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案第九章 一顆多出來的紐扣

怎麽來形容阿塔夏公主呢?她有一張很小的臉,臉型還不錯,就是臉上長著疙疙瘩瘩,讓人看得老大不順。並且她的年紀很大,大概都快六十了,和涵冰印象中的公主差老遠去了。唯一在她臉上突出的是那雙藍色眼睛,晶亮晶亮的,炯炯有神,讓人望而生畏。

他們進去的時候,她正歪躺在自己的床上,背後一個大靠枕。她用低沉又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布克致歉的話:“先生,你不用道歉。我知道車上發生了謀殺案,當然你們必須找所有旅客談話,我願意盡我所能提供協助。”

妘鶴大方得體地說:“您真是太體貼了,有您的幫助,我們會很快查出真相的。”

“談不上,這是我們每個人都應盡的責任。如果在我們國家,我們也會這樣做的。公主和民眾沒有區別,不過,你希望了解什麽呢?”

妘鶴微笑著打開了筆記本問:“您這次去莫斯科是去旅行嗎?”

“不,我去瑞典大使館有一些事情要辦。我的女仆古麗娜陪著我。”

妘鶴再次微笑著點點頭:“能不能請您講一下您昨晚用完晚餐後的行蹤呢?沒有不敬的意思,這恐怕就是我們的工作職責。”

公主做手勢表示理解

。她回想了一下說:“我用晚餐時就吩咐古麗娜幫我把床鋪鋪好。晚飯後我就上床看書,一直看到十一點才熄燈睡覺。由於我患有風濕病,遲遲沒辦法入睡。大約十二點四十五分,我叫古麗娜過來。她替我按摩,並且讀書給我聽,直到我睡著。我不確定她是什麽時候走的。也許是半小時之後,也許更晚一些。”

“那時火車停下來了嗎?”

“停下來了。”

“當時您沒有聽到什麽特別的聲音嗎?”

“我沒聽到什麽特別的聲音。”

妘鶴想了一下,接著問道:“古麗娜跟在您身邊有多久了。”

“十五年了。她的父親就一直跟著我父親工作,他們一家對我們都很忠誠可靠。”

幾分鍾的沉默過後,妘鶴突然話鋒一轉:“我想您去過蘇爾古特吧?”

妘鶴突然改變話題,這位年老的貴婦人吃了一驚。震驚過後。她又恢複了常態,鎮定地說:“去過很多次。”

“那您認識不認識斯特朗一家?我想您應該知道發生在這一家身上的悲劇,當時震驚了世界。很多琳達的影迷都憤怒極了。”

“他們是我的朋友。我和琳達維持朋友關係都快一輩子了。她是個偉大的天才,她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戲劇女演員之一魅惑長生路最新章節。她演的愛琳沙、愛情小瑪麗,簡直沒有人能比得過。所以她給自己的女兒取名叫瑪麗。”

“琳達女士去世了嗎?”

“不,沒有。她還活著,不過已經退出屏幕了。她身體很虛弱。多半時間都得躺在沙發上。”

“我記得琳達女士除了瑪麗似乎還有一個女兒,她還活著嗎?”

“那當然。”

“您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老太太敏銳地瞥了她一眼說:“我必須得問清楚,你問這個幹什麽?這和我們剛才討論的謀殺案,有什麽關係?”

老太太的嗬斥聲雖然不大,但另有一種威嚴存在。其他人都嚇得不敢說話,隻有妘鶴微微一笑。解釋說:“是這樣的,夫人。昨晚被殺的那個人,就是綁架和殺害黛西的人。”

“啊!”阿塔夏公主皺起眉頭。她向上挺了一下身子。不動聲色地說:“那麽,我想這是件好事。請原諒我這麽說話,可是我個人認為他應該得到這樣的下場。”

“當然。現在我們回到您還沒有回答的問題上。琳達的小女兒,也就是瑪麗的妹妹,現在住在哪兒?”

“老實說,我不知道。我和年輕一輩已經失去聯係。我知道她若幹年前嫁人了,可是我想不起她嫁給誰了

。我的記憶越來越差,幾乎記不起一年前的事情。”她停了一下,然後問:“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她眯起了眼睛,一副困倦的樣子。庫克看了一眼妘鶴,示意她是退出去的時候了。但妘鶴卻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問道:“恐怕我還得問最後一個問題,您的毛衣是什麽顏色的?”

