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案第十五章 遺產紛爭

時間已經過去三天,宋金增還躺在重症監護室沒有醒過來。醫生說如果過了一周還沒有醒過來,那麽很有可能他永遠也醒不過來了。涵冰傻了,如果宋金增就這麽躺著,她們要找誰要報酬?實際上,比她還悲摧的人好幾個呢,別墅裏就有兩個,這時候,她們已經鬧起來了。

保姆阿姨把早飯端到餐桌上的時候,發現餐廳的氛圍特別奇怪。劉小慧因為男友被抓,心情看起來鬱鬱沉沉的;她的母親李豔倒沒有為那個擔心,實際上,王齊善被抓讓她輕鬆了很多,從一開始,她就對那個男人不感冒。即使如此,眼前還是有一件讓她更為惱火的事情,這件事情的源頭就在對麵那個女人身上。她靜靜地坐在座位上,一如既往地不顯眼,一如既往地保持低調和緘默。

在宋金增被送進醫院的第一天,她就給律師打了電話。她死也沒有想到,宋金增竟然把一大半的遺產留給了對麵那個一點也不出色的女人。這一點讓她很氣憤,相當氣憤,她和李家有什麽關係?憑什麽要白得那麽多財產?難道金增的腦子進油了?

想到這裏,李豔堅決不能再對眼前的這個女人熟視無睹。金增住院了,毫無疑問,李豔現在就是這棟別墅的主人,她要行事主人的權力。

她先是哼哼笑了兩聲。保姆阿姨把一盤子菠菜雞蛋炒粉皮端上來。李豔看看了那盤菜。用筷子在裏麵挑剔地夾了一根菜葉子,然後又盯著菜葉子看了半天,最終菠菜裏挑骨頭地對蘇一楠說:“你種的菜還沒有外麵賣的一半大呢。”

蘇一楠抬起頭看看菠菜低聲辯解說:“那是大棚裏的菜,我們的菜是純天然無公害的,不添加一點化肥的綠色食品。”

李豔把菠菜甩到地上,氣哼哼地說:“你還有理了是不是?金增在的時候我就不說了。現在呢。現在你也該離開這裏了吧?難道要一輩子住在這裏?”

蘇一楠又像蚊子哼哼似的說:“我現在沒地方能去,大哥讓我住在這裏。”

這一次,李豔把筷子摔到地上:“得了,你少拿金增來說事?你洋氣了啊,知道拿金增罩著你,可是你也要明白,這房子這財產都是我們李家的。別以為你有金增就可以坐享其成?”

蘇一楠沒敢說話。保姆阿姨看形勢不對,躲到外邊去了。可是李豔並沒有就此罷休,依舊不以不饒地讓蘇一楠從這棟房子裏滾開。十幾分鍾後,蘇一楠不再是一開始時的樣子,她再次抬起頭,瞪著雙眼,咧著嘴。雙手叉腰。騰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對著李豔就開罵了:“滾你奶奶的,別在那兒裝老子?我知道遺產是怎麽分配的,你最多就是拿一個小指頭兒,所以該滾開這裏的是你,不是我!”

一刹時。李豔和劉小慧都愣了。足足五分鍾過後,劉小慧走過去勸蘇一楠說:“蘇姨。你坐下來消消氣,我媽就那脾氣,你別和她見識。”

蘇一楠甩開了劉小慧的手,氣哼哼地說:“你和你媽一個德行,少在這兒黃鼠狼給雞拜年裝好人了?讓我走,還不知道誰走呢?金增還沒咋樣呢你們就不消停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心裏那點貓膩?”

此時的蘇一楠髒話連篇,罵罵咧咧,和之前的唯唯諾諾謹小慎微判若兩人。別看李豔平時頤指氣使的,但畢竟是受過教育的女人,髒話一時半會也學不來,所以,無論在氣勢還是嘴上功夫都不是蘇一楠的對手。她直直地坐在座位上,雙手篩糠一樣抖著。劉小慧也氣傻了,隻好轉過來勸母親說:“算了,我們別和她見識,還是等姨父出來再說吧。”

蘇一楠冷笑兩聲:“姨父?他算你哪門子的姨父?叫得比唱歌還好聽,有那本事應該去當小姐啊,哥長哥短的掙賣肉的錢也算,在這兒充什麽外甥女?”

