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案第十六章 有勇無謀
妘鶴話音剛落,立即遭到照海反駁:“那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他在椅子上向後一靠,怔怔地看著處之淡然的妘鶴。其實,他並不驚訝妘鶴會這麽說,他隻是在否認,否認這種可能性。李善當然符合妘鶴描繪的標準,但是照海不明白他是怎麽做到這些事的?他的動機又是什麽?
妘鶴慢悠悠地叼了一塊茄子,很細致地嚼著,不緊不慢地喝了半杯酒。之後,她在椅子上向前傾身、溫和地,有說服力地解釋她的推測:“他一直是那副樣子的,你知道。我是說,他一直是壞的。壞得徹頭徹尾,他壞歸壞,但一直有吸引力,尤其是對女人特別有吸引力。他頭腦聰明,願意冒險。他一直在冒險,而由於他的魅力,人們總是相信他身上最好的而不是最壞的部分。他之前回來看父親,但絕不是他父親要求他回來的,他是有目的的回來的。請問你有他父親讓他回來的任何證據嗎?”
照海搖頭:“沒有。我沒有找到他父親要他回來的證據。我拿到一封信,據說是李善寫給他父親的。”突然,照海想到,這個也是疑點,信或者不是他寄過來的,也可能是他到達之前塞到父親書桌裏的。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李慶豐的私人信件會放在公司文件裏。
妘鶴點著頭說:“這是他的精明之處。就像我說的,他回來試圖和父親和好,但是李慶豐並不願意。你看,李善最近結了婚,他又沒有什麽固定收入。我能看出來,他很愛趙彤,正是趙彤促使他回家來。他想要給她穩定的生活。從這點來看,這就意味著要有錢。當他回到別墅的時候,他必定聽說了烏鴉的事情。也許他父親也提到這件事,也許王楠提過。他馬上得出結論。認為史家的女兒就在家裏,而且他認為可以拿她做很合適的替罪羊。因為,當他理解到他不能讓父親做他想做的事情之後,他必須幹脆冷酷地殺死父親才可。他意識到父親身體狀況不佳。如果父親就這麽死了,他更是一無所有。”
“他下手了,為了萬無一失,他找了一個很好的同謀,也為自己的第一次謀殺提供了絕對的不在場證明。剩下的就容易了。他先回到別墅,當時孫琦正把盤子端到客廳。他來到那扇側門,看見了她並向她招手。當時,馬麗曾從窗外瞥見一個人影,這個人不是牛承恩,也不是呼成。而是李善。所以她才會在證詞上說他當時以為李善已經回來了。可是過了幾分鍾後,他才出現在門外,摁響了門鈴。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已經動手了。動手隻需要幾分鍾的事情。之後,他進入這所房子,和家人一起喝茶。”
話說到這裏,妘鶴頓了頓,歇了一兩分鍾之後又說:“喝完茶之後,他上樓去看自己的大姨。他很快和大姨聊完了。他下樓的時候,客廳空無一人。他溜進書房。發現書房隻有王楠一個人,她坐在那裏喝最後一杯茶,他就坐在她身旁的沙發上,一麵和他說話,一麵設法把氰化——物放到她的茶裏。要做到這點也不難,你知道。一點兒白色的東西,像白糖一樣。他也許伸出手到糖罐裏拿起一塊糖,表上麵是把這塊糖房間她的茶杯裏。他會笑著說‘看,茶裏放進去糖會更好喝一些。’她當然不在乎,她當時為心情很焦躁。她攪合一下茶就把茶喝下去了。事情就可能像這樣的方便和大膽,你知道他是個大膽的人。”
這時候,照海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情況完全可能發生。但照海還是有一點不明白,他的動機呢?他能從自己父親的死中得到什麽呢?如果李慶豐不死,他們的公司很快就會倒閉,即使這些遺產中會給李善一部分,也是寥寥無幾的,他會因為這筆寥寥無幾的錢計劃三起謀殺嗎?一旦他輸掉,代價就很慘了。
妘鶴笑笑說:“這確實有點困難。一開始,我也曾經因為這點迷茫過。但是後來我想通了,你真的確定烏鴉礦場沒有可開發價值嗎?”
照海回想。他們都說,李慶豐可能會欺騙,但絕對不會看走眼,那麽烏鴉礦場真的有價值嗎?
種種碎片在他的腦子裏拚湊起來。李善願意從李岐手上接過種種投機性或者沒有價值的股份。在辦公室的那天,他最後對李岐說,可以把烏鴉礦場捎帶著也給他,他會帶到非洲去,如果史家的人要找他算賬就去非洲好了。這可能隻是一個陷阱。
對於李岐來說,那是一處金礦,一處沒有價值的金礦。但李善並不這麽認為。李慶豐在這一點上不可能弄錯,盡管最近對那裏是不是有金子依舊模棱兩可。不要忘了,李善就是從東非來的,他們或者得到了比較可靠的信息。這一點正是李岐不知道的,所以李善才要這麽快馬加鞭?
