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桐注視著她如待宰的羔羊一般楚楚可憐的麵容,心中雖有幾分不悅,並沒有表現出來,和顏悅色對她說道:“你如果當真不願意,我決不會勉強你,但是你今晚一定要告訴我一個理由,為什麽要這樣拒絕我?”
雲蘿依稀覺得他似乎改變了主意,仍然保持著戒備狀態,低頭答道:“母妃一直教導我男女授受不親,雖然我們之間有婚約,可是我不想這樣匆忙草率。”
燕桐饒有興味地觀察著她的表情,仿佛在鑒別她的言辭是否發自內心,半晌之後才淡淡一笑道:“好吧,我相信你。不過我剛才對你說過,我不能白來祁國一趟,這次無論如何總要在你身上留下一點印記才行。”
雲蘿驀然抬頭,倉惶後退了幾步,險些被水閣的護欄絆倒,她無奈地睜大一雙明眸看向燕桐,不知道他隨後又會有怎樣的舉動來“對付”自己。
燕桐從腰際取下一麵小小的令牌,送到雲蘿麵前給她看,問道:“看清楚了嗎?”
令牌係黃金鍛造而成,正麵鐫刻著一隻傲然飛舞的大燕子和一個“桐”字,雲蘿知道燕子是燕國信奉的神靈聖物,就像當年的軒轅國敬奉龍神、如今的荀國崇拜鳳凰一樣,燕桐是燕國未來的國,這麵令牌就是他獨特的身份標誌。
但是,她依然不明白,燕桐會怎樣在她身上留下印記。
就在她迷茫不解的時候,他迅疾無比地將她扣在懷中,用力扯開她的衣衫,露出左半邊溫潤雪白的纖秀肩膀,隨後,他將印有燕子標記的令牌正麵貼近她的肌膚,掌心暗中使力,將那幅圖案重重地印在她的肩上。
雲蘿起初隻覺左肩傳來一陣壓迫導致的痛感,後來那疼痛的感覺越來越劇烈,伴隨著一陣涼意,想必是凸起的金屬模板在燕桐的內力驅使下已將她完整的肌膚表麵劃破,血肉瞬間分離迸出。
燕桐飛快將令牌撤離,從袖中取出一個碧玉小瓶,將止血生肌的特效藥粉輕輕撒在她的肩頭傷處,那藥粉果然有奇效,立竿見影,幾乎就在他塗撒藥粉的同時,雲蘿就感覺到疼痛已消失。
她見燕桐撤手,立刻將衣衫拉攏,眼淚溢出眼眶。
她從心底感覺到一種無奈和屈辱,在祁國,隻有犯下重大過錯的罪犯和終身失去自由的奴隸,才會被官府和主人刻上這樣的印記。燕桐將這隻象征燕國和他自己的大燕子烙印在她的肩上,從此以後,她再也洗不去這個被他冠上的“燕”字,她將是隸屬於燕國太子燕桐的私有物品。
然而,迫於燕國的強大兵力威脅和燕桐的高明手段,為了防止將來可能出現的嚴重後果,她既沒有足夠的膽量、也沒有能力反抗他,隻能默默忍受。
忍受過去的一切,忍受現在的一切,忍受將來的一切。
燕桐想主動替她擦去眼淚,卻被她微微側頭躲避開來。
他有意放柔了聲音,逗哄著她說:“我知道你會生我的氣,不過我可以向你保證,這隻燕子的標記以後再也不會落在世間任何女子的身上,希望你念在我對你的一片相思誠意,不要怪罪我。”
雲蘿知道此事已無法挽回,緩緩抬起淚眼對他說:“肩膀好疼,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燕桐眉頭微動,說道:“怎麽還在疼?難道我帶的靈藥不起作用?”
雲蘿並不回答,小臉顯現出難受的表情。
燕桐果然有些著急,向水閣外暗示了一聲,幾名侍女宮人隨即匆匆而來,小雨一個箭步衝到雲蘿身前,問道:“公主,您怎麽了?”
燕桐若無其事一般,輕聲道:“公主有些不舒服,你們護送公主回宮吧,我明日一早就啟程,轉告皇後娘娘和秦王殿下,不必前往送行。以後我每個月都會給公主寫信,歡迎公主閑暇時和秦王一起來燕國作客。”
他徑自說完,向雲蘿示禮後翩然離去,依舊是眾人眼中的高貴端莊、風姿優雅的太子模樣。
雲蘿心如刀割一般難受,她勉強和小雨一起回到南苑內,讓小雨關好抱廈的殿門,一下撲倒在錦榻上,掩麵失聲痛哭。
小雨心思靈巧,早已發覺雲蘿的衣衫微亂,急忙跪倒在錦榻旁,連聲呼喚道:“公主,公主,發生了什麽事情?求您告訴奴婢原因,不要一個人傷心!”
不料雲蘿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依舊不停埋頭低聲啜泣。
小雨急得團團轉,忍不住說道:“公主如果執意不肯說,奴婢就去北苑請秦王殿下過來……”
這句話果然有效,雲蘿迅速止淚抬頭,阻止她說:“你不要告訴他!”
小雨點了點頭,不依不饒地說道:“奴婢會謹遵公主旨意,不過公主要答應奴婢,不可以再這樣哭下去,您一直這樣哭,奴婢心裏實在難受。”
雲蘿見小雨一片真心關懷自己,不想再隱瞞她,於是將左肩的衣衫解開,含淚說道:“他說……他必須得到一個保證,才能夠放心返回燕國,所以……”
小雨的目光落在那個大燕子和“桐”字圖案上,驚得幾乎目瞪口呆,那些字符早已深深嵌入她柔潤光潔的肌膚之內,即使巧手神醫也難恢複原來的完整,這種印記,必定會伴隨雲蘿終生。
她心靈大為震撼,替雲蘿覺得委屈和痛心,淚水不知不覺湧出,靠近雲蘿身旁說:“燕國太子怎麽可以這麽對公主?他明明知道這麽做會傷害公主,卻毫不理會公主的心情感受!奴婢實在想不到,他表麵看似是一個子,背地裏卻如此狠毒!公主決不能嫁給這樣的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