她感到有些突兀。然後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說:“你們看到了,我從不穿毛衣,那種東西我根本用不上,除了在家穿家常衣服之外,在外麵我都是套裝。”

妘鶴立即躬身點頭說:“是的,恐怕有些冒犯您,還請您多多原諒。如果您沒有什麽吩咐的話,那麽我們該退出去了。”

老太太重新躺回到床上,庫克殷勤地為她蓋上毯子。她微閉上眼睛,用戴滿戒指的手略微做了個手勢。等他們就要悄悄離開房間的時候,老太太突然問道:“抱歉,那位小姐,我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當然,我叫妘鶴。如果有需要,請您盡管吩咐。”

看公主隻問妘鶴,涵冰也湊過來回答說:“我是她的搭檔,我是涵冰。”

公主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想起來了,我聽說過你們在非洲辦的那件事情。當時我們的一位科學界也被囚禁在了那個醫院,你們做得太棒了。”她停了一下,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真是命中注定啊。”

剛出包廂門,涵冰就大喘一口氣,拍著自己的胸脯說:“公主都是這麽樣子的嗎?嚇死人了。”她推了一下妘鶴說:“對了,她幹嘛問你的名字?她是不是很喜歡你?不對啊,按說我比你長得更有利啊,問也該是問我,為什麽問你呢?”

妘鶴喃喃自語地說:“我隻是在想她說的‘命中注定’是什麽意思?”

突然,涵冰張大了嘴巴驚呼說:“天哪,我知道了,她不會喜歡你吧,你知道在瑞典同性結婚是合法的。現在爆出很多領導人都是同誌,難道她喜歡你?”說完,涵冰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妘鶴從上到下地看。

“別胡說。”妘鶴認真地說:“相比較那些無關緊要的,我們還是先把阿裏克叫過來問問那顆紐扣的事情吧。”

阿裏克被叫到了餐車,莫名其妙地望著他們。餐車侍者續了新茶。妘鶴喝了一口問:“阿裏克,這裏有一顆你製服上的紐扣,是在格魯沙的包廂裏找到的田園五兄妹。是你掉在包廂裏了嗎?”

阿裏克摸了一下製服說:“我的紐扣沒有掉,一定是你搞錯了。”

“那就奇怪了。這顆製服上的紐扣是誰的呢?”

“可是這顆紐扣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他讓大家看他的製服。他的表情有些驚訝,但絲毫沒有心慌或慌張的樣子。

布克長出一口氣說:“看來,這顆紐扣是躲在格魯沙包廂裏的男人掉的。”

阿裏克訝異地說:“可是她包廂裏並沒有人,我進去查看過了。”

“不,她的包廂裏確實有人

。殺害安德烈的凶手躲進了她的包廂,弄掉了這顆紐扣。”

“什麽?”阿裏克終於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他大叫說:“沒這回事!你們是在暗示我進入包廂殺害了安德烈。我會是凶手嗎?我是無辜的,絕對無辜。我有什麽理由要殺死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乘客呢?”

“格魯沙叫你時你在哪兒?”

“我在餐車尾端和另一位同事聊天。”

“沒關係,我們會把他叫過來問問的。”

“那麽把他叫過來吧,我迫切要求你把他叫過來。”

不一時,隔壁包廂的列車員被叫來了。他證實了阿裏克的話。他還說,還有一位列車員也在場,他們三人正聚在餐車裏大談大雪造成的麻煩。他們談了大約十來分鍾,阿裏克隱約聽到有人在叫他。他推開車廂的門,然後呼叫聲清晰地傳過來。他急忙跑去查看出了什麽事。

“你看吧,我是無辜的。”阿裏克急切地說。

“那麽對於這顆紐扣,你又怎麽解釋呢?”

阿裏克難過地搖搖頭說:“我沒法解釋。這是個謎。我衣服上的紐扣一顆也沒少。“

另外兩名列車員也表示說他們沒有掉紐扣,而且從沒有進入過格魯沙所在的6號包廂。

現場出現混亂。布克出麵安慰他說:“冷靜點,阿裏克,我相信你是無辜的。現在努力回想一下,你去6號包廂的時候,在走道上有沒有碰到什麽人?”

“沒有。”

妘鶴疑惑地問道:“沒有人背對著你朝另一頭走去?”

“沒有。”

布克迷惑地說:“這就奇怪了。”

妘鶴想了想解釋說:“也不是完全解釋不通。可能中間有個時間差。格魯沙醒來發現包廂中有人,有一兩分鍾她嚇得動也不敢動,閉著眼睛考慮對策。那人可能是那時候溜到走道上。然後格魯沙才開始叫人,可是阿裏克並沒有立即聽到她的呼叫,而是在呼叫了四五遍之後才聽到,我認為這段時間足夠了~~~”

“什麽足夠?凶手還能跳車離開嗎?要知道火車周圍都是又深又厚的雪堆,四周荒無人煙,他能逃到哪兒去?”

妘鶴若有所思地看著平麵圖說:“凶手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趁著阿裏克沒有來的時候躲進廁所裏,也可以迅速進入其中的一個包廂裏。”

“可是所有的包廂都有人啊,他進去的話肯定會引起**的。”

妘鶴無可無不可地說:“他要進入自己的包廂就不會引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