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楠走進大堂,對大堂經理道:“我是葉安楠,找你們餐飲部部長。”
酒店大堂的經理早得了通知,今天池氏未來的總裁夫人葉安楠會過來看菜單,讓好生接待著。
她一直注意著,這可是金主爸爸,千萬怠慢不得。
沒想到人一進來,倒是直接找上她了。
“好的,葉小姐,請跟我來。”大堂經理臉上的笑容暖得都能融化人心了,可葉安楠卻感覺不到分毫,隻覺得諷刺無比。
大堂經理直接帶葉安楠去了他們部長辦公室,那是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見到葉安楠,熱情又巴結的起身,趕緊迎了過來,伸出手要與葉安楠握手,“葉小姐有,您來了,我已命人準備妥當,隨時可以……”
葉安楠冷聲打斷道:“我是來退席的。”
那經理滿臉錯愕,僵出的手,伸在了半空中,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葉小姐,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葉安楠澄澈的眸子清冷無波,“意思就是,不會有婚宴了。”
經理急了,這個單子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葉小姐,如果是我們什麽地方服務不周道,您直說,我們一定改。隻是您看這訂金都交了,日期也訂了,婚宴說取消就取消……”
葉安楠強勢打斷,“放心,不會要你們退訂金的。”
經理已經急出了一腦門子的汗,賠笑道:“您說笑了,如果今天您忙,我們完全可以約改天的,隨時都可以。或者,什麽時候,您和池總都有空了,隨時過來也……”
“朱經理,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做為當事人,我也有權決定這個婚是結還是不結吧?”葉安楠突然沉了臉色,冷聲說道。
唐悠悠跑過來的時候,正好把葉安楠的這句話聽到耳裏。
她腳步一頓,生生刹在了辦公室門口,膽顫心驚的盯著葉安楠。
隻見她神色冷肅堅定,帶著股破釜沉舟的氣勢,果斷殺伐,不容置疑。
唐悠悠越看越害怕,此刻的葉安楠,與沒失憶時簡直如出轍,雷厲風行得讓人生畏。
正在此時,池逸辰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
他臉上神色陰動密布,一幅山雨欲來的陰翳壓迫油然而生,淡漠的字裏行間,壓抑著隱隱欲動的怒意,“安楠,你發什麽神經!”
葉安楠聞言,側頭朝他看去,清冷的柔波裏,翻滾著濃鬱而複雜的情緒,“你不就是覺得我有神經病,所以才給我找了個看神經的主治醫生嗎?”
她緊聲回擊他的樣子,讓池逸辰不禁收緊了手指。
他的眉頭擰成個打不開的結,下頜也在抽緊,讓英俊的容顏更顯冷峻,性感的喉結,因壓抑的怒意而上下滾動,渾身氣勢高漲,壓迫得滿屋子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此刻的葉安楠,冷銳尖利,像隻刺蝟,豎起了渾身毛刺,無論親疏,隻要靠近,必定會把人紮得滿身血窟窿,像極了那個剛從監獄進而出來的她。
池逸辰深深吸氣,冷淡淩厲的眸光微轉,看向餐飲部經理,淡聲說道:“婚宴照訂,菜品我會派人過來確認。”
餐飲部經理連連躬身應好,見沒自己的事了,趕緊趁機帶著大堂經理退了出去,還不忘替幾人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餐廳的人一走,諾大的辦公室裏,便隻剩下池逸辰、葉安楠與唐悠悠三人,氣氛凝置,空氣都似停止了流動。
好半晌,池逸辰冷漠的聲音才打破了這一室寂靜,“我來見沈竹韻,隻是因為她是你的主治醫生,也是給糖糖推薦安格斯醫生的人,糖糖病情已經開始不受控製,我必須給她找一個更為專業性的助理來照顧她。”
糖糖……糖糖……他開口閉口都是糖糖。
他們的婚姻,也隻是為了替糖糖治病顯得更理所當然吧!
她算什麽,生孩子的工具?!
葉安楠想笑,卻笑不出來,心裏像被塞進了蓮心,苦得她有點惡心想吐。
她冷聲搶白,“她一個神經科醫生,有什麽途徑知道更多血液病方向的專業人士。”
池逸辰說:“正因為她是醫生,才比我們認識的人多。安格斯就是她推薦的,國內醫生現在用特效藥都控製不住糖糖的病情,那麽我們隻能去找國際上的知名醫生。沈竹韻是國際上有名的神經科專家,她的朋友圈,校友,都是國際上有名的各科專家。”
池逸辰從來沒有一次性說這麽長一段話。
他耐著性子解釋,聲音低磁性感,沒了平日裏包裹的那層淡漠,倒顯得平易近人了不少。
唐悠悠知道,池逸辰沒有撒謊,他也沒必要撒謊。
池逸辰真想要做什麽事,從來都是不留餘地的。
比如她倆大鬧他的婚禮時,讓他在那麽難堪的境況下知道有個孩子,他當機立斷的取消了婚禮,甚至斷了與易詩雨的關係。
唐悠悠心裏忐忑著,這事,說來還是自己引出來的。
她上前,抱住葉安楠的胳膊,“安楠,池總解釋了,那就說明這事肯定是咱們誤會他了,要麽算了?”
葉安楠神色沉冷堅定,絲毫不為所動。
池逸辰也渾身威壓迫人,薄唇緊抿,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顯然也在克製隱忍。
唐悠悠趕緊又說:“再說了,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替糖糖想想啊。安楠,你們的婚禮,已經拖延了好幾年,糖糖需要一個父母和睦的家庭,那是她以後挺直腰肝與別的小朋友交涉的基石,她更需要一個弟妹來救她的命。她才三歲,嶄新的人生還沒開始,甚至因為生病,她連遊樂園都沒去過,學校也沒上過,外麵的世界是怎麽樣的,她都還沒來得及去看,你忍心嗎?”
葉安楠不忍心。
雖然她對糖糖並沒有多深的感情,甚至感情還很複雜。
可自打知道她是自己孩子的那一刻,她就在用心的去接受。
沒有母親的童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是金錢填不上的空白與遺憾。
葉安楠渾身的尖銳戾氣在漸漸消散,眼眸中的冷意與怒意也消退了不少。
唐悠悠鬆了口氣,趕緊推聳著她往辦公室外麵走,打著圓場說:“哎呀,說好請我吃大餐的,結果現在都還沒上菜,我快餓死了。走走走,去外麵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