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葉安楠想了許久,也不知道這兩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或者說,是唐悠悠的芳心,在什麽時候動的!

難道是次在醫院,景烈為她與白卿寒那一架,打出的感情?!

景烈見葉安楠碟子裏的牛肉沒動,蹙了蹙眉頭,看著她問:“怎麽,這肉不合你的味口?”

他明明是按照她口味去調的味啊。

唐悠悠嗤笑著說,“我就說吧,你的肉烤得不怎麽樣,看,不是我一個人嫌棄,安楠也不吃吧,還不讓人說了,什麽德性!”

她話說間,景烈拿公筷夾了塊肉,卷了小米辣直接塞進了她張張合合的嘴裏。

“唔……”唐悠悠被辣得差點颯淚。

景烈邪肆冷笑,一側眉頭輕輕挑起,“有吃還堵不住你的嘴,活該!”

唐悠悠沒空跟他貧嘴,捂著嘴就衝去了洗手間。

葉安楠趕緊回頭看她,有幾分擔憂,“你沒事吧?”

唐悠悠邊跑邊向身後揮了揮手,示意沒事。

景烈重新夾了幾塊烤好的肉,堆到葉安楠麵前,“再試試這幾塊,應該沒有唐悠悠說得那麽不堪。”

“謝謝。”葉安楠淺淺的笑,拿起筷子,不緊不慢的夾起肉,沾了醬料送進嘴裏,“很好吃。”

景烈期待又緊張的眼神在得到她的回答後,明顯鬆了口氣。

他輕輕一笑,“你喜歡就行。”

沒了唐悠悠的餐桌,葉安楠覺得有幾分不安與尷尬。

上次拒絕景烈的話尤在耳邊,此刻再見,他卻成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心中藏著的那個人。

葉安楠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景烈。

但好在,景烈也沒再說話,兩人沉默的相對而坐,一個心情很好的專心烤肉,一個低眉斂目,認真的吃著烤肉。

唐悠悠回來了,漂亮的鳳眸裏,還含著盈盈水花,眼眶微紅。

她幽怨的瞪了景烈一眼,咬牙切齒的說:“景烈,這仇,我記下了!”

景烈不甘示弱,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嗯。是該記住,記憶深了,才會長腦子!”

“你……”

葉安楠看著兩人鬥嘴,心裏歎息,饒是唐悠悠平時牙尖嘴利,說起話來跟放鞭炮似的,但麵對景烈,她似乎總是落下風的那個。

“好了,你不是餓慌了麽,趕緊吃。”葉安楠輕勸一句。

她也加入了烤肉的行列,而且功力不淺,烤出的肉,顏色紅亮,泛著油光,灰白色的五香粉與糊椒粉被她撒出了儀式感,“嚐嚐我烤的。”

唐悠悠朝景烈冷哼一聲,“這賬,咱們回頭算。”

夾起肉,一口就吞掉,嚼了嚼,驀然瞪大了眼,含糊不清的說“嗯……還是安楠的手藝最好了。好幾年沒吃到了,依舊沒有退步。”

餐桌上,一時寂靜無聲。

唐悠悠含著嘴裏的牛肉嚼了嚼,才發現氣氛不對,驀然抬頭左看看,右看看,才想起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她暗自一惱,恨不能給自己嘴巴一巴掌。

葉安楠眉頭微凝,腦子裏滿滿都是疑惑,他們畢業不過半年,以前雖然吃烤肉也少,但也沒誇張到好幾年沒吃到了吧?

景烈瞪了唐悠悠一眼,而後清潤一笑,帶點不屑說道:“你是被辣椒辣傻了吧,話都說不清楚。”

唐悠悠一拍額頭,嗬嗬傻笑,暗中冷冷的懟了景烈一眼,“這不是舍不得你麽,你不是要出國啥的,想到你一去,好幾年,以後就吃不到安楠烤的肉了不是。”

她說著,還煞有其事的將葉安楠重新烤好的肉,殷勤的夾到景烈麵前。

景烈的嘴角抽了抽,深深的看唐悠悠一眼,不明意味的嗯了一聲,“我還沒告訴你,我不用出國了麽?”

“是麽?”唐悠悠故作驚詫,而後臉上笑容更盛,笑著道:“這的確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咱們得喝幾杯。”

她親自跳出座位,逃似的,跑去櫃台處,要了幾瓶啤酒。

葉安楠看著唐悠悠與景烈這麽一唱一和,總覺得怪怪的,可回頭一想,如果唐悠悠喜歡景烈,知道他要出國,會怪異一點,也很正常。

唐悠悠抱了幾瓶啤酒回來,往桌上一擱,開了一瓶,仰頭就喝了一大口,涼得噝噝抽氣。

“安楠你也喝一點。”她說著,一瓶揭了蓋的啤酒就推到了葉安楠麵前,“紅酒什麽的,喝起來沒意思,燒烤就該配啤酒,正好吃了熱的祛火。

葉安楠接過,唐悠悠也推了一瓶到景烈麵前,“來,為好不容易的相聚,幹杯。”

景烈看向葉安楠,葉安楠也適時掃了他一眼,匆忙避開,象征性的碰了下杯,各種喝酒。

酒是越喝越嗨,沒人再提起這事,氣氛也漸漸融洽起來。

餐廳裏的人一拔一拔往外走,最後隻剩下他們這一桌。

葉安楠很少喝啤酒,在讀大學前,她甚至不知道啤酒是什麽東西。

僅有的幾次體驗,也都來自於唐悠悠。

於是三人邊喝邊聊,能聊的,無非也都是讀書時代的那些事。

葉安楠能記得很多,可那許多裏,也大都隻有模糊的輪廓了。

池逸辰將這解釋為她腦部動了手術,有點損傷記憶。

葉安楠也全盤接受了,可此時聊起天來,她又有了種錯覺,好似恍惚了那些記憶的不隻是她,還有唐悠悠與景烈。

可他們明明畢業不到半年時間啊!

為什麽會這樣呢?

“安楠……你發什麽愣呢,來喝……”唐悠悠已經有些醉意了。

幾人喝了不少,啤酒瓶滾了一桌。

葉安楠攔住她,“你少喝點,等下怎麽開車呢?”

唐悠悠渾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拍著景烈的胳膊笑著說:“高端大氣的酒,我倆都喝了不少,這個算什麽。”

景烈整個晚,眸光時不時就向葉安楠掃一眼,唐悠悠說什麽,他根本沒上心,隻見葉安楠眉心微微一凝,他才反應過來,這妮子差點又闖禍了。

景烈放下了酒瓶,對唐悠悠說,“你醉了……”

“我沒醉……”唐悠悠揮開景烈的手,又對葉安楠說,“安楠,彼岸你還記得嗎?”

葉安楠臉上的閑適漸漸消散,“彼岸?”

“就是景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