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案第十章 外來的建築師
“事實上他們幾個人都已經把問題說清楚了,除了一點我不明白,我們誰也不知道方大瑞的心髒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我們不能確定方大瑞患的是那種不能服用洋地黃——苷的心髒病嗎?沒有證據能證明這一點,或者情況正好相反。”妘鶴若有所思地說。
“正好相反,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他的病可能正好需要洋地黃——苷。如果這樣,這說明他手裏有洋地黃——苷。如果凶手想要洋地黃——苷藥片置某人於死地,先用毛地黃葉子讓每個人都中毒不是最簡單、最容易的方式嗎?這對任何人都不會造成生命危險,但就算有人中毒死亡,大家也會覺得奇怪,因為這種事情誰也說不準。沒有人會去問這女孩是因為誤食了毛地黃葉,還是其他類似的東西而中毒的。他可能把洋地黃——苷藥片放進酒裏、茶裏或者水裏,甚至可能是每天晚上喝的牛奶裏讓她喝了。”
“你是說,方大瑞毒死了他的監護人董蕊嗎?”
“正是。你們會問動機是什麽?在我看來,一個六十歲的男人愛上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不可能,這種事每天都在發生,這樣的事發生在方大瑞身上很正常。他無法忍受她要結婚這件事,盡全力反對,但不過是徒勞而已。他發了狂的嫉妒,以至於他不惜要把她殺掉,也不願意讓他投入周建康的懷抱。他一定計劃了好久,首先得把毛地黃葉混種在鼠尾草中間,當時機到來的時候,他親自把葉子摘下來,再讓她把葉子送到廚房去。”
照海看著涵冰問:“事實果真是這樣嗎?”
涵冰豎起大拇指讚歎地說:“是的,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我的方大叔會做這種事,我們一直以為那是場意外。然而,不久後,方大叔生病死了。他臨死前交代了這一切。”
到此,現場的每個人都講了一個故事,除了照海。這時,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著照海說:“程大班長。該你了,要知道你的畢業成績可是最好的。如果你今天講的案子不過關,說什麽也得喝三杯酒才行。”
這下難倒了照海。畢業三年來,照海辦的案子不算少,可多半平淡無奇。有幾個精彩的,他們幾個也很清楚。這個時候要講什麽好呢。他想了一會兒,終於,他想到了一個案子,故事不怎麽離奇,可結果還算有些意思。此時。拿這個案子充數吧。
故事的開始源於一個女孩的自殺。這個女孩叫康綺,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她跳河自殺了。至於她自殺的原因,大眾的輿論傾向於背叛。她未婚先孕,生前和李愛華關係。有人說李愛華讓康綺懷孕了。這個消息讓康綺的父親很震驚。他是個嚴厲而保守的男人。或者是父親的指責,也或者是村裏的輿論,讓她選擇在河裏水流最急的地方跳了下去。
當然,表麵看來,這是發生在小村裏的一起不幸事件。每天像這樣的事件不乏少數,這些都不在照海的管轄範圍內。他之所以參與到這起案子裏,是因為一個陌生人的舉報。他給照海寫了一封匿名信。信上含糊地指出康綺的死不是自殺,而是謀殺。
一開始,照海完全不相信這個說法。怎麽可能是謀殺呢?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康綺是被謀殺的。但不知道因為什麽,照海還是決定深入調查一下這起案子。
之後,照海調出了康綺的卷宗。就像人們傳說的,她懷有身孕。有兩三個月了。除此之外,讓照海感覺好奇的是,驗屍報告上顯示,死者的兩臂上段有傷痕,是死前留下的。有可能是什麽人把她扔下河時抓著的部位。
而且,康綺落水的地段有座小木橋,橋麵很滑,隻需要有人輕輕一推,她就可能掉下去。
案發時,現徹有個目擊者。他是一個叫楊誌的男孩,十二歲,案發當時他在橋另一端的林子裏。他聽見橋那兒傳來一聲尖叫,然後是什麽東西掉入水中的聲音。時值黃昏,很難看清是什麽東西。不久他看見一個白色的東西漂在水麵上,他趕緊跑去求救。他們把她撈了上來,可是為時已晚,救不活她了。
雖然楊誌看到了這些,但是他並沒有看到橋上有人。當時天已經黑了,並且還有霧,所以他什麽都沒有看到。正因為如此,警方才會以自殺或意外結束這宗案子。
在死者的遺物中,他們找到死者的手機。手機上有一條剛收到的短信,上麵寫著:八點三十分我在橋上等你。短信是那個叫李愛華的男人發的,據說他是讓康綺懷孕的男人。