劉小慧臉由紅變紫,最後黑青下來,像是一塊用舊的抹布。她的胸脯急遽地起伏著,卻一句話也說不上來。這種陣仗,她還真沒見過。

長這麽大,李豔什麽時候吃過這種虧?她氣急敗壞,站起來,拎起凳子砸過去。蘇一楠迅速躲開,迅速脫下腳上的鞋子對準李豔的臉扔過來。雖然李豔也很快地躲開了,但是鞋子還是刮了一下臉頰落在身後的地板上。她感覺臉上火辣辣的,用手一摸,手指上是一道鮮紅的血。李豔怒不可遏,衝上去扭住了蘇一楠,蘇一楠則巧妙地扯住了李豔的頭發死不鬆手。很快,兩人就滾在了地上。

一開始,劉小慧還呆呆怔怔地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李豔翻上來的時候,她吼了兩聲:“小慧,你在幹什麽?眼睛瞎了,還不趕緊過來幫你媽。”

劉小慧才清醒過來,幫著母親在蘇一楠的後背上踢了兩腳。但即使這樣,兩個人也不是蘇一楠的對手。此時的蘇一楠凶悍而頑強,像一頭剛出洞尋找獵物的獅子。

就在這時,保姆阿姨進來了。她後麵還領著兩個女孩,正是妘鶴和涵冰。上一次留宿在這裏的時候,涵冰的那對天使戒指落在了抽屜裏。這次,她們是專程來這裏取戒指的,可是,她們萬萬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了這麽精彩的演出。涵冰麵露驚訝之色,也不忙著勸架,隻是遠遠地觀望著評理:“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啊?到底是怎麽回事?~~~”

妘鶴是看出來了,如果她不勸阻的話,涵冰會那麽樂嗬嗬心甘情願看一天。可是讓自己出手她又怕自己攔不下這三個撕扯到一起的女人。不得已,她叫保姆和涵冰一起上才攔住了三個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女人。

李豔思維淩亂地說完事情經過,並且要求妘鶴一定要替她們好好收拾一下蘇一楠。這時,再看蘇一楠:她低垂著頭,散亂的頭發把前額覆。上衣被拽掉了兩顆扣子,露出已經變形的文胸。她可憐巴巴地站著,苦苦泣泣,悲悲啼啼,好像自己被日本鬼子抓去強奸了似的。李豔說完後,妘鶴又問她是什麽情況?她隻是抽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妘鶴撿起憋屈在櫃子角下的一隻鞋子遞給她。她哼哼著說謝謝,然後就跑出去了。

李豔衝著她的背影叫囂著:“你等著吧,我早晚會把你趕出去的。”

這麵正鬧得不可開交。外麵又一陣汽車的刹車響。緊接著,就是開門的聲音。保姆急忙迎出去。很快,她攙著宋金增慢慢地走進來欣喜地說:“太好了,宋大哥回來了!”

見宋金增突然出現,幾個人都挺納悶的,不是說還待在重症監護室嗎,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宋金增腦袋著還攙著紗布,這邊被保姆攙著,那麵被一個中年人攙著,兩個人夾著走進客廳。他還沒注意到房間內的變化。他更不知道因為這場意外,家裏已經開始為遺產爭得不可開交。

還是劉小慧腦子轉得快,掠掠頭發急衝衝迎上去問:“姨父,你怎麽出院了,昨晚上醫生還說我情況不好,還要在醫院待一段時間。”

雖然經過了一場生死保衛戰,但宋金增的情緒並沒有太大變化。他淡淡地說:“我剛剛醒過來的。沒什麽大不了,我身邊不是還有程醫生呢?我在醫院裏住不慣,還是住家裏方便。為了以防萬一,最近就讓程醫生住在家裏。”他看著身邊的那個中年男人說:“程醫生,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

程醫生點點頭表示說:“哪裏,哪裏,看您客氣的,照顧好您就是我的本職工作。”

一見到金增,李豔氣憤憤地走過來把剛才的事情又哭訴了一遍。不過,她沒有提遺產的事情,隻是說蘇一楠根本就不把她們放眼裏。因為宋金增不在,她仿佛成了房子的主人,看誰都不順眼,對她們母女發脾氣,還要趕她們走。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感覺她自己比竇娥還冤。

宋金增這才注意到房間內的淩亂。他耐著性子聽她把委屈訴完,有些為難地說:“可是一楠沒有別的地方能去~~~”

李豔立即打斷他說:“我才不管她住哪兒,哪怕她住橋洞睡豬圈呢,她必須得離開這個家。反正這個家裏有她沒我,有我沒她。還有~~~”說到最關鍵的時候,她用勁地擠下幾滴眼淚無限悲傷哀怨地說:“金增,你,你怎麽能把遺產留給一個毫不相幹的女人呢?我們怎麽也沒想到,你竟然把財產都留給了那個女人。這個我不能接受,太傷心了。”

宋金增和往常一樣手足無措,他支支吾吾半天,最終經受不住李豔的死纏硬磨決定再立一份遺囑。在這份遺囑裏,他會考慮增加她們母女兩個的份額。

一方得意了,而另一方會怎樣呢?而就在這時,妘鶴竟然在別墅裏發現了那顆鞋扣,之前在診所門口第一次見到劉玉萍的時候,她腳上的那隻鞋扣。這一發現給案件帶來驚人的轉折,離案件的真相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