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案第六章 為了錢你什麽都做
從唐悅家出來,涵冰嚷著要吃晚飯。下午不到六點的時候,他們剛剛吃過飯,這才八點多一點,她竟然又餓了
。妘鶴說自己不想吃,多吃一點也難受,況且吃多了絕對會影響腦細胞運轉。照海也沒有吃飯的欲望。涵冰隻好找了一家西點屋,簡單要了兩塊慕斯蛋糕算是解饞。咖啡配蛋糕是最佳搭檔,哪有吃蛋糕不喝咖啡的?所以,她又要了一杯炭燒咖啡。照海要了一杯綠茶。妘鶴晚上不敢喝茶,要了一杯牛奶慢慢呷著。她手裏拿著那本黑色筆記本,翻著筆記本上麵記著的條目:1152。有錢女人,丈夫;1153。醫生。醫療事故;1167。緋聞。
看妘鶴研究得津津有味,似乎比自己嘴裏的蛋糕還好吃,涵冰調侃說:“得了吧,那東西你能看懂嗎?”
妘鶴埋頭在筆記本中間,頭也不抬沉思著說:“實際上很有意思。在我看來,其中的好幾條都能和飛機上的乘客扯上關係。我們試著來分析一下。1153指的可能是孫光醫生,他的致命傷在他可能有一起醫療事故。還有1152,我想這個代號指的是李賢惠,她是有錢女人。我們也知道她賭博成癮。這次去澳門她也是為賭博過去的,說她向唐悅借錢很有可能。唐悅的客戶通常都是這類人。至於‘丈夫’這個詞,我想要麽是唐悅希望由她丈夫來還清妻子的欠款,要麽就是她抓住了李賢惠的把柄,打算威脅她,若不還錢,就把秘密告訴她丈夫。”
涵冰聽得瞠目結舌,就憑著那幾個字她竟然能推斷出這麽一大篇文字,這也算天賦嗎?
為了證實自己的推斷。妘鶴接著說:“我個人比較讚成後者。尤其是當我覺得出發前一天晚上來拜訪唐悅的那個女人就是李賢惠之後。”
‘噗嗤’一聲,涵冰把嘴裏的咖啡吐到對麵照海身上。照海聽得正入迷,被涵冰這麽一鬧騰。他一邊拿紙巾擦著汙掉的衣服一邊埋怨說:“你幹嘛呢?難道不能好好管理你的嘴巴嗎?”
涵冰哼卿卿擦擦嘴邊的咖啡漬說:“要怎麽管?在上麵裝個拉鏈嗎?要是能裝你給我先裝一個唄。”
照海懶得和她計較,接著剛才的問題問妘鶴:“你剛剛說什麽?在你發現那天晚上去拜訪唐悅的女人是李賢惠嗎?你怎麽能確定她就是李賢惠呢?”
妘鶴用那種獨有的表情笑笑。那種微笑有一種自得和滿足:“你們沒有看出來,李可堅持說沒有看到來訪者的樣子,這一點其實很關鍵。李賢惠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而且,當我把那張雜誌封麵上的女人拿給她看的時候,我發現她臉上的驚訝。實際上,封麵上的女人就是李賢惠,隻憑著這一點。我敢肯定,那天去唐悅家擾亂她的肯定就是李賢惠!”
照海明白了,他慢慢地說:“這麽說她跟著唐悅到了澳門,然後伺機殺死了她?她已經絕望到不惜鋌而走險的地步了?”
“或者吧。你說得也許不錯。”
涵冰把吃空的盤子扔到一邊,興衝衝地說:“那我們還等什麽,直接把她抓起來審問啊。”
照海看看手表說:“今天太晚了,明天有時間再去。”
涵冰很失望:“就這麽結束了?”
照海已經站起來說:“那麽你還想怎樣?”
涵冰鬱悶地嘟囔說:“還沒有喝酒呢
。酒都沒有喝的人算什麽接風洗塵啊,真是的。我可是受過驚嚇的人。”
妘鶴拍著她的肩膀說:“也好,今晚上睡個好覺,等這案子結束後好好給你接接風。”
涵冰就是個小孩脾氣,她立即喜笑顏開地同意了。
田曉文站在餐具櫃旁,心不在焉地夾著腰子。他是李賢惠的丈夫。今年三十二歲,窄窄的額頭,尖尖的下巴。他的模樣和他的身份很般配,一看就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他心腸很好,非常忠實保守,但脾氣也相當倔強。
他把裝滿食物的盤子拿回桌邊,開始吃起來。他剛打開一張報紙。他有這種毛病,吃飯和上廁所的時候一定要看點東西。現在,他剛看了兩行字,就皺起眉頭,把它狠狠地扔到一邊。他把還沒有動筷子的那盤食物往旁邊一推,喝了口茶,站起來。他猶豫了一下,接著微微點點頭,就離開餐廳,穿過寬敞的客廳走到樓上。他推開寬大漂亮的臥室。李賢惠躺在一張寬大的大床上。她穿著一件玫瑰色的絲質透明睡衣,金色卷發鬆散地打著結垂在若隱若現的胸前。身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個盤子,裏麵還有喝剩下的橙汁。
隻要是男人,在見到這種美麗的畫麵時都會心跳加速。放在幾年前,田曉文也肯定會意亂神迷。但現在,這種畫麵不會在讓他心動。當年那種瘋狂不顧一切愛上她的衝動在結婚後都結束了。
李賢惠懶懶地翻著手機問:“怎麽了?有事嗎?”
