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案第十六章 醫院的藥櫃
玫瑰莊園繼續度過了又一個忐忑不安的夜晚。智力回來了,就在大家以為宋老太的死隻是一場意外,大家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警察竟然在突然之間帶走了智勇。智勇會是凶手嗎?他可能是凶手嗎?一夜之中,各種猜測在每個人心中雲起雲湧。彌漫在莊園裏那種不安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涵冰自然可以不在意這些,實際上第一個在玫瑰莊園度過的美好夜晚,她可不想隨便辜負掉。等眾人解散之後,她抱著一瓶好酒和孫穎對飲了半夜,一直到淩晨三點才勉強入睡。
第二天中午,等涵冰醒來的時候,她發現妘鶴早已不在了。她穿好衣服,洗把臉,走下樓。滿院子就是找不到妘鶴的身影,問問在廚房忙碌的大嫂,才知道妘鶴去協和醫院了。
協和醫院?她去哪兒幹什麽?這丫頭,自己行動怎麽從不告訴自己一聲呢?整個莊園,竟然沒有一個可以陪自己玩的,大家的情緒都懨懨的,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悶悶中的涵冰隻能選擇自己玩。一直到傍晚的時候,妘鶴才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那時,她的神色看起來很不好,雙手在額頭上方輕輕敲打。
“你感冒了?還是發燒呢?”涵冰走過去摸摸她的額頭。
妘鶴輕輕地搖搖頭說沒事。
涵冰為了撩撥她的情緒,故意提醒她說:“你不會在考慮要不要去抓凶手?”
不過,讓涵冰意外的是,她竟然沉重地點點頭。
“什麽?你不會是在說真的吧?我知道你剛從協和醫院過來,難道你在藥房找到證據了?”
妘鶴抬起頭,放下雙手說:“是的。一位孫穎的同事熱心地接待了我,還很詳細地為我介紹每樣藥品。”突然,她話鋒一轉,認真地對涵冰說:“你對指紋了解得多嗎?我們在學校的時候曾經學習過,不過不知道你忘了沒有?”
涵冰不在意地說:“在學校學的東西當然要還給學校了,哪有畢業這麽久還一直拿著的。指紋。我隻知道世界上沒有兩個相同的指紋,就像天底下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一樣。好吧,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我想也是,指望你能記住這些東西隻能等下輩子了。”
“得了,你到底想說什麽?別給我繞彎子,你知道我腦容量不夠。你這麽繞來繞去的,都堵到這裏了。難不成你也想給我開個限單雙號才能通行?”
妘鶴打開了自己的包,從裏麵拿出幾張照片,放在桌上說:“我們現在複習一下學校的東西。看這些照片,我在上麵標識了號碼,1,2。3。你能把它們識別出來嗎?”
涵冰歎了口氣,不耐煩地拿過來那幾張照片嘟囔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學校各科成績從沒有及格過。”
妘鶴在她的頭上敲打一下說:“認真些。睜開你的雙眼好好看看。”
涵冰仔細端詳著這些印著指紋的照片,半天才說:“這些都是放大過的指紋,第一張看起來像是男人的指紋,是大拇指和食指;第二張指紋很瘦小,應該是個女人的,它和第一張有很大的差別;還有第三張嘛~~~”她猶豫了半天說:“上麵有許多紋路交叉重疊,但是可以肯定和第一張的完全一樣,難不成是一個人的?”
“這一個指紋是不是覆蓋在其他指紋上麵?”
“沒錯。”
“這兩個指紋完全一樣?你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涵冰氣呼呼地把那幾張照片扔過來說:“我哪兒知道?都說了都還給學校了,為什麽還一直讓我看?你直接告訴我答案多好,幹嘛讓我費腦細胞猜來猜去的,累死個人。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今天腦子不通,就是限單雙號也過不去,你還是省省吧。”
妘鶴盯著那幾張照片說:“第一張是智勇的指紋,第二張是孫穎的指紋。拿他們的指紋來,隻是為了做對比,沒有什麽重要的。至於第三張就不單純了。”
涵冰蹲下來,屁股往裏麵擠擠,和妘鶴並排坐在一張椅子上,急切地說:“求你了,趕緊公布答案吧。”
“你看,即使這張指紋被放大了數倍,而且你也應該注意到,上麵布滿著模糊不清的指紋。至於我用的工具就是簡單的刷子和滑石粉,這些程序我沒必要再多做敘述。我隻想說的是,第三張指紋是從一個小瓶子采集下來的。這個瓶子就放在協和醫院專屬藥房的櫃子最上麵一層。”她停下來,眼睛中流露出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她站起來,走到窗口,看著下麵的院子。
“得了,別賣關子了,快告訴我,瓶子裏裝的是什麽?”