卷宗中還附有李愛華的照片。他剛到村子不久,自己是建築師,包了一個施工隊,專門為別人蓋房子。他認識康綺是因為當時他們正在為康綺家蓋房子。
如果情況到這裏結束就好了,康綺和李愛華結婚,簡單圓滿。但李愛華在城裏有女友,一個很好的女孩,他們準備在年底結婚。李愛華承認說自己當時是一時失誤,康綺很漂亮,又對他情有獨鍾,所以,一不小心就做了。但是他並不想娶她。所以當晚他發了短信給康綺,希望能和她談談。就在那晚,康綺死了,肩膀上還有抓傷。
這麽看來,匿名信的猜測不無道理。康綺的死確實有一些疑點,至少李愛華的嫌疑很大。他是死者肚裏孩子的父親,可是不幸的是他不想和她結婚,他有未婚妻。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於是,照海找時間先見了康綺的父親——康黎輝。他是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人,有一雙狡猾的眼睛,那張臉看起來不太好惹。
“啊,又是你們警察!你們為我那倒黴的女兒來的吧?我不知道她怎麽想的,她一直是個好女孩,一直都是,而那個該死的家夥來了之後,一切就變了。他答應說要娶她,可是他沒有,他騙了她。我真想一刀殺了這個家夥。”
“這些都是康綺告訴你的嗎?她說李愛華該對她負責?”
“是的,當然,就在這個客廳。”
“那麽你是怎麽回答她的呢?比如說威脅她要把她趕出家門什麽的?”
康黎輝一時有些語塞:“我,我當時有點煩,這是很自然的事情,我相信你們也會這麽說。那都是氣話,但實際上我並沒有把她趕出家門。我不會這麽做,無論如何,她可是我的女兒。”接著,他義憤填膺地嚷道:“法律是怎麽規定的?難道就讓這種禽獸逍遙法外?不,他必須付出代價!”說著,他一拳砸在桌子上。
“你最後一次見到你女兒是什麽時候?”
“案發當天早上。”
“她當時的神情怎樣?”
“嗯,和平時一樣,我什麽都沒注意到,如果我知道~~~”
照海沉重地說:“但你不知道。”
說完,照海離開了他的家,去拜訪他的第一嫌疑人李愛華。
李愛華的模樣和卷宗上的照片有很大的差別。他是個高個子的年輕人,皮膚白皙,人很瘦,一雙朦朧的黑眼睛,亂蓬蓬的頭發顯得很長,說起話來有些娘娘腔。總體而言,他一點也不像是做工程的,倒像是坐辦公室的白麵學生。
照海介紹了自己然後直入主題。他要求李愛華把出事前一天晚上的行蹤做個說明。他明顯嚇壞了,直言說自己對康綺的死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我不知道她會做這種事,知道這個消息後,我一晚上都沒有合眼。我,我對不起她。”他把手插入頭發中,頭發被他弄得更亂了。他可憐兮兮地說:“我不是有意傷害她的。我從沒有想過會這樣~~~”
他頹然地坐在椅子上,把臉埋進手裏。
照海依舊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不為所動容:“我想知道昨天晚上八點三十分你人在什麽地方?”
他抬頭睜眼看著照海說:“我,我出去了,出去散步。”
“是去和康綺見麵嗎?”照海直言不諱地說。
“不,我獨自一人,穿過林子,走了很長的一段路。”
“那你怎麽解釋死者手機上的短信呢?”
照海冷冷地把手機扔到他麵前。在照海看來,他就是在演戲:“你看,你能否認這條短信不是你發的嗎?”
“不,確實是我發的。康綺要和我見個麵,她堅持要見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所以發了那條短信。”他提高了嗓門有些激動:“但我沒去呀!我沒去!我覺得最好還是別去。我明天就要回城裏去,我覺得還是不要,不要見她比較好。我打算回去後再給她寫封信好好解釋一下,希望她能理解。”
“可是你知道康綺懷了你的孩子嗎?”
他臉上的痛苦表情更濃厚了,他喃喃著:“天哪,這是真的嗎?”他把臉埋得更深了。
照海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他說:“就算你沒有去現場,像你說的,你去散步了,那麽有人看見你嗎?”
“我不知道。我想沒有,我記得我沒碰到什麽人。”
照海冷冷地說:“這麽說你的不在場證明隻是你的一麵之詞了?”
李愛華瞪大眼睛問:“你這話什麽意思?我有沒有去散步有什麽關係呢?難道我去了康綺就不會跳河了?”
照海直直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但她不是自己跳下去的,她是被人故意推下去的,是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