官暮雨聽她講完,眉飛色舞的言道:“不過要是我在那啊,才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他呢,隻打掉他兩顆門牙太便宜他了!”

楚夜離隻是淡笑著,沒有多言,聽上官暮雨又道:“離兒,還有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你再講與我聽聽,什麽事情都可以的。”

兩個人一個講,一個聽,隻是不知君莫寒就站在窗子的外麵。君莫寒本是怕楚夜離有些受不了師妹的性子,卻又礙於拘謹不敢多言,此時站在窗外聽二人對話,心下釋然,如沐春風的笑開。楚夜離路上雖不再排斥他,但也未與他如此暢談過,也許正是師妹這樣的性子,才能讓她敢於敞開心懷去接受別人。

人不孤獨了,心也就不會再孤單了吧。

窗外的紅日升了又落,落了又升。上官暮雨說,無神穀中冬暖夏涼,四季如春,隻會時不時的下些小雨怡情,連雪都是很少下的。

如今已是晚秋時節,陌園內楓樹的葉子才開始慢慢往下落,院內本被四處的草藥染上綠色,此時楓樹下的紅葉本已極為惹眼,而楓樹旁的石椅上,君莫寒一身白衣雲淡風輕的微笑,正彈奏著那架古琴,曲調淡雅婉轉,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楚夜離出神了半響,才將視線收回,從窗旁挪步走向裏屋,上官暮雨正一身紅衣靠在床沿上,手裏把玩著隨身的長鞭。

“離兒,你是第一次聽我師兄彈古琴吧”,說著,上官暮雨看向楚夜離,不滿道:“他一個男子,居然連古琴也彈得比我好,真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