“士的寧氫氯化物。”她的聲音帶著那種若即若離的飄渺。
“天哪,這是要作死呢?在孫穎工作的藥房裏,士的寧藥瓶上有智勇的指紋?這是什麽意思?”
妘鶴繼續解釋說:“醫院裏很少用到士的寧氫氯化物,偶爾才會拿來配藥,那是需要經過當局批準才能使用的物質。用在一般藥品上的是另一種溶液,叫做士的寧氯化氫溶液。而在這種瓶子上,我發現了智勇的指紋。通過了解,我還知道3號下午,智勇曾經出現在這個藥房。”她頓了頓,轉身看著一頭霧水抱著腦袋的涵冰說:“在這個案子裏,牽扯到最多的東西就是士的寧了。死者的補藥裏有士的寧;同濟藥房裏售貨員售出的也是士的寧;現在,又冒出新的士的寧,而且這些士的寧都和我們的死者有直接的關係,你能想到什麽?”
“你是在告訴我智勇是凶手嗎?我真的想不到他會是凶手,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殺人犯。再說了,即使他殺了繼母他還是什麽也得不到啊,遺囑的受益人是他哥,又不是他。”
妘鶴轉過身來說:“別忘了一般人誰會想到用士的寧、溴化物殺人呢?用你的話講,這麽高端大氣的謀殺隻有專業人士才能做到?智勇有這樣的技術,他學過臨床醫學,這樣東西屬於常識範圍。一般人恐怕連士的寧是幹啥的都不知道又怎麽會去殺人呢?”
涵冰恍然大悟,想想之前他的表現,看起來還真是那麽一回事。難怪之前錄口供的時候,他對警察說,繼母死於意外呢?原來是為了給自己洗清嫌疑啊。真想不到那麽一個老實的男人會是殺人凶手!
恰恰這時,照海的電話打來了。他告訴她們智勇雖然沒有承認,但也差不多了。另外,他們在智勇的房間找到了那隻丟失的咖啡杯。
丟失的咖啡杯?涵冰幾乎想不起來還有這麽一隻咖啡杯。房間裏的咖啡杯多了,到底是哪一隻咖啡杯值得他這麽上心?倒是妘鶴記得那隻咖啡杯。3號案發當天晚上,吃完晚飯後,宋老太去書房的時候要求大嫂給自己倒杯咖啡提提神。薑振強殷勤地說不用大嫂來,他會親自準備好咖啡的。他倒好咖啡後,正好家庭醫生來找他,他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就離開了。無巧不成書,孫穎發現了咖啡,她記得老太最近低血糖,所以在裏麵加了一勺糖,然後端了進去。之後,警察檢查書房的時候,發現獨獨少了這隻咖啡杯。而現在,警方在智勇的房間床底下找到了這隻咖啡杯。當然,裏麵什麽遺留的物質都沒有。他已經完全清洗了這隻杯子。
聽到這個消息後,妘鶴雙眉緊鎖。原本明朗的案件又模糊起來。她問自己,如果是智勇謀殺了繼母?為什麽他還要藏起來那隻杯子呢?唯一的解釋是他以為別人在這隻杯子裏下了藥。案發後,才故意藏起了這隻杯子。如果是這樣,那麽智勇就不會是凶手!
“你別疑神疑鬼了。說凶手是他的也是你,現在說不是他的也是你,我看你就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吃飽了撐得沒事找事。”
妘鶴仿佛在自言自語:“真正的證據往往是無法一眼看穿、無法充分吻合的,必須經過篩選、過濾,它才會浮現出來。可是現在,所有的證據就擺在那兒,根本不用你去尋找,實際上,是這些證據主動找上門來的。你認為世界上真有這麽笨的凶手嗎?更何況我們接觸的是一起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案件,凶手精心蓄謀好了這起謀殺,又怎麽會輕而易舉地讓我們找到證據呢?”
涵冰鬱悶地敲著腦袋說:“我不管了,不管了,你愛咋想就咋想吧。反正我被你搞糊塗了,暈頭暈腦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要出去透透氣去,過會兒你再把結論告訴我。”
說完,涵冰披上棉襖出去吸冷氣了。剛出門,她就見到了傷心的孫穎。她似乎哭了一夜,眼睛紅紅的,腫的厲害。見到涵冰,她抽泣著說:“智勇怎樣了?我聽說你們在警局有人,幫忙打聽一下智勇的情況吧。我知道智勇不可能是凶手,我了解他,他不是那樣的人。”
涵冰跺著腳,無語地想,這個女人,愛上二少了!也對啊,隻要和二少結婚就有了大筆遺產繼承,直接當少奶奶,少爬多少級台階,這個女人不傻嘛。