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楠賭池逸辰不會。

不說他池逸辰的麵子還要不要,就說他這冷傲的性子,就絕不會允許曾經的那些私密事情,成為別人茶前飯後的談資。

池逸辰氣得怒發衝冠,一把將她做亂的手給擒住,反鎖到頭頂,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嘴裏崩出:“別以為拿幾句話激怒我,我就會放過你!”

葉安楠對他的怒意毫不在乎,她踮起腳尖,傾身就在他唇角落下一吻,熟悉的馨香伴著曾無數次響在在耳畔的繾綣低語,細細密密地將他五官包裹。

“怎樣不放過?是這樣?還是……”葉安楠紅唇微動間,另一隻手已經沿著他窄勁的腰線一路劃著圈往脊背而去。

池逸辰的呼吸亂了,鐵青的麵色印襯著跳竄的青筋,陰翳得嚇人。

葉安楠嘲諷又冷情的聲音再度響起,“重新將我送回監獄去再蹲五年?”

池逸辰的眸色越發冷沉,眉心緊擰,周身散發出股迫人的氣勢。

他攬在葉安楠腰間的手驟然收緊,力氣大得似乎要將她腹腔內的空氣盡數逼出。

“你以為有景烈做靠山我就拿你沒有辦法。”

葉安楠心都要被他勒出來了,但她卻毫不示弱。

“你不是不敢,是不會,因為你要臉!可對我來說,卻什麽都不是。賺錢才是王道,什麽狗屁情懷,顏麵,我呸,不過是你們這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才講究的玩意兒。”

池逸辰一把將不要臉的葉安楠推了出去,還不待她站穩,他緊跟著欺近,將她逼到牆角。

葉安楠揚起倔強的臉,“怎麽,被我戳中心事,惱羞成怒了?”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激烈廝殺,誰也不肯讓誰。

池逸辰怒紅了眼,恨不能一巴掌把不知死活的女人給拍死。

他一把掐住她的下頜,五指收攏,壓抑的怒意渾身跳竄,手背青筋以肉眼看得眼的速度一根根鼓起。

池逸辰帶走葉安楠的時候,景烈愣忡一瞬,而後緊隨著追出來,兩人卻消失在了走廊裏。

他迅速調取了酒店的監控,當看到池逸辰帶著葉安楠入旁邊的某個包間進,當即追了過來。

房門被反鎖,景烈一腳踹開了包間的門,“安楠!”

池逸辰冷冷地瞥過一眼,憤怒的一拳砸到牆上,阻斷了景烈的靠近。

景烈急喘著,怒目圓瞪,“池逸辰,你有什麽脾氣衝我來,放開安楠!”

葉安楠的心砰砰亂跳著,似要蹦出胸膛,耳畔久久回響著牆壁被砸的沉悶。

那聲音,光聽她都覺得痛!

葉安楠愣忡地看向池逸辰,順著他冷峻的容顏往下,目光落在雪白的牆上,幾點斑駁的血亦落在上麵,像寒冰雪地裏的鋪開的紅梅……

景烈則僵持原地,不敢再動彈。生怕自己稍稍不甚,連累了葉安楠。

時間似凝結了般,三人間,看不見的暗湧隨著景烈的到來越發洶湧。

不知過了多久,葉安楠聽見池逸辰冷嗤一聲,漠然地丟開自己,陰森的視線定在她駭白的臉上。

“別試圖挑戰我的底線!葉安楠,多想想你的女兒,再有一次,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池逸辰地收回目光,果斷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葉安楠仿佛泄了口氣般,整個人都是一軟。

池逸辰剛才憤怒暴發的那刻,真的嚇到她了。

“你怎麽樣,有沒傷到?”景烈趕緊將她扶到一旁坐下,緊張地問。

葉安楠埋著腦袋搖了搖頭,她吸了吸鼻子,“景烈,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

景烈沉默地鬆手應了聲,“我就在外麵,有事叫我。”

葉安楠聽見關門聲,積了多年的情緒終於暴發出來。

大顆大顆的淚水不停地自眼眶往外滾。

池逸辰的狠,恨,從來都不加掩飾。

是自己一直看不清,傻傻地還以自已的美色,挑釁多少會挑動他曾經有過的心軟。

想想多可笑,一個能毫不手軟逼死她父親,親手送她進監獄的人,怎麽可能為了她那點美色伎倆就動搖呢?!

多可笑,幾年的牢獄竟然沒能讓自己清醒過來,還浪費了這麽多陪女兒的寶貴的時間來應付他……

景烈站在門外,聽著裏麵由開始壓抑的嗚咽到最後的放聲大哭,心裏一抽一抽地也跟著在痛。

他隻恨,最先遇到她的人不是自己!

電話響起,顧惜悅清脆的聲音響起,“二哥,池總走了。”

“知道了。”景烈回答。

他眸光一閃,想到了什麽似的,對著電話說道:“惜悅。”

“什麽事?”

“你表姐不是池總未婚妻嗎?告訴她,池總心情不好。”

*

易詩雨是在酒店的負二樓的酒吧找到池逸辰的,他獨自一人坐在角落,麵前一判瓶拉菲已經去了大半。

“逸辰,你喝多了。”易詩雨走近,溫柔地取下他手中的酒杯。

池逸辰抬起醉醺醺的眼眸,看著麵前略帶重影的易詩雨,“你來幹什麽?”

易詩雨眼底流露出傷感,臉上卻柔緩地笑著,“你當時的臉色好嚇人,我怕你出事。”

池逸辰冷笑一聲,麵露醉態,心底卻從未有過的清明。

“難道不是等為了看戲?”

易詩雨心驚,看來他那天在法院的確聽到了自己與葉安楠的那些對話。

“逸辰,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我那天其實隻是太過憤怒,才與安楠他們起衝突的……”

“不要在我麵前提那個女人的名字!”池逸辰冷厲地瞪過去,憤恨地低吼。

池逸辰從來對易詩雨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像這樣的低斥還是第一次。

易詩雨有些委屈,盈盈淚光不自覺的就爬上了眼眶。

“好,我不提。可是逸辰,為了一個根本不在乎你的女人,你把自己弄成這樣我心痛啊。”

池逸辰仰躺進沙發,閉上眼眸冷笑,他生氣,根本就不是因為葉安楠那個女人。

而是因為那些圖紙,那些,輕而易舉就勾起了他憤怒的圖紙而已。

原以為那不過是曾經報複路上的一篇,翻了就過,複完仇,所有的東西都該隨著葉安楠那個女人的消失而消散。

可此刻他才清楚地意識到,有些東西,並不是他認為能消散就消散的。

比如,葉安楠在法庭上說的那些話帶給他的震撼;又比如,今天那些圖紙,輕而易舉地勾出他不願翻開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