他生硬而表情呆板地說:“是的,我想和你談談。”
她依舊在翻手機,漫不經心地回答說:“可以啊,談什麽?”
“你為什麽要到這兒來?我們已經分居一年了。”
她抬起頭,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他說:“我為什麽就不能到這兒來?”
田曉文冷冷地說:“我們已經協議好的。既然我們之間有那麽多分歧,最好分開一段時間。你可以得到室內那套別墅和一大筆錢,我敢保證絕對是一大筆錢。那麽你還來這裏做什麽?”
“誰知道呢?可能我想你了吧。”在她的嘴中,這些本來可以讓人心動的詞隻會讓田曉文更加惡心。
“得了,我知道你來到這裏的原因,除了錢還會是什麽?”
李賢惠把手中的手機扔到一邊,大叫說:“天哪,我真恨死你了。你是世界上最自私的男人。”
“自私?你說我自私?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要不是你賭博成性,我的‘綠豐’公司怎麽會落到今天要抵押的地步?你竟然還敢說我自私?你才是個自私又貪得無厭的女人。”
“算了,你就關心那些,種莊稼、無公害、綠色蔬菜,你就是一個百分百的老農,大老粗。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那叫什麽生活。”
“我見過很多女人都這樣生活
。”
“不錯,像張燕紅那樣的女人。她自己長得就跟一匹結實的馬一樣。你真該娶個那樣的女人,那樣你們才更有共同語言。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事情,你和她很合得來是吧,她就住在我們家隔壁。別挑戰我的極限,否則我什麽都會做出來,包括殺人。”
田曉文重重地走到她麵前,一字一句地說:“這正是我最後悔的事情,所以我在努力彌補這個過錯。”
她得意又惡毒地大笑:“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已經晚了,你別想甩掉我,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田曉文恨得牙癢癢,忍了忍,恨恨地說:“你來這兒到底是為什麽?”
她輕鬆地說:“當然是為了錢了。我看到你在報上登的消息,說我們已經分居,你公開聲明說不再負責我的債務。你覺得,對於一個丈夫來講,那合適嗎?”
“那麽你做得那一切就合適嗎?我曾經說過,我可以為你承擔兩次,但都是有上線的。你賭博起來天王老子都不管。你以為我是你的私人提款機嗎?什麽時候用什麽時候提現?得了,我知道你來到這裏的目的。報上都說了,我想問你,你一直在向那個女人借錢?在飛機上被殺的女人?”
她的臉變色了,變得更白,可惜在昏暗的燈光底下,田曉文根本沒有看清楚。她嘟囔著說:“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女人?”
“你很清楚我的意思。我是說從澳門過來的飛機上被謀殺的女人,就在你回來的那趟班機上。你向她借過錢嗎?”
她振振有詞地回答說:“沒有,當然沒有。你的想法多奇怪啊。”
“好吧,隨你怎麽說,我隻想告訴你,如果那女人真的借錢給你,你最好告訴我。警察正在徹查這起案子,查明真相是早晚的事。如果這個女人夠聰明,她一定會留下交易記錄或借錢證明什麽的。萬一有什麽證據將你跟她聯係起來,你應該早做準備。還錢已經夠鬱悶了,我不想再和凶殺案扯上關係。”
“夠了,難道你沒聽到我不認識那個女人嗎?”
她丈夫冷冷地說:“我認為你說得話並不重要,問題是如果你確實跟唐悅有過來往,警察一定會查出來的。”
她生氣地從床上坐起來質問:“你的意思是我殺掉了那個女人嗎?在飛機上站起來,用吹風管把毒刺射到她身上。所有這些瘋狂的事情都是我做的?”
田曉文同情地看著她。她罵了一句大聲嚷道:“得了,別用那種假惺惺的表情看我。我說什麽你都不會信。見鬼!要是我明天死了,你應該高興得喝酒慶賀呢。你在擔心什麽?你擔心我會牽連到你嗎?鬼咧,我才不會做那種蠢事,用毒刺殺死一個老女人?我還沒有墮落到那種程度。要殺人的話我第一個殺的人就是你!”
田曉文不想再聽她的聲嘶力竭,他厭煩地快步走到門後,打開門,頭也不回地說:“我知道你為了錢什麽都會做!包括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