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舟深呼一口氣,推著小車把東西還給早點鋪老板。
“小姑娘,以後常來哦。”
她點頭答應,抬手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肩膀,朝家的方向走過去。
從昨晚到現在,連續折騰那麽久,林燼舟累極了,現在隻窩**好好睡一覺。
林燼舟遊魂似的走到小區門口,一輛騷包的大紅色的敞篷跑車橫在大門口,車子邊上圍了五個滿臉橫肉的男人。
季思思下巴高昂坐在車裏,挑眉看向林燼舟。
出門的車輛隻能貼著大門小心翼翼擠出去,大家敢怒不敢言,這車落地價足足兩百多萬,萬一刮了蹭了,住在這裏的人可賠不起。
季思思摘下墨鏡,上下掃視一遍全身衣服不到500塊的林燼舟,嗤笑道:
“聽說林醫生找到了新工作,就穿這一身抹布去上班嗎?不怕被老板開除?”
季思思話裏的威脅不言而喻,她能讓林燼舟被醫院開除,就能讓她再次從那個破藥店滾出去。
林燼舟有沒有一口飯吃,全憑她季思思的心情。她是季家的親生女兒又怎樣?爸媽最疼的還是自己。
“我沒空和你打嘴仗。”
林燼舟別開臉,現在還不到八點,難為季思思起個大早來堵自己。
她快步朝小區走去,可季思思沒想放過她,輕踩油門,大紅色的跑車直接橫在林燼舟身前,隻差一點就被軋到。
“是了是了,林醫生......不對,林銷售員現在可要急吼吼的趕早八,我帶了幾個朋友來家看看你。”
季思思輕輕揮手,兩個男人衝上來架著林燼舟朝她的出租屋走去。
路過的人瞧見這架勢,趕忙打電話報警。
季思思精致的美甲輕叩方向盤,開著騷包的百萬級跑車跟在林燼舟身後。
一群人烏泱泱湧入林燼舟租住的小房子裏,入戶門被擠的歪歪斜斜。
季思思從包裏掏出一疊現金朝空中拋去,紅色的紙幣在林燼舟的小屋子裏飄飄灑灑。
眾人盯著錢愣在原地,誰也不知道這個姑奶奶要幹什麽。
“給我砸!出事我擔著!”
“嗚呼——老板大氣!”
男人們歡呼著衝進屋裏打砸,跳上沙發解開腰帶撒尿,電視被人一把薅下來砸在地上,還有人用油漆噴瓶在牆上寫下“臭婊子”三個字。
七十平的小屋瞬間變得髒亂不堪,林燼舟發了瘋似的衝進去阻止,季思思拉住她甩了個巴掌,反手扼住脖子,尖銳的美甲嵌入皮肉。
“臭婊子,這還沒完呢!你是季家的親生女兒又怎樣?我就算弄死你爸爸媽媽照樣保我!”
“住手!”
四五個警察小跑著衝進小屋製止那些人,一個女警打掉季思思的手將林燼舟護在身後,大吼道:
“你幹什麽!還有沒有王法了!”
季思思見警察來了,紅唇微挑,事情變得好玩了呢。她從包裏掏出來三疊現金,準確無誤的砸到林燼舟臉上。
“兩千八的薪水和你這身抹布很配,以後千萬不要讓我注意到你哦。”
這蔑視的動作和輕佻的語氣讓警察們怒不可遏,押著一群人一塊上車去局裏。
林燼舟雙手握拳,關節處隱隱泛白。
早起瞧見熱鬧的人目光粘在林燼舟身上,說不清是同情還是別的。
一行人來到警局,季家人早就在警局門口等著了,他們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季思思連筆錄都不用做就可以離開。
“林燼舟,我早說過,弄死你我都不會有事。”
女警了解完情況後走到林燼舟身邊抱了抱她,將季家留下的賠償金遞給林燼舟。
“對不起,沒有幫到你。”
林燼舟沉默著點了點頭,季家手眼通天,季思思是囂張跋扈,可隻是砸了東西,沒做出什麽實際傷害,還拿了賠償金。
林燼舟抱著女警低聲嗚咽,憑什麽啊!憑什麽季思思就能這樣作踐自己!
