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想起他與衣國之間的親眷關係,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是他的朋友,將來會變成他的敵人嗎?”
冷千葉的目光凝滯了片刻,半晌才輕聲回答說:“不會。”
他應承師尊會幫助軒轅劍的主人光複軒轅氏族,祁舜就是他將來傾力輔佐的對象,假如將來有一天衣國成為祁舜稱霸天下的障礙,祁舜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與衣國反目。衣國是他的根基所在,屆時他所能保證的也僅是不與他為敵而已。
雲蘿的小臉上泛起一絲笑意,說道:“隻要冷大哥不會變成三哥的敵人,他一定能實現他的理想。”
她說完這些話,惟恐被劍湖宮的弟子們發覺他們的秘密,急忙匆匆離開,踩踏著晚間的露水返回房間。
次日清晨,冷千葉在晨曦中立了約有半個時辰之久,山間清露漸漸濡濕了他的發絲,他依舊站立在祁舜所居住房間外的湖畔,一動不動。
忽然,一道黑影向湖畔移動過來,伴隨著一個冷淡的聲音:“你在這裏站了多久?”
風中隱隱傳來若有若無的輕淡香氣,冷千葉抬頭看了祁舜一眼,緩緩開口說:“不久,隻不過恰好看見長公主早起采摘山花而已。”
晨風將祁舜的黑色寬大衣袖吹起,他年輕的麵容雖有幾分倦意,眼神中的冷峻之色卻不減分毫,他的眼神深邃而不可捉摸,注視著他說:“無論她與那女子有幾分相像,你都應該知道,她終究不是顏夕。強人所難並不值得,她心中對你毫無兒女私情,你不妨提一提別的交換條件。”
冷千葉仿佛無動於衷,說:“昨天我已經說得很清楚,皇上若是想得到軒轅劍,惟一的交換條件就是將長公主留下來,我不需要提別的條件。”
祁舜定定注視著他,仿佛要將他的心思看穿一般,半晌之後才皺著眉頭,一字一句地問:“她有什麽好?僅僅隻是一見鍾情,就教你對她癡迷到如此地步?”
冷千葉答:“長公主的優點,明眼人都看得出,皇上比我更清楚十倍,又何須多說。”
祁舜靜默了一霎,突然揚聲冷笑,片刻之後他的黑眸就恢複了起初的犀利,盯著他說:“你這番說辭看似很有道理,其實都是假話,對不對?我們相交多年,你固然了解我,我同樣了解你。縱使你對雲蘿有幾分好感,也斷不至於突然向我提出這個奇怪的婚約,”他逼近一步,聲音卻低緩了一些,說道:“我的好義兄,你的目的隻不過想拆散我們而已,我猜得對不對?”
冷千葉不置可否,祁舜那精明犀利的眼光和出色的判斷能力,向來是他最鋒利的武器。
祁舜見他不語,繼續說道:“你從來都不想為難我,更不想與我為敵,對不對?假如我真的相信連你都會因為利益而要挾我,即使我得到了軒轅劍,隻怕也難得到我想要的。東陵之事本是我的錯,如今我若是重蹈覆轍,也不配做你劍湖宮主的結義兄弟了!
他的話雖然輕,所蘊含的信任和友情卻似千鈞般重。
冷千葉終於微微動容,迎向他的眼神,說道:“你既然如此肯定,我還有什麽話好說?看來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了。”
祁舜冷峻的麵容顯出一絲淺淡的笑痕,靠近麵向著他:“你所擔心的到底是什麽?假如是因為我與她的名分關係的話,我不妨告訴你,無論現在還是將來,你完全沒有擔心的必要。”
冷千葉忍不住搖了搖頭,輕歎道:“你當真想知道原因?”
祁舜目光堅定,道:“當然。”
冷千葉猶疑不止,依舊歎道:“隻怕你知道了之後,還不如不知的好。我隻擔心這真相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承受。”
祁舜眼中早已沒有了絲毫笑意,眼神冷漠而深沉看向他,說道:“說吧。”
冷千葉垂下眼,背轉身麵向湖水,緩緩道:“傳說軒轅帝滅國之時,膝下並無子女。”
祁舜靜靜聽著他說話,等待他繼續。
冷千葉接著道:“他有一名妃子名叫丹姬,當時已懷有身孕,我師尊與另一名護衛奉命保護她出帝京,直到四年後才重新得到了她的消息,那妃子所生的是一名女嬰,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剛好三歲。”
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和恐懼襲擊上祁舜的心頭,他強自保持著冷靜的情緒,沉聲道:“繼續說下去。”
冷千葉沉吟了片刻,才無比艱難地說:“我將她帶往飛燕樓交給顏夕,然後……她被祁王帶入了祁國皇宮。”
祁舜的聲音不自覺地低啞:“我的皇妹有三位,不知她是哪一位?”
冷千葉忍住心口的沉重感,盡量以最平靜的語調說出一個猶如千斤重般的名字道:“雲蘿。”
真相昭然若揭的那一刻,祁舜的視線猶如突然被萬丈冰窟所凍結,他年輕的麵容,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