突然仿佛豁然開朗一樣,照海記起來,今早在新聞上看到,坦桑尼亞發現了鈾礦。難道那鈾礦就是烏鴉礦場的所在地呢?他們怎麽從沒有想到調查烏鴉礦場在哪裏呢?
如果是這樣,就把所有東西都解釋清楚了。李善已經掌握了這方麵的信息,因為他在當地,既然鈾礦在那裏,就有一大筆財等著去發,一筆巨大的財富。
妘鶴又看透了他的思慮,她看著照海說:“你應該去調查烏鴉礦場或者去孫琦的老家看看。現在你已經知道了調查方向,你應該明白從誰那裏得到證據。在孫琦身邊,或者他們有誰會認識李善。”
照海明白,妘鶴說得不錯。李善聰明而大膽,但他有勇無謀。在這個案件上,他冒的險未免太大了一點兒。既然他敢這樣做就一定會留下把柄,而照海會找到這些把柄,一拍子把他拍死在沙灘上。照海心想,我一定要抓住他!
妘鶴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箱,她把一條褲子的一端塞進去,然後蓋上箱蓋。她環顧房間,沒有落下任何東西。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她到樓上向老太太告別。她和平時一樣在玩紙牌。
她看著牌,不經意間向妘鶴投來犀利的一瞥:“這麽說你要走了,你發現了你想要發現的東西,是吧?”
妘鶴點點頭說:“是的。”
“這麽說你已經把所有事情都告訴給了那個警察,他能找到案子的罪證嗎?”
“我肯定他能,不過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她放下手中的紙牌,抬頭看著妘鶴說:“我知道你是個精明的女人,一看見你我就知道了。不過我說,邪惡就是邪惡,而且邪惡必須受到懲罰。這個家族有一個壞的突變。我的妹妹就是個傻瓜,對此,我沒什麽好說的。”
“您一直知道他是誰,對嗎?”
老太太撫弄著紙牌若有所思地說:“這一點我不予評論。那孩子有那麽一股勁。他在那天離開我的時間上說了謊。我沒有反對他的說法,也沒有揭穿他,可是我想不通,從那時以來我一直想不通。但他是我的侄兒,我不能鼓起勇氣來說任何話。好吧,我知道你會找出真相來。我為我的妹妹感到遺憾。無論如何,我希望你能有時間來看看我,我喜歡你這樣的孩子。”
妘鶴點點頭,走過去拍拍老太太的手,然後穿過客廳走出去。
那天傍晚,妘鶴剛回到家,她的手機就響了。她不敢相信來電竟然是照海的,難道他已經找到證據了?電話中,照海沒有解釋太多,他隻說了一句話,那就是讓她看自己的信箱。
妘鶴打開電腦,查看未讀郵件,郵件是轉發過來的。
我最親近的哥哥: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不知道你在家裏能不能知道這個消息?我在這家幹活的李大哥死了,可你要知道這事不是我幹的,我不會幹這種事,但我要說這事也不是他幹的。我說的是我男友馬笑海,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如果不是被死去的李大哥騙走錢的話,我們早結婚了。而死去的李大哥剛剛否認了所有事情,當然人們隻會相信他,因為他是有錢人而笑海是窮人。但是笑海有一個朋友他在一個地方工作他們在那裏做這些新藥,有一種藥他們叫它測謊藥。人們隻要吃了它,不管他們想不想說都要說真話。笑海讓我在早飯時候把這些藥給他,然後這些藥就會起作用,那時,笑海就會帶著律師去辦公室見李大哥。好吧,我把藥塗在草莓醬最上麵一層了,但是現在他死了,我猜會不會是藥力太強的原因。可無論如何,這件事和笑海無關。
現在,滿屋子裏都是警察,我一直在聯係笑海。天哪,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他們都在樓下喝茶,我偷偷跑到王姐的房間,我知道她的衣帽間有台電腦,我給你發了這封信,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能打開看到它。
你的小妹琪琪
又,我有和笑海的一張合影,來不及洗出來,隨著這封信一起發過去。笑海不知道我有這張照片,他不喜歡拍照,我偷拍的。
妘鶴沉思地撫摸著下巴,看著電腦上那張照片。照片上的孫琦一臉崇拜的看著旁邊的男人,旁邊的男人正是李善黝黑漂亮的臉。
對此,妘鶴微微一笑。有了這些,照海可以做他該做的事情了。隻是,涵冰在哪裏呢,她可有好幾天沒聯係上這個家夥了。說真的,妘鶴有些擔心,這丫頭,到底在哪裏?請看下一案《巫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