女警親自送失魂落魄的林燼舟回家,看著髒亂的出租屋,她歎了口氣,安慰道:
“能拿到賠償已是萬幸,沒錢沒勢隻能離這樣的人遠點,咱們惹不起還躲得起。”
林燼舟點點頭,默默收拾殘局,用賠償金新買了毀壞的家具。
她不信親生父母會不知道季思思做的事,有血緣關係在,林燼舟怎麽也想不到季家人能把事做得那麽絕。
那天在醫院,季氏夫婦知道她身份後,第一反應是季思思會不會傷心。
誰也沒管茫然失措的自己,親哥甚至還去主任那舉報她。
口袋裏的玉佩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林燼舟的情緒變化,忽然一閃一閃的,光芒如黑暗中的螢火蟲那樣柔和。
林燼舟平躺在**,眼中浮現生父車禍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幕。
他傷重垂危,手術室外妻女哭嚎,偏偏血站沒有對應的AB型血。
她不知道自己是那個人的親生女兒,主動請纓為他輸血400cc,結果引起對方嚴重溶血,差點一命嗚呼。
也因此被親生母親記恨上。
不然沒有這兩人的允許,季思思怎麽敢一遍又一遍的陷害自己。
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在控訴林燼舟是個傻子。
淚水順著眼眶流到枕巾上,她是不是太多管閑事了,要是不管閑事,此時的自己還是一個前途無量的外科醫生。
思及此,顧淮川呆萌可愛的小髒臉出現在林燼舟腦海裏,她拿起玉佩細細摩挲,這件事太不尋常,甚至奇怪至極......
“沒關係,三兒和他娘值得。”
林燼舟自言自語著,一直讓她內耗的問題一瞬間想通,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東郭狼,至少三兒不是。
林燼舟換上睡衣躺在**補覺,這一覺睡得特別踏實,跟昏迷了一樣。
再一睜眼,玉佩浮在半空,投射出一片光幕。
顧淮川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跪在角落,正對著土地廟的是一群成年男人,他們高呼跪拜,眼睛裏滿是欲望。
“求神仙賜福——”
林燼舟瞧這架勢嚇出一身冷汗,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愣是大氣都不敢出。
一大群男人這樣聚集在一起,在林燼舟眼裏,危險性不亞於餓了多日的狼群,她抬手將玉佩壓在被子底下,生怕玉佩將她傳送過去。
林燼舟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件事,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繼續收拾屋子。
日子一天天這樣過著,林燼舟每天上班早出晚歸,但因為那天一群男人的跪拜,讓她不敢再隨身帶著玉佩。
玉佩也沒像之前那樣嗡嗡響,隻是每天回到家的時候,都能看到一群人又唱又跳祈求神仙顯靈。
林燼舟害怕,幹脆把玉佩丟在另一個房間,眼不見心不煩。
她不知道的是,每天來跪拜的人數日益減少,不變的是顧淮川仍舊跪在角落,精神頭也一天比一天差。
林燼舟收拾衣櫃發現自己剛畢業時買的影樓風漢服,她想起過去的快樂日子,拿出衣服,按照視頻教程為自己做了個妝造,將氧化了的釵環插在頭發上。
“神仙姐姐,救我——”
顧淮川的哭喊聲傳來,猶如一道響雷在安靜的房子裏炸開。
林燼舟趕忙打開房間門,玉佩投射出的光幕裏,顧淮川雙手反綁,被人按在一堆茅草上,顧母也被人挾持按在地上。
人群的身側是塌了一半的土地廟門,一群板著臉的男人舉著火把,火光搖曳中宛如地獄裏的惡鬼,與娘倆可憐兮兮的樣子形成強烈對比。
“顧城家的,顧城得罪知州大人的公子被亂棍打死,我們顧家冒著風險繼續收留你們娘倆,顧李氏你記不記這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