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楠秀至的眉頭蹙了起來,靜若死水的心,莫明的起了漣漪,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裏升騰而起。

她輕抿著唇角,沒有出聲。

洪文覺笑笑,自覺那笑容平緩而和煦,能應襯上他大葉安楠一圈的年紀,“葉小姐,不知有沒有時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談談。”

明明烈陽高照,葉安楠卻在看到洪文覺笑容的那刹那,感覺有寒意滲進了肌膚。

她想拒絕的,任何與池逸辰有關的東西,她都想拒絕。

可是又有道聲音在她心底呼嘯著,讓她去,去看看,那個讓她深惡痛絕的男人,還有什麽後招留給她。

葉安楠就那麽直直的盯著洪文沉,沁涼的目光,盯得洪文覺脊背都竄起一股寒意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聽到有聲音從她描繪得精致的紅唇間溢出,“好啊。”

兩人去了離沃克集團很近的一家咖啡廳。

咖啡廳附近都是大公司,正值中午,咖啡廳裏的人卻少得出奇。

葉安楠冰涼的雙手捧著咖啡杯,看著洪文覺從公文包裏拿出厚厚一大疊的文件放在了兩人之間的小幾上。

他從一大堆文件裏開始一樣樣往外分,每拿出一樣,就報一樣名稱,“這是一個瑞士賬戶,裏麵有池總留給兩個孩子的撫養基金。”

說完,他把文件放在了另一邊,又拿起另一份,“這一份是池總早些年投資的幾個產業的股權轉讓協議,股權變更我已經辦好了,都在葉小姐名下。其每個月產生的利潤,大概在一兩千萬左右,視市場的波動而定,足夠葉小姐與兩個孩子的基本生活等開銷。”

“這份文件是以糖糖名義創辦的基金。”

“這一份是池總替葉小姐買的保障基金,在前麵那些投資出現不可挽回的虧損時,這份基金機構會為葉小姐止損。”

“還有一份屬養老基金,放在那裏,不用管,每年都會有固定收益自動到賬。”

洪文覺像放鞭炮似的,一份份不間斷的拿,不斷的說。

他越往後,葉安楠的心越涼,唇角僵硬而蒼白的笑意便愈發冷銳。

她冷冷的盯著洪文覺,目光淩厲得跟刀子似的,“池逸辰想做什麽?用這些東西來告訴我,我所有的勝利,不過他可憐我的施舍?”

一個敗在她手下的男人,臨到最後,還想用這樣的方式來侮辱她?

洪文覺感覺自己的心很累。

他不介意別人對他有這種可憐,施舍的行為,誰要願意給他一份,他做夢都會笑醒了!

所以說,有錢人的世界,真不是他這種窮人能懂的。

他把所有的文件全部推到了葉安楠麵前,“這些東西,不是施舍,也不是誰可憐誰,而是池總對你們的愛。他知道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很嚴重,嚴重到讓你永遠也無法原諒他。他除了給你們留下足夠你們化解任何危機的錢外,已經找不到方法來消彌你心底的恨意。”

葉安楠握著咖啡杯的手,在洪文覺的話語裏越來越緊,纖細柔嫩的指腹處泛因用力過度,全無血色,骨節處也泛出青白。

洪文覺歎氣,“他很愛你,愛到為了讓你心裏好受,願意付出一切。在你回來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你會不會原諒他,會想盡辦法報複他。他怕你的方式用得不恰當,把自己也給陷了進去,所以他不動聲色的主動配合,甚至為你推波助瀾,把自己弄到如今的地步。”

葉安楠呼吸也急促起來,大瞪的眼眸赤紅得駭人。

洪文覺覺得自己的話太多了,他住了嘴,又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這是最後一份,兒童樂園項目的所有資料,池總親手根據你繪製的施工把所有的內部裝修圖也畫好了,全在這個U盤裏。這張卡,是兒童樂園項目的工程款。這個項目建設的地皮,他已經轉到以糖糖名義創辦的基金名下,兒童樂園,是他送給糖糖的禮物。他讓我轉告你,他很感激你生下了糖糖。”

葉安楠握住咖啡杯的手在顫抖,暴戾的情緒在心頭橫衝亂撞。

洪文覺的話剛剛落下,她手裏的咖啡杯便飛了出去,摜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們不需要他的濫好心!更不需要他的假好心!”她把滿桌子文件也掃落下去,飛了滿地。

彼時咖啡廳人不多,卻也並不是完全沒有。

這邊動靜一響,眾人紛紛側頭望來。

隻見怒不可遏的美貌女子突然站起來,赤紅陰戾的眼睛因為瞪得太大,瞳孔顫縮著,浮上一層涼涼的水光。

洪文覺看著滿地的文件,無奈的站了起來,不急不緩的說:“葉小姐如果覺得受辱了,不願意接受,隻能去找池總親自退回。在我將這些文件呈現到你麵前的時候,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也不歸我管了。”

葉安楠憤恨到了極點,頭發絲都似要跟著冒出火光,“找他是吧,好,我就去找他!”

她憤憤的抓起一旁的包,大步踏出卡座,尖細時尚的高跟鞋毫不留情的從地上那一份份的文件上踐踏而過,像一陣風似的,刮出了咖啡廳。

池逸辰已經被正勢移交看守所,葉安楠想見他,並不容易,必須得按照規矩走程序。

等她走完程序後,心裏的怒意也燃到了盡頭,留下的隻是滿滿的疲憊,恨與無奈。

不再怒發衝冠的她理智了很多,把那天洪文覺在她離開咖啡廳後送到公司裏去的各種股權基金證書文件一齊裝進了包裏,打算當麵摔回池逸辰臉上。

隻是,往往計劃趕不上變化。

葉安楠還沒見到池逸辰,便在看守所外麵見到了從裏麵出來的白卿寒。

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白卿寒突然停住步伐,叫住正要往裏走的她,“葉安楠。”

葉安楠停下,微微側頭,“有事?”

白卿寒冷笑倒退一步,犀利的目光盯在她的臉上,恨不能將她盯出幾個洞來,“你來這裏幹什麽?”

葉安楠冷冷的回擊,“我幹什麽,需要向你報告?!”

白卿寒滿臉嘲諷,“是不需要!不過,現在才想著來見他,是不是有點晚了?”

葉安楠聞言,秀至的眉頭猛然一蹙,“白卿寒